燕宫缓缓走出,屋内的温度仿佛都骤降几分,于光远心中都生出几分惧意,但此人来历已隐隐猜到几分。
“燕前辈,这位就是我和您提到神威将军于光远。”黄朗恭恭敬敬地对燕宫说道。
“前辈莫非是七绝剑?”于光远惊道。燕宫可是前朝就已称霸武林的惊世人物,天下无人可望其项背,实是剑道百年不遇的奇才,可距那时已过七八十年,人竟能活的如此之长久?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于将军。”
燕宫就这一句话算是打过招呼,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嘿嘿!”黄朗干笑一声说道:“燕前辈在武林中的威望可解于将军心中烦扰乎?”
于光远心中一半疑惑一半惊喜,若七绝剑能为已所用,墨夷明那毛头小子何值一提!看燕宫的姿态,竟然在黄朗身后,完全是一副依附者的态度,这更让于光远百思不得其解。自己虽与黄朗以好友相称,表面上没有上下之分,可人有多少斤两,心里多少还是有数,黄朗在于光远心中一直只不过山野村夫罢了,未曾想背后还藏着这么一尊大佛。
“黄老兄,这可是你不够义气,这么大的事也不早与我知会一声。”
黄朗瞥了一眼燕宫,说道:“于兄,此中原委不便告知,你只须知道,以后我们都以燕前辈马首是瞻便是。”
“那是自然。”于光远不禁暗中好笑,说话倒是给足了燕宫面子,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黄朗坐着,燕宫站于其后,主从关系一目了然,黄朗此番话三分真七分调侃,燕宫也无动于衷,看来其中确有猫腻。
于光远又继续说道:“不知黄老兄可有什么要求?”
黄朗“嘿嘿”一笑,“能在于老兄地下有这么三分地,且安安稳稳过了这么多年日子,已是蒙了莫大的恩赐,不敢提什么别的。”
于光远没想到这黄朗平时疯疯癫癫,其实倒还挺讲人情,不过话说回来,有了这个靠山,倒确实也不必要什么好处了。
“带于公子上来!”黄朗冲堂在喊道。
不一会,于宸跟着一个下人来到堂上。
“爹……”于宸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逆子,跪下!”于光远怒吼道。
于宸“扑通”一声跪下,不敢有丝毫悖逆。
“跪黄宗主!”
“哎!这可受不起!”黄朗连陪笑道。
于宸这可委屈极了,于家在全天下可都是赫赫有名的神威将军世家,跪父母是理所应当,怎么能跪一个山野宗门的什么宗主,于宸当然是打死不可能跪。
“公子不懂事是还年轻,跪倒是言重了,这么没什么大事,就算了。”黄朗又打圆场道。
“黄宗主不与你计较,起来吧。”于光远示意于宸谢黄宗主。
“谢……谢宗主。”于宸与这人低声下气总觉得别扭又不服气,不过既然爹爹如此定有他的道理,这些日后再想,目前还是先解决李还秋姑娘和墨夷明的事要紧。
“爹,我还有两位朋友在黄宗主手里关押着,可否先放他二人出来再说?”
于光远确实也听徐宝婵说是有三人,只不过其他人也不必放在心上,所以一直也没打算提,他又向于宸示意与黄朗说。
于宸虽然憋屈,但李还秋还在被囚禁着,这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黄宗主,您看可否?”
“于公子的吩咐,在下岂敢不从?”
黄朗当着于光远的面一副服帖的姿态让于宸越发厌恶,心里盘算着秋后算账。
过了一会,李还秋和墨夷明又被带到堂上,不过手上还没有松绑,于宸连忙过去。
“宸儿!”
于宸心里快要绷不住了,“父亲,怎么了?”
“你有没有问过黄宗主的意见?”
墨夷明此时已经看到燕宫竟然站于黄朗身后,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他对燕宫的威名是最为了解的,一代大宗师,一个名字足以让多少人震颤,如今这可是什么情景,门客?
“黄宗主,在下可否为我的两位朋友松绑?”于宸话语间已是带着怒气。
黄朗对于于光远的作为倒是十分受用,甚至有些吃不消了,讪笑到:“于公子请自便。”
于宸这才去给李还秋松绑,看着李还秋的手腕都已被勒出红印,心里是万分歉疚,仿佛是自己连累了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墨夷明也知此时形势,没去与燕宫搭话,对黄朗说道:“宗主,在下此来是有一事。”
墨夷明始终是放不下面子,没说出“一事相求”。
“好说好说,有事好商量便是,来我这又打又杀的,还以为是土匪强盗。”黄朗对墨夷明显然没多少客气。
墨夷明强忍下心中怒气,毕竟人在屋檐下,而且又有事相求,便又说道:“倒是在下鲁莽了,不过据我所知,十几年前,宗主的父辈是定居在北边的北岷山,那时北岷山也是如现在鬼雾山这般大雾缭绕,且似乎听人指使。”
黄朗对于墨夷明竟连这么久远的事都知道,不免感到惊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后来战乱四起,你黄家投靠了现在的云滇国。”墨夷明本想说“投靠逆贼”,不过这样说有失体面,更不识时务,便忍下了。
墨夷明又继续说道:“后来便迁到了此处,如各位所见,此山也是之前那般大雾终年不散,我本不该多问,不过心中实在好奇,到底是黄家择大雾而居,还是这大雾跟随着黄家?”
“你管它是怎样,与你有什么干系?”这本是黄家的秘密,于光远这样的人虽然知道这事是人为,却也不曾知道其中奥秘,墨夷明竟然一来就过问其中,不免有些生气。
“黄宗主莫急,在下自然不是你口中的强盗之辈,若黄宗主可将其中奥秘告知,在下有一物相赠。”墨夷明掏出一个小瓶。
“令郎是否从小身体不便,口流涎,话又说不清,可心中所想却与常人无多大不同,病症甚是奇怪,一直到如今不说治愈,连下手之人也不曾有,是也不是?”
这确实是黄朗多年来的心病,不过听墨夷明的说法,莫非有救不成。
“那依你的说法,莫非你能治不成?”这让天下名医束手的病症,黄朗不怎么信一个毛头小子能治好。
“并非是在下能治,不知黄宗主可听说过裘千机?这瓶药正是出自裘老之手。”
“裘千机?”这倒出乎黄朗的意料,没想到那个通晓万事的裘老竟然在墨夷家,此人已消失十多年,世人都不知其是在隐居还是已经故去了,没想到竟然一直在墨夷家。早年间,裘千机有无数发明,可说是造福了百姓,直到后来制出火器,致天下大乱,即使战乱年间,也是各方势力都在寻找裘千机的下落,传言,得此人可得天下,可从那时,却偏偏再没有了此人的消息。
如果此药真是出自裘千机之手,那便最少有一半把握,黄朗可不想错失,便看向于光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