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宸不痴不傻自然是心里明白,可面对心上人还是忍不住去关心,去接近,他说到底也是一个少年而已。
墨夷明自和于宸交手后,心中郁闷难解,加上受了内伤,在房中调息也无法静下心来,他心里清楚得很,于宸一身内力绝不是自身修炼而来,不知是什么歪门邪道,还是他家里有什么隐秘之事,不过不管怎样,都是让墨夷明又嫉又恨,如果自己能有这一身深不可测的内功,那该多好。现在于宸虽然确实不会武功,可若是于光远稍加指导,传他一招半式,想必前途不可限量。
墨夷明在房中始终静不下心来,干脆去找李还秋听听她的意见。却碰上了刚从李还秋那回来的于宸。
于宸碰见墨夷明也十分尴尬,“墨夷公子,这是治手伤的药,正要给你送去。”
墨夷明哪有功夫在乎什么手伤,故作和态道:“于公子,你内力深厚,资质上佳,不如我将我墨夷氏独门心法《四象功》赠予你如何?”
“公子不必了,在下对武学并无半点兴趣,这就告辞了。”于宸心里都是李还秋的事,哪有兴致跟他讨论什么心法。
墨夷明到李还秋房前,她还在门口,见墨夷明忙问道:“师兄,你身体可好些了吗?”
“无碍,我来是想问你于宸的事。”
关于于宸其实李还秋也并不是很清楚,一直以来她也以为于宸是丝毫不会武功,便摇了摇头。
“你以后与他走得近些,我看那小子对你八成是有意思,你拉拢拉拢他,对我们有好处。”
说完墨夷明就走了,李还秋向来是对墨夷明言听计从,可这事有些为难了,一是刚跟于宸说了那些话,转眼就要去和于宸“走的近些”,二来师兄明明知道自己对他早已暗许芳心,却还这样有些把自己当棋子的意思。
于宸刚心里不高兴,四处走走,发现于光远正站在一处栏前,便过去问声好。
“父亲。”
“宸儿,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这个……”于宸没想到父亲突然说这事。
“你觉得李姑娘怎么样?”于光远当然早看透了于宸想什么,李还秋的底他也是清楚的,虽然她跟墨夷家不是血亲,但是从小在墨夷家长大,武功在墨夷氏里算不上上乘,可得到的地位却不止上乘,就算于宸真的娶了李还秋,也不是不可,墨夷煊就墨夷明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八成是把李还秋当女儿了。
于宸想的可不是这些,自己虽然爱慕李姑娘,可人家李姑娘的心上人是墨夷公子,万一这事真成了,那可能反而会让李姑娘厌恶自己吧。
“父亲,这件事不是您想的这么简单……”
于宸话还没说完于光远便打断道:“这件事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点头就行。”
“我不同意。”于宸固然是喜欢李还秋,可他要的是两情相悦,是心甘情愿,而不是强人所难。
于光远看着于宸离去的背影,心中有欣慰也有无奈,想当年年轻时也是这般心里只想着情情爱爱,想起这些,心中对于宸的责备也淡了一些。
过了五日,黄朗的儿子真有好转,喜不自胜,非要设宴感谢墨夷明,推杯换盏间,大家都已醉眼朦胧。
黄朗看着墨夷明不禁想起年少的一件往事。
“墨夷公子,家父可安好?”
墨夷明答道:“劳宗主挂念,家父好的很。”
黄朗眯着眼,鲜有的严肃了起来,缓缓说起:“其实我黄家本来也是武林世家,并不是靠这些旁门左道立足的。”
这个于光远倒是清楚,战乱年间,黄家也是高手辈出,在战场上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只是不太清楚为何到了黄朗这一代却像失传了一般。
黄朗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原来黄家世代极擅腿法,有一门绝学,名为《十一弹腿》,在江湖上极有名气,顾名思义,此腿法共十一路,黄朗那时才十四五岁,已精通五路腿法,在家族里都已少有敌手,也算不可多得的练武奇才,有一技傍身,黄朗只身出门闯荡,自然多行惩恶扬善之事,一日刚收拾完几个小毛贼,出现一个少年,看起来比黄朗还要小几岁。
这少年竟然自顾自地说道:“这《十一弹腿》已有了三分火候。”
这还了得,自小黄朗便被人以天才相称,谁敢说这般轻薄之言,黄朗冲那少年骂道:“小子,你懂个屁,在胡言乱语,小心老子踢断你脊梁骨!”
黄朗更没想到那少年竟说了一句:“倒请赐教。”
黄朗哪想的了这许多,气直顶上了脑门,当然是一腿招呼过去,迎面看到那少年的脸,面冠如玉,负手而立,根本未将自己放在眼里,黄朗一腿到面前,那少年左腿微微后滑,黄朗眼角一跳,这正是《十一弹腿》,腿法里左腿攻,右腿守,黄朗毕竟是内行,门道还是看的出一些,只是当时哪一瞬也只想得上这么多。
那少年身子微微一斜,一腿击在黄朗脚踝,黄朗一招被击倒在地,脚踝处被踢断了。
黄朗抬起头想看清楚少年的样貌,眼睛却睁不开,疼晕过去了。
后来才知道,那少年便是墨夷煊。
“《四象功》,哈哈……奇妙奇妙……”
墨夷明也不曾听说这段事,不过墨夷家的《四象功》本是如此,修习任何路数的武功皆无阻碍,这样的事太常见。
“后来,骨头倒是长好啦,可我再也不练武,黄家的腿法,现在最为精通之人恐怕是墨夷煊了,哈哈……”
黄朗撸起裤管,脚踝处竟然是弯的,原来后来长成了这样。
“我活着感觉没脸,便一直躲在这山中到如今了。”
连于宸也不禁为黄朗感到悲哀,别人成为强者路上小小的一步,便笼罩了弱者的一生。
不过墨夷明也并不为此骄傲,墨夷家有江湖中大多数门派的武功秘籍,自己的武功却并不厉害,要是没有《四象功》这么特殊的内功心法,或许墨夷家的武功连一个三流门派也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