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假和尚
但启梦曾经是怡妃的母亲，红夫人身边的人，这人定是认识启梦，也定是与怡妃有着什么关系，出现在太后身边，恐怕没不只治病这么简单。
只片刻的思索，太后已入了殿，苏棉不动声色的同龙夜寻一起原路返回，身后的启梦同样不动声色。
红夫人死前那一番话，意味着她的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一切早已在她的操控之中，可如今苏棉今非昔比，不再莽撞，细细斟酌一番，不代表不能挽回局面。
她要斗的不是死去的红夫人，而是那最近看似消沉，却依旧在觊觎后位的怡妃，与太后身边的韩郎中，还有那些暗地里存在的红夫人的势力。
回到圣鸾殿后，启梦便把呆在红夫人身边三年所知道的事情全盘脱出。
曾经苏棉还疑虑过，怡妃尚且这么年轻，爹也该不老，可前将军却是老到要告老还乡，颐养天年的年纪，足以做怡妃的爷爷。
却原来红夫人不过是他的一个小妾，因怡妃早产两月，张老将军很是痛爱。
那个韩郎中，启梦曾在红夫人身边见过几次，具体的都是做什么的不知道，在红夫人面前的地位似乎举足轻重，而启梦只担当婢女的职位，所知并不多，去边关往陨石上面刻字，便是那韩郎中出的主意。
恰巧派的是启梦前去刻的，这一点苏棉早就已经知道。前半部分是启梦刻的，后半部分则是龙逸轩暗中派人刻的，想来还真是冤家路窄了。
而红夫人脸上那道英气逼人的伤疤，竟是太后留下的，这点让苏棉与龙夜寻都吃了一惊。
“具体不太清楚，她们本是同们师姐妹，一起练剑时不小心伤到了她，红夫人说太后一直愧疚于此事，扶持她的女儿做皇后，也定会竭尽全力的。”启梦娓娓阐述着。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什么疑点，但太后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怎会因一点愧疚就这样疯狂的帮助怡妃呢，在她心中该是龙夜寻这个儿子的幸福比较重要才是。
启梦知道的有限，好在也算是清楚了对方的底细，韩郎中入宫，是否意味着怡妃要加大马力的抢夺皇后之位了。
龙夜寻比任何人都不放心，但太后的袒护根本没有机会除掉她，“不行，我得赶紧正经的把你册封为后才行，免得夜长梦多。”
“快了呢。”苏棉笑道，她的生辰没多久了，算算还剩半个月，半个月后秦铮娶妻，撒雷放回西域的信也早已抵达，那时候不久那边会派人来送他的东西，与很多重要的人来参加两国联姻的婚礼，那段时间是喜事不断的。
也因此，近期龙夜也会开始忙着筹备了，因为不放心，他忙的时候苏棉便在他身边钻研医术，有什么事两人也是一同前往，可以说将会形影不离，有他在，她相信自已会很安全。
吃一堑长一智，这一次断不会再吃亏了的。
夜间时，龙镜非等人把佟湘太妃带进宫来，数人陪同一起去天牢，皇上、皇后、王爷、公主，有份量的人都来了，可以说是让天牢里蓬筚生辉，原本那些很安静的人，也有些躁动起来，不过好再没有太吵，比起平时的静，这次显得有些乱了。
优美的笛声传出，仿佛化作无尽的思念缠绵在人的心里，听起来让人联想到自已最快乐的时光，快乐中，似乎还隐忍些悲伤。
还未走过去，佟湘已经湿润了眼眶，脚步也沉重下来。
苏棉摸了摸荷包，里面有一小片翠玉的笛子，因东西不大，怕弄丢了用布包着缝在里面，最初发现龙逸轩诡计时，气昏了头，后来便淡忘了这东西的存在，现在听到笛音，方突然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在荷包里面放着，因这是她自已动手做的荷包，目前没有时间重做新的，又不想用别人做的，便一直是这一个。
现在想来，是否要把这碎片还给他，那张家庄上下几百口人的冤魂，她没能替之伸冤，虽很是愧疚，但既然决定放下仇恨原谅他，便希望那些冤魂也能看透一切，原谅他吧。
几人已经走到门口，笛乐的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在大家来到门口时，一曲正巧完毕。
佟湘已是泣不成声，有些颤抖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呢喃道：“长大了，我儿长这么大了。”
龙逸轩仍然是一尘不染的白衣，却不是翩然若仙的姿态，嘴角挂着的笑意深不可测，让所有人都茫然起来。
因消瘦使他的下巴尖俏了许多，再加上这笑意，给人感觉却是万分的凌厉与惊骇，他转过头来，笑意更深，眼瞳如一汪深潭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些冷意凛然。
“娘。”他开口叫出，却在那一刹那间发现这个字对他来说早已生疏，生疏到忘了怎么去写。
因为不敢，因为害怕强烈的思念与恨意会把他撕碎，他总是刻意的不去接触这个字，久而久之，竟已生涩到如此的地步，连叫出声来，都有种叫错了的错觉。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的异样，唯独佟湘没有，尚自沉溺在悲喜交加的相认场面上，望着眼前这个高大，熟悉却陌生的儿子，她没能亲自抚养长大，却是流着她的骨血，忍不住颤声唤了声“轩儿”扑到他怀里去。
任由佟湘在他怀里大哭，他瞳里依旧是深潭一片，不见任何异样，笑意却渐渐散去，取而代知的是冷淡，陌生的神情。
原来这个做为娘的女人在记忆中的模样早就淡化了，或者被失去她的痛苦与仇恨给埋没了，总之如今再见她一眼，比以前老了，十几年的差距，竟是那样的陌生。
是的，仿佛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般，龙逸轩不再叫她，直接萧冷道：“你可知你辗转送来的西花毒，连我也害了？”
佟湘怔在那里，以为他自已也中了那毒，有些惊恐的打量他。
可是苏棉却在那一刹那间明白过来，龙逸轩他什么都知道了。
一来他有足够的势力，二来他在这天牢里毫不束缚，也可以说是来去自如，倘若他昨天晚上思索出她还活着，却为什么不来见他这样的问题，便一定会乱想一通，然后想办法去查。
以他的势力，至今天晚上，纵然查不到多少有利用价值的线索，以他敏锐的大脑也能猜出个大概。
“你怎么会那么不小心，那毒无药可解啊。”佟湘激动的摇晃着他。
他神色一暗，把她推开一段距离，眉心微蹙，“果然？是你？”
佟湘又是一怔，龙逸轩却是凄苦的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天牢里，显得格外的刺耳，回音又仿佛哀鸣一般悲转。
“我儿时，从未想过要当什么太子，也从未想过要继承父皇的皇位，我只知道，兄弟们在一起玩闹很快乐，大哥年纪稍长懂事，总是照顾我，若一直这么下去，不仅我的童年会一直开心下去，也会同其他兄弟一样无忧无虑的在大哥的庇佑下成长。”
说到这里，龙夜寻抓紧了拳头，他是长子，因不同的母妃，几位兄弟的年纪相差悬殊并不大，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有听到龙逸轩吐出大哥这样的字眼了，总是恭敬生疏的唤一声皇兄，总是摆脱不了宫中地位的束缚。
龙逸轩吞了吞口水，收了收眼中的薄雾，冷冷的望着佟湘，“你为什么要替我主张，不曾考虑我的感受来插手我的命运？我没有想过要做太子，你却毒杀大哥想让我成为太子，咎由自取的下场是车裂，大哥心软想放你一马，你隐姓埋名跑到西域，心知我在痛苦和仇恨中长大，让我的心在被这些戾念剐割的支离破碎也不露面叫我安心？”
佟湘哑口无言，没想到十多年的第一次见面会是他严厉的指责。
“你从来没有真正为我着想过，做什么事都不征求我的意见，十几年前毒害大哥一事不曾问过我要不要做太子，不曾考虑过我和大哥之间的感情，如今亦是。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只考虑到自已的女人，害我与唯一的亲人反目，害我心爱的女人中毒无药可医。”
唯一的亲人！他竟无意间把尚站在眼前的母亲给排除在外了，且只认定了龙夜寻一个，这句话的分量足已掩盖到下一句，让人不由自主的给忽略了去。
不仅佟湘错愕，所有人都有些吃惊，龙夜寻的心情更是复杂，有心酸，有欣慰，有惆怅。
生母不及养育恩，纵然她生了他，却是龙夜寻呵护着长大的，纵然带有仇恨，可当撇下这些时回忆起来，竟然是那样的亲切和睦。
仿佛心飘离了身体一般，龙逸轩的目光有一些涣散，片刻又仿佛找到归宿一般，凝聚回来是落在龙夜寻身上，那身姿挺拔的傲然，相差不大却看着他长大的大哥。
龙逸轩跨前两步直直的跪在他面前，又是让所有人都震撼不已，苏棉早已是泪流满面。
仿佛是鼓足了勇气般，目光定定的仰视他，“大哥！我对不起你！”
龙夜寻欣慰的抿嘴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起来，两人第一次很有默契的张开手臂，把对方抱进怀里，拍打着对方的脊背。
这是男人间的拥抱，兄弟间的拥抱，却比恋人间的拥抱更显动人。
佟湘早已承受不住打击颓然坐倒在地上。
龙逸轩趁机把暗自流泪的苏棉也拉了过来，三个人抱在一起，紧接着龙镜非与龙啸冥也抱了过来，龙倾城也加入。
一层一层的越抱越多，让这原本便不宽的路越来越拥挤，此时却传来龙夜寻不满的爆喝，“你们都别趁这个机会占我老婆便宜！”
等回过神来大团抱已松了开来，龙夜寻霸道的把苏棉一人抱在怀中，龙逸轩哭笑不得。
他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把苏棉拉了过来，私心仅有那么一点点而已，少到微不可察，可竟然还是让龙夜寻给察到了。
因这一吼，让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龙夜寻自已才知道，他是怕再这样下去会忍不住哭出来，那太丢人了，索性闹上一番，缓松下大家的情绪。
平静之后，龙逸轩方转头看向佟湘，“既然来了，便不要离开了，在这里洗清你的罪恶吧，我会陪着你的。”
佟湘仍是说不出话来，因为已经明白他要自已出不了这个天牢的决心。
原本还想恢复龙逸轩自由的龙夜寻也再次错愕了一下，却接收到他坚决却释然的笑意。
是的，对于一切有九分都释然了，唯一一分怕便是对苏棉的爱，一时半刻没有办法抹灭。
月上当空，皇宫内一片肃穆，两道人影同时闪进假山后方，黑衣人的贼目四下望了望，方扯下面具，便是那韩六，“一年多都未联系上你，你干什么了？”
一开口就是非常严厉的质问，启梦很自然的回答道：“夫人让我潜伏在苏棉身边，好做内应，因她看得紧，又不知用什么办法联系你。”
反正红夫人死了，她怎么说都是死无对证。
韩六还想说什么，察觉有人经过，立刻小心戒备的噤声不语，直到人走后，方盘问起来。
“她现在在哪？”
“跟皇上去天牢里探望七王爷去了。”启梦如实回答。
这种事也没必要说假话，说假了反而容易让他起疑，这样的事情四处都能打听到。
韩六并没有什么疑心，又四下望了望，道：“想办法阻止她弄那些药给太后喝。”
启梦有些讶异道：“为什么？那些药对太后百利而无一害的。”
韩六立刻严厉起来：“你只需按吩咐办事便是，其他的无需多问！”
“是。”启梦满腹疑问且依旧恭敬的应了一声，韩六便重新带上面巾，一路潜回太后寝宫。
回圣鸾殿后苏棉与龙夜寻已经回来，苏棉眼眶红红的，却满是舒心的笑容，看样子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启梦便如实禀报与韩六会面的情况，等待她做下决断。
苏棉思忖着，韩六阻止太后喝药，是在怕些什么？
第二日，依旧是在龙夜寻忙时她学医，等他忙完了方一起端着药往太后那里送去。
太后似乎已被韩六洗了脑，再不肯喝她的药，冷冷道：“哀家不会再喝你的药，省省心吧。”
苏棉也不多做纠缠，龙夜寻只是垮着脸道：“看来母后又要恢复老样子了。”
说着，两人便往外走，走的很慢，启梦在旁“阻止”她弄药给太后喝，声音不大，却足已让太后听到，“娘娘，早就跟你说过，太后跟皇上决裂是对你最好的，偏偏要送什么药，以后别再送了。”
“是啊，母后不想与我合好，你就省省心吧。”龙夜寻也小声符合着。
一字一句太后都听得甚是真切，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太后在那里后悔。
韩六只说让她当心苏棉的诡计，不要喝她的东西，那药御医也说都是安神的，并无坏处。
喝了那药，有机会挽回儿子。不喝，依着启梦的话，便是顺了苏棉的意，白白便宜了苏棉。
等太后派人告诉苏棉让她继续送药时，苏棉果断的拒绝了。
她需要缓冲，需要几日龙夜寻对太后的冷淡，让太后后悔到骨子里，那时候再送药过去，让龙夜寻重拾对太后的好。
如此一来，巩固了太后会继续喝药的信念，也不会再轻易的被旁人唆使着拒绝了。
既然那韩六想阻止她送药，那么她偏要送，倒是要看看韩六想要玩什么把戏。
整个下午苏棉都在龙倾城的殿里学习，龙夜寻便陪着她，龙倾城与撒雷一旁边指导边继续研究毒药。
两对马上要成婚的新人，却没哪个看起来紧张的。
上一次封后大典前，苏棉总是忐忑不安，结果便出了事。这一次却异常轻松，看样子不会出什么岔子了。
倒是因毒药一事时不时的郁闷，毒药的成分有三十二种，龙倾城之前研究出了六种，毒十三研究了十年研究出了十种，近来撒雷帮着龙倾城又研究出了六种，加起来后尚且有十种的成份处在迷雾中未能得知是什么东西。
好在所有蛟珠都研成了粉末再配以其他的珍惜药材做成了小药丸，小心收藏着，苏棉随身带了一小瓶，也不担心毒发，只是若一年之内解不了这毒，别说蛟珠，怕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