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屋里的狼狈和怀里的残骸,乔兰燕崩溃的哭了起来。苏小曼刚撤掉结界,苏小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不等苏小曼开口,他就连珠带炮似的说道:“姐,不好了,那个胡晓晓被人抢走了,对方出手太狠毒,我怕连累其他的病人,没敢和他硬抗。”
苏小曼之前听到了乔兰燕和朱正堂说什么王良仁去找胡晓晓的事,便猜到苏小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不以为意的说道:“没事,我已经到了他们的老巢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
挂上电话,苏小曼找了根绳子把乔兰燕和朱正堂都捆了起来丢到了墙角。地上撒落了不少瓶瓶罐罐的碎片,里面或多或少的都藏着几个魂魄。苏小曼做了一个抓的手势,那些魂魄惊恐的发现自己被什么东西拽了出来,一晃神都倒在了苏小曼面前。
这些鬼有的魂体是干干净净的,有的则已经沾过人血成了厉鬼。原本他们是王良仁驱使的,这次来秦临谋划的事比较大,王良仁这才将手里的几个鬼借给朱正堂使唤。朱正堂本事普通,这些鬼压根就不怎么听他使唤,遇到事也不太积极,只有个喜欢杀戮的二傻子一看到活人就冲上去了,结果不到半分钟就被撕成了两半,吓的这群鬼都不好了。
苏小曼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把几个鬼叫到跟前来问道:“你们对他们这个邪教的事知道多少?”
问胡志铁要香的那个女鬼立马飘了过来,积极的说道:“我是上个月被那个王良仁抓住的,虽然我初来乍到对他们供奉的邪佛不太了解,不过我这些天也听到了不少事。这王良仁和秦临本地的一个叫王志东建筑商是朋友,但是王志东总是被胡先生压一低头,心里一直愤愤不平。正好王良仁到秦临办事,王志东请他吃饭时提起了这事,王良仁说他能帮王志东报仇。”
胡志铁一听脸色就变了:“原来是他这个混账,今年我们公司和王志东的公司一起竞了几个标,不过王志东的建筑公司施工质量不行,安全管理不到位,压根就比不过我们,只接了几个小的项目。这种正常的商业竞争,他不想着改进管理,倒想这种歪门邪道的方法,怪不得公司越做越小,我看他那公司早晚得让他干倒闭了!”
女鬼跟着愤愤不平的点了点头:“这王良仁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说我一个女鬼招谁惹谁了,不就他们吃羊肉串的时候在旁边闻点味嘛,我连舔都没舔一口,这王良仁就把我给抓起来了。”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给苏小曼看:“也不知道他往我魂魄里打了个什么东西,我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苏小曼看着她魂魄里有个印记,伸手将它抹去,女鬼顿时觉得身体一松,那种让她感到浑身不自在的束缚感终于消失了,女鬼顿时喜极而泣。
苏小曼等她情绪冷静下来,指了指扔在角落里的乔兰燕和朱正堂:“那这事是怎么扯到他们俩身上的。”
女鬼得了好处,更是知无不言把听到的事抖落了个干净:“王良仁说做法得用胡先生自己的毛发、血液或者他至亲身上的,王志东就找人把胡先生家里的人查的一清二楚。王良仁当时一看资料就笑了,说胡先生的前妻、女儿都是他们神佛教的人,还说怪不得胡先生的女儿年纪轻轻的有车有房,原来有个这么有钱的亲爹。”
胡志铁手脚发凉,艰难的问道:“他们一叫就来了?”
“可不是一叫就来了。”女鬼跟在王良仁身边没少看八卦:“王志东把这套房子借给他们暂住,这期间的吃穿都是王志东花钱,私下里还给了王良仁不少钱。王良仁可贪了,吃了原告吃被告,这边拿了的佣金,那边还和胡晓晓抽成,一个人赚两份好处。”
女鬼跟在王良仁身边的时间短,看到的都是这一个月发生的事,她全都给抖落了个干净,末了意犹未尽的说道:“这种人太坏了,把我们抓起来也不给烧香也不给纸钱,大师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另外几个鬼身上还带着王良仁的印记,不敢明目张胆的点头,但那一个个的小眼神都显得无比的委屈。女鬼说完了以后朝胡志铁笑了笑:“胡先生你看,我这情报挺详细的了,回头你能不能叫人多给我烧两次纸。”
胡志铁以往对鬼的印象都来字日本的恐怖电影,什么贞子啊、什么咒怨啊,要多吓人有多吓人,没想到这次见到的鬼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不但十分有礼貌还正义感十足。胡志铁凉了一天的胸口终于暖和了几分,连忙点头说道:“回头我就嘱咐司机,每个月都给你烧一回,让你在下面不愁吃不愁穿的。”
女鬼一听感动坏了:“胡先生可真是个好人,你说我的咋早没认识你呢,早认识你我也不至于饿的去看人家吃羊肉串啊。”
剩下的几个鬼见女鬼得了好处,也纷纷来检举王良仁。这些鬼有的是像女鬼一样刚被抓到没多久的,也有的跟了他十来年手上沾满了血腥,无论哪种对王良仁都十分不满,嫌弃他对待手里的鬼太抠门,跟着他比自己混的时候还惨。
苏小曼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看来人不能没钱,鬼也是如此!
苏小曼把他们魂魄里的印记都抹了,暂时把他们安置到收魂符里,回头还得细细的问一问王良仁的事。只是按照他们所说,王良仁所在的神佛教等级分明、管理严密,像王良仁虽然被称为堂主,但在北方的容城并不算一把手,因此他只能接触到容城的信众,并没有往上联络的权限,他甚至神佛教的神庙在哪里都不知道。
神佛教最底层的是乔兰燕这种普通的信众,她们接触不到术法,只能虔诚的供奉邪佛,甚至用血来祭拜它,希望有朝一日能得到佛谕降下术法。而朱正堂则比较狠,他直接把自己年仅八岁的亲儿子和拐来的七岁女孩作为童男童女献祭给邪佛,并以此获得功法,甚至还一跃成为容城的八大香主之一。若不是胡晓晓那时已经十来岁了,过了当童女的年龄,只怕也难逃一劫。
苏小曼站起来走到红衣男孩的身边,红衣男孩虽然紧闭着眼睛假装晕过去,但也听到了众鬼魂的讨论,眼角流下一滴血红的泪水。韩向柔伸手拽住绳子的一头使劲一拽,将红衣男孩甩了下来。
被绳子捆住的朱正堂见状连忙喊道:“儿子,快救救爸爸!”
红衣男孩听到命令后第一时间抬起了手,可他并没有攻击苏小曼,而是想强行的把自己的手按了回去。他转头冷漠的看了朱正堂一眼,转过头希冀的看着苏小曼:“姐姐,你能把我的魂魄烙印给抹去吗?”
苏小曼看着红衣男孩,他杀过太多的人,魂体已经成为实质了,虽然是受命于朱正堂,但他自身也要承担一部分因果,只怕下辈子要投胎到畜生道了。
苏小曼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红衣男孩的头发,将自己的阴气从他的百会穴灌了进去。在给别的鬼魂抹去印记的时候,苏小曼为了怕打草惊蛇都用自己的阴气将那里面的神识同化,让留下印记的王良仁感觉不到一点异常。而对朱正堂,苏小曼就不会那么客气了,她直接将自己的阴气化为一双大手,狠狠的将那抹神识拽了出来,捏的粉碎。
朱正堂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的敲了一下,疼的眼前直冒金星。红衣男孩和朱正堂之间的联系断开,他身上的一大半罪孽也飘到了朱正堂身上,原本漆黑的魂体也透明了大半,只余下一些淡淡的灰色。
红衣男孩被献祭的时候年龄太小,又受过重创没有太多记忆,苏小曼也不想问他太多关于朱正堂的事情,毕竟这些对于他来说是特别糟糕的记忆。
苏小曼念动法诀打开了鬼门,轻轻的朝红衣男孩招了招手:“进去吧,到下面喝了孟婆汤就会把这一切不好的事都忘的干干净净。”红衣男孩点了点头,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容:“谢谢姐姐。”
乔兰燕听到红衣男孩说话的声音,脸上露出几分怀念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句:“童童……”
红衣男孩转过头看着乔兰燕,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童童早已经死了,是你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勒死的。”
乔兰燕呆愣住了,片刻后才喃喃的说道:“可我也没办法呀,我又管不了他……”
红衣男孩没有听她说完便扭头朝鬼门走去,当他走到鬼门前时停了下来,转头问韩向柔:“姐姐,我下辈子可以当小鸟或者小鱼吗?自由自在的,也没有爸爸妈妈。”
苏小曼知道他是被父母伤怕了,宁愿不再为人,也不想再受这种伤害。
苏小曼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去吧,下辈子你会是个快乐的小鸟的。”
红衣男孩脸上露出了可爱的笑容,义无反顾的走进了鬼门,消失在黑洞里。
鬼门关上了,乔兰燕小声的啜泣了两声,胡志铁厌恶的看着她:“你儿子死了十几年了好容易解脱了你哭什么?你这么爱他当初怎么不拦着你男人下毒手?”乔兰燕刚要开口,胡志铁就喝道:“别说你不敢,就准备那些衣服也得好几天吧,你就是不敢反抗你也可以带着你儿子跑啊!虎毒不食子,你俩简直比豺狼还狠心。”
胡志铁越想越生气:“当年离婚的时候我想着女儿年纪小又黏妈妈,跟着你会好一些。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当初就是你们娘俩再恨我,我也应该把晓晓抢走,要不然她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