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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速来客

腊月二十四这天是小年,小晨和梁诚早早起来赶往城里,颇有点农村人进城的感觉。

跨过高大的城门,俩人进入正街,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沿街商铺张灯结彩,一点都没有受到战乱影响反而因为战争停歇,农历新年又即将到来,一派热闹非凡。

闻到满街吃食香味,小晨肚子饿的叽咕响,遂提议去吃碗面,梁诚面露难色,经费不够啊,媳妇给的钱要买米。这一碗面要几个钱!小晨以前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财务自由习惯了,这过得这么紧巴还真是不是滋味。

“走吧,一碗面还是吃得起的,我请客!”小晨打头走,在一个老汉的面摊前点了俩碗葱花面。吃完掏出碎银付账,老汉直摆手说找不开,还是梁诚给了四文钱。

小晨直嚷虽不是很好吃但是重在实惠,梁诚却不苟同,四文都可以买两斗米了哪里实惠了!

“梁诚哥,开源节流重在开源,一味的节俭只会降低生活标准,没有幸福感”。

“我不知道标不标准的,一会回去素梅不骂我,我就很幸福了。”

“有点志气好不好,跟我混,我带你走上致富道路。”对于挣钱小晨还是很有信心的。

沿着街道走了一圈,买了米打了点年货准备回程。

回来的路上俩人不断唏嘘,进城得生活,生活需要银子,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先不说置办宅子需要大量银钱,就是解决这么多张嘴的口粮都是问题。众人一开始因为战争不明朗再加上无处避雪一心想进徐州城避难,可是现在城门真正打开了又不是那么想进去了。俩人遂决定暂时先不进城,一切等有钱了再说。

不一会儿功夫俩人已经走到宅子墙外了。院内寂静,小晨感觉有些不对劲,换做平常,小豆芽和迅哥听见他俩的声音早就飞奔过来迎接了,今天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还没来得及喊梁诚一双膀子一阵巨疼,双手被人牢牢的扣在背后,小晨天生痛感极低,这会疼的头皮发麻,顾不得思考大喊大叫“疼死我啦,快放开,快放开。”

身后的人似听不见,一路推着小晨进主屋。好家伙,屋里密密麻麻站满了黑衣人,梁诚等被五花大绑塞住口跪在地上。

“爷,这两个也抓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小晨听得背后抓他的人问话,心想着被人出卖了?!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小晨来不及欣赏这位“爷”磁性的男声惊恐地想着,莫不是要杀人灭口,遂高声喊到

“英雄且慢,有话好说。凡事都有得商量。”

听到小晨讨好的语气,磁性男声不屑道

“同你们有什么好商量的!”

“好歹你们也是占了我们的房子,多少留我们一命。你看你们人这么多总需要人端茶送水不是,杀了我们你到哪找下人伺候。”

磁性男声考虑都不考虑说道“你的同伴说了这个宅子不是你们的,我们也不需要人伺候。”

面对敌人冷若冰霜,利诱不行只得威逼了思绪快速运转,小晨冷笑道“动作有力,行动统一,听从指令,你们不是一般草寇,极有可能是行伍之人。如今城门大开却不进去非要挤在这荒山野岭,莫不是被人追杀逃到这里避难的!说到避难徐州城内官府最近贴告示要抓捕什么晋国逃犯,难道抓的是你们?”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像是被小晨说中了抓她的人更加用力捏她的手,疼得她龇牙咧嘴。

“阿齐!”磁性男声终于闪亮登场,只不过是坐着轮椅。小晨有些看呆,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还是第一次见,脑海中闪过乔振宇演的赛华佗,当时迷得小晨七晕八素的。

“倒是小瞧你了”美男子挥手示意阿齐放开小晨。得到解放小晨立即表态

“过奖过奖,留我们一命对你多少有些帮助,我们进城探听也方便些,省的你们暴露不是。”

“呵,你的那点伎俩瞧不上,是我们家爷心善。”

“是是,多谢各位爷手下留情。”

美男子示意手下放了一众老幼妇孺,众人得到解放后立马被奴役起来,做饭的做饭,搬屋子的搬屋子,主屋要快速腾出给“爷”用,“爷”要休息了。

齐影一边倒水一边问道“殿下,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省事。”

“无碍,翻不出什么浪。找个机灵点的替我们探路确实比我们的人做隐蔽一些,无用到时再杀也不迟。更何况还有孩子,少添杀戮吧”

“宇独军杀人可没有管我们还有孩子呢!”齐影拳头捏的直响。

“你要我变得和他们一样吗?”

“殿下恕罪,齐影不是这个意思。”

“退下吧,我要休息了。”

这边小晨秋后算账问出了“内奸”,翠茵婆婆皮老婆子人家贼人什么都没干,她像倒水一样什么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直求人家饶命,连自家小孙子都不如,看得人直摆头!小晨也不打算将她怎么样,只是这种人以后绝不能跟着一起。现下命都捏在人家手里,也没空管什么老婆子,得想办法摆脱困境。一到吃饭这种想法越加强烈。

齐影望着这些粗茶淡饭皱着眉头问小晨“这些东西就是你们所说的好吃好喝的伺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想给各位爷吃山珍海味,但是没有啊。我们平时就吃这些,你们将就一下吧,等我挣钱了请各位吃好的。”小晨额头斗大的汗,都是逃难的怎么人家生活要求这么高。

这天清晨,小晨还没睡醒就感觉有亮晃晃的东西在眼前。入眼就是齐影的佩剑,要是以往她兴许会怕,可是这人拔剑次数太多了,一天总有八九回,都习惯了。

“什么事?”小晨懒洋洋的问到。

“啪”一袋碎银甩在桌上,齐影要求她今天入城,理由是“玖爷要吃肉了”,“我看是你想吃肉吧”小晨想。

拿着钱袋掂量着怕有十两吧,这些钱是小晨目前接触到最多的一次,都够平常三口之家一年的花销了,出手够大方的。“你就不怕我泄露你们的行踪?”小晨揶揄道。

“你只管泄露好了,等着给你弟弟和你娘收尸。”

“大爷,对他们客气点,不然咱们鱼死网破我也要拉你们垫背。”小晨冷声说,亲人朋友是小晨的底线。齐影恍若未闻头也不回走了。

小晨从他们手里要来梁诚说要打下手,梁诚一路苦哈哈,媳妇,儿子随时都会没命他做不到像小晨那样安然。

“放心,一时半会不会对我们下手的。”

“小晨我们得赶紧想办法逃命啊,这样受制于人不是个事。”

“我知道,这不是还没想到办法么,我们进城去看看榜上的告示写的什么,上次都没仔细看,匆匆瞄了一眼。”

站在告示前的俩人彻底傻了,走了什么狗屎运招来这些大神。赏金万金啊,小晨只知道应该是很多,不然不够有吸引力去抓捕晋国三皇子。宇独一统三国发的第一张海捕文书就是抓这位皇子,可见他多值钱。这要是把他交上去赏银万金呐!俩人站在告示前嘀咕半天。一名巡街的宇独兵见俩人交头接耳,鬼鬼祟祟的喝道

“你们二人做什么的?知道告示上的人行踪吗?”

“军爷,我们是采买年货的,大大的良民。看到这么凶悍的通缉犯还没抓到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好怕啊。”

士兵见一个男人居然做那害怕扭捏状不禁有些嫌恶,催促赶紧走开。俩人遂赶紧离开采办年货,然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入了一双桃花眼就变得有趣了。

有钱在手,买啥都不愁。小晨如愿吃到了上次梁诚不让买的芙蓉糕,果然名不虚传,徐州一绝。边走边吃,甜而不腻,入口醇香,很是满足。

进去菜市逛了一圈商贩都不知道番茄为何物,牛腩也是走遍了集市找挂羊头的卖肉摊子偷偷买的,说是卖牛肉犯法。这可有点让人为难了,准备给“爷”煮点番茄牛腩的,那就萝卜代替吧。

买完“爷”所需的物资,还有点小钱,俩人又累又饿,遂提议去酒楼撮一顿。找了一家名叫順德的酒楼,坐下许久不见小二招呼。

梁诚大喊小二却是自称掌柜的矮胖中年油腻男招呼的。

“掌柜的,你家生意这么好怎么不多请几个伙计跑腿?”掌柜露出尴尬的笑转身走了。

饭菜美味弥补了招待不周,俩人直吃的扶着墙角走的。很久没有吃过这么饱了,小晨很满足。

俩人扛着采买的东西直到黄昏才进宅子,齐影鼻子“哼”了声,大伙一阵匆匆忙忙地卸货,锦儿娘准备煮饭,小晨拉住她打下手就行,晚饭她来主厨。

灶房阵阵飘香,可以想象一会的饭菜一定好吃,就是做饭时间是久了点。齐影来来回回催了三四趟,饶是淡定的玖爷也发觉手中的书比往日更难读懂一些。

终于宣饭了,玖爷用膳需要人伺候,自从知道这位玖爷的真实身份,小晨瞧他的眼神炙热到他脸红,称之为行走的金子,所以很乐意伺候金主用膳。

萝卜炖牛腩可费了不少功夫。光是牛腩就放陶瓮里用碳火炉子炖了两个时辰,肉烂又不乏嚼劲,撇掉炖出来多余的油脂,牛腩肥而不腻,再加上放了麻椒、花椒、八角、香叶、桂皮、白胡椒、孜然、小茴香、姜葱蒜等,牛腩早已入味,与萝卜再加高汤一起炖半个时辰。起锅再入温羹,底下文火慢慢加热。一热抵三鲜,牛腩入味,萝卜可口,玖爷吃了几口食指大动,再加上等了这许久早就饿了,忍着斯文吃了两大碗,惊得齐影下巴都要掉了,这是殿下长这么大吃的最多的一次!

吃饱了需要用茶,新买的毛尖泡的茶,玖爷喝了一杯后又续了一杯。小晨不禁有些忘形“毛尖虽比不得皇室茗茶,重在醇香,甘爽,吃完油腻的喝一杯最是舒适,三皇子可以多饮些”说完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得,把他身份曝露了,这不是找死么,然而三皇子神色如常问道“通缉令都看清了吗?赏金多少了?”

小晨有些尴尬,摸着鼻子回答一万金,不料三皇子笑的有些凄然“果然涨了”。望着轮椅上的他,小晨突然觉得这个人其实很可怜,拖着残疾的身体逃亡了六年,背负着国仇家恨,心里该有多苦。梁诚说晋国被灭时,皇室除了三皇子其余都被杀害了。脸色苍白,脊背单薄,长期颠簸得不到调理。

小晨心中一动,发挥毕生厨艺,接下来的几天换着花样做东西给玖爷吃,他也不负众望,脸上红润了些。齐影看在眼里喜上心头,殿下终于正常吃东西了,看小晨的目光也就没有那么高冷了。众人也跟着沾光,吃了很多从不曾吃过的菜品。梁诚戏谑小晨都可以去开酒楼了,这倒提醒了他进城可以以此谋生路。想到这里心情大好,总算找到挣钱的门路了,遂召集大家搓麻将。反正冬日无事,找点消遣,就是不打钱提不起劲。其他人可是才开始玩这种四人游戏来劲的狠。打了几圈,小晨觉得没意思就让梁诚媳妇来打。

没走几步就晃到主屋玖爷住的地方,门口有人值守不让小晨进,不料玖爷开口让放行。

小晨进去就看到玖爷安静的对窗子看书。为了打破尴尬,小晨先说话的

“我就是进来瞎看看的,无事我就出去了。”

正待提步要出去的,玖爷问住她,“徐州城内热闹吗?”

“岂止是热闹,因为没有受到战争波及,城内百姓劫后余生都可以用狂欢形容了。”

“相比于那些受到战乱伤害的,他们是幸运的。”

小晨知道他是想到自己的经历,岔开话题问道“今晚有特别想吃的吗?”

“你做的都可以”本来没有其他意思,但是俩人都有些不自然。小晨遂以准备晚饭为由跑了。看着她逃跑的背影,皇子不禁莞尔。

很快,众人期盼的除夕来临,小晨忙的不亦乐乎,准备了一大桌子年夜饭,两个小男孩欢快的围着桌子跑,众人脸上一派喜气。

给玖爷也准备了几道菜,珍珠丸子,翡翠金针菇,蒜香排骨,清蒸鲈鱼,还有一个猪肚鸡汤。一个人吃也吃不了多少,就只准备了几道家常菜,重头戏是小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个类似蛋糕的糕点,因为除夕是玖爷的生辰,齐影嘱咐准备长寿面。当插满蜡烛的蛋糕端上来,饶是见多识广的殿下也愣神了,小晨催他赶紧闭眼许愿,殿下也听话的照做。吃完饭,小晨准备了烟火,当烟火腾空,三皇子看着满目绚烂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这段时间是不是过得太快活了,忘了整个皇族尸骨未寒,忘了晋国被杀的百姓……烟花还没看完,玖爷就进屋了,小晨瞧出他的不自然也跟进去。

“玖爷吃晚饭还没喝茶,我来沏茶吧。”玖爷不置可否。

煮水的功夫,小晨瞧他在桌上写字“这字真好看,我就喜欢看工整一些的字体,那个草书我就欣赏不来,感觉是为了掩盖错别字的。”

玖爷听了不禁莞尔,草书写的好看是需要功底的。抬头就看见绝美的侧脸,玖爷有些口干舌燥扭头问“茶沏好了么?”

“哦,马上就好。”

俩人品茶期间,玖爷突然问她“你这样装扮出去方便吗?”小晨知他所指苦恼着说“你都看出来我假扮男装了,何况别人。可是也不能自毁容貌不是,真是为美貌所累啊!”

躲在暗处的齐影一头黑线。玖爷却说“不用毁容,可以易容。”

小晨高兴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真有这玩意儿吗?你会易容怎么不早说啊,害我苦恼这么久。上次进城被一个桃花眼流氓盯了许久,往日别人也总是盯着看,不胜其烦。”

玖爷拿出工具,整顿一番,小晨只觉脸部冰冰凉凉的除了有点厚重感外并未觉得不舒服。拿镜子瞧却是另外一副面孔和之前截然不同,眼睛仍旧是清澈的,这个改变不了。

“想不到殿下还有这鬼斧神工的技巧,真是开眼了。”

“鬼斧神工谈不上,雕虫小技罢了。切记,面具要经常取下来保养,不然面具溃烂会对脸部造成损伤。”

“哼,我们家爷会的东西多了去了,哪是尔等可以想象的。”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齐影吓人一跳。

“以前只是觉得你对你家殿下衷心罢了,现在看来是盲目崇拜啊!”

“你……”不等齐影发作,小晨抓着面具抱头逃出房间。

可以易容对于小晨来说是简直太好了,这样年后再去城里与人接触就方便多了。还真是感谢这位大神解决了她的一大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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