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莺走出废墟，回过神来陈川已经不在这里了。走在路上她有些发愣，脑子里思绪挥不去，她没办法不相信这段记忆。
以前，长老经常来看自己，他说会救姐姐，但她不知道姐姐的状态竟然那么痛苦。领养院里，她看到那份报纸，从那时候她就恨上了那个男人，那个杀了长老，剿灭了教会，毁了教会。
而其实长老和姐姐的死，都是自己的选择，那她这么多年又是在干什么？让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人背负了莫名的仇恨。
她没走向陈川的城堡，走着走着抬起头就到了海岸边，她踩上小舟，却发现一直以来困着她的陈川设置的束缚解开了，不会再麻痹她的身体，也没有锁链再把她拽回去。
“再有十多年，如果你还活着，帮我照顾好妹妹。”
长老的话忽然响起，陈川履行了承诺。留她在岛上，让这些黑影帮助她修行。她的衣袖被风吹动，坐上小舟的时候她向着城堡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他停船的地方能够直接看见陈川的房间。
陈川已经洗完澡，用浴巾擦着头发，轻笑着看向海岸边，点燃香烟，如今的她已经足够应对这颗星球上的危险了。
她用姐姐的名字，是为了怀念她，长老选择了救下自己，所以自己有必要连同姐姐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她摆动船桨，小舟向着海上驶去。
………
东边的领养院早已经倒闭，现在的那里也就是一处废墟，周边甚至还有一片公墓。身上没有钱，她花了几天才走到这儿，而就是抬起头看见那大院的时候，这些天她一直在神游的状态才恢复了些许。
她走进门，走到最大的活动室，那里还放着很多乐器，包括一架积灰的钢琴。
墙上的照片还贴着，都是小时候的样貌。活动大厅里只有这面墙是独立的，月莺看着上面的小脸，都是以前熟悉的人，甚至还有个不爱笑的小姑娘，在她的感染下也渐渐学会了绽放笑容。
她那张冰冷的脸上又浮现轻笑，她手轻抚着照片墙从这一侧走到那一侧，当她绕过去的时候，却又愣在原地。
照片墙的那一侧靠着一个男人，正慵懒地靠在墙上，手揣着口袋看天花板。
“车钱也不带，等你好多天了。”陈川转过头对她笑笑，摸出火机。
月莺回过神来也没说话。
“原来这家伙是在这里学的。”陈川转过身，看着墙上的一份名单。
名单上是一次类似期末测试一样的排名，月莺排在第二，第一名是一个很努力的女孩，小时候她找她玩的时候，她都呆在房间里看书或者练琴，她记得她会使用巫术，记得那次调皮溜到后山去玩，还是她保护了两人。
“你认识落雪？”月莺说。
“老朋友了。”陈川也说。
“那时候她说在等谁，就是你吗？”
“有人会等我这种人吗？是等她哥哥啦。”陈川笑笑，“迎风角，黑暗时代里的十夜成员。”
“也参与了教会的事？”
“没，在那之前他就死了。”
“…”
“这些年…”
“这些年你越来越有女人味了。”陈川接过她的话。
月莺没有理会他，没有像之前那样吼他闭嘴。
“其实复仇真的没什么意思对吧？突然到后面要是给你个转折不就白费功夫了吗？”陈川笑笑。
“一直追杀你对不起了。”月莺微微低头。
“你不也没杀死我嘛。”
“对了，关于预言师，你知道多少了？”陈川又忽然问。
“我是第十八任预言师，当我获得满月的力量时，它会帮我实现一直以来最深的执念。而我最深的执念…”月莺说着就沉默了，她的执念，不如说她认为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
顷刻间，这破旧的大厅里，光芒万丈。
月莺看着陈川对她笑笑，两人中间出现了一个法阵，法阵发出高光，最后从里面慢慢地走出一个人影。陈川看着那张脸，和自己一样吊儿郎当的模样，手中拿着短刃。
月莺愣愣的倒退，那两个男人迎面而立，站着不动了好一会儿。
月莺伸出手，想要阻止那个来自未来的陈川。可就是她刚迈出一步的时候，未来陈川行动了。
人都是在不断进步的，未来陈川的速度估计已经不是过去陈川能追上的，而且没人知道，这个陈川来自多远以后的未来。
防御跟不上，陈川的手上出现刀痕，未来陈川自然也出现了同样的刀痕。双方血开始冒出，向着头顶聚集，两股血液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慢慢消失。
“不…”月莺喃喃自语。
其实，如果此时她还憎恨着陈川，她就不会触发满月，而就算触发了也正如她所愿。可如今她已经知道真相，已经对这个男人恨不起来，并且因为真相，她放下了过去。
难怪长老说自己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
“陈大哥？怎么了？”男生跑进房间。
陈流盯着地上的碎杯子看了很久。手抖而导致杯子落地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拿着杯子站在房间窗边看眼前那颗洛哥亚星，可忽然一瞬间他像是愣神了，杯子也就掉到了地上。杯子碎裂的时候，他的心里猛地涌现出一阵不安。
他扭头再次看向洛哥亚星。
“混账哥哥，你不会死了吧？”
“应该不会的吧…能杀死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啊…”
………
月莺慢步走在路上，她已经出了领养院，她没办法面对那两具枯骨。
都是因为自己，莫名其妙恨着别人，杀了别人。
她忽然感觉双脚悬空，跌倒在了地上。她双手撑在地面上哭泣，紧接着又举起手，手中刀光闪耀。
而就在她将刀刃挥下的时候，背后有人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