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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你长得像袁洁莹

军训才刚开始,大家就叫苦不迭。一到晚上,女生宿舍里都是四仰八叉。

梅子也躺在床上,拉着蚊帐,躲在一方小天地里,偶尔她会写日记,当她有心事时。自从早晨见过那个学长后,他的身影一直在梅子脑海里挥之不去,梅子在纸上“簌簌”写着:

“2009年9月16日,晴。

我似乎看到了你,扬哥哥。

今天是我大学军训的第一天,我在操场上遇见一个晨跑的人,他的眼神像你一样坚定,背影像你一样孤清,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立马就想起你,想起你背着小提琴行走在夜色中的样子,你们都是那样的不开心。

扬哥哥,我曾经说过,长大后一定要让你开心,可是,我再也没有遇到过你。

扬哥哥,我听你的不再哭了,愿你也从此能够快乐。”

梅子做了一个梦,梦见秋叶翻飞的树下,少年回过头来,刹那,泛黄的相纸上,他是唯一浓重的色彩。

“乱红秋红,拟在路深处。”

假装你就在路的尽头,只是秋叶遮住了我的眼,令我暂时看不到你,而不是失去了你,再也见不到你。

早晨,天才刚亮,梅子就醒了,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总是睡不安稳。看看四周,室友们都还睡地正香,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梅子掏出手机一看,才六点半,她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穿衣。

梅子赶到操场上时,果然看到了那个身影,在旭日朝晖下跃动。跑步的人三三两两,学长依旧是一个人,戴着耳机听着歌。梅子假装也来晨跑,在学长经过她身边时,悄悄跟了过去。

他的身形十分挺拔,一双长腿犹如白杨树拔地而起,阳光细密,钻进他浓密的发里。长大后的扬哥哥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长身玉立,生机盎然,只不过总是淡漠的眸。汗水点点滴滴印在他的T恤上,那斑驳的晕染,梅子竟觉得很好看。

慢慢地,梅子跟不上他的步伐,落在了后头。他跑地并不快,但男生腿长,步子迈地大,而且他节奏控制地很好,从不间断。梅子上气不接下气,只有围着跑道外侧慢慢走着。

他一直跑一直跑,似乎永不疲惫,好几次他经过梅子旁边时,梅子心虚地低下头去,但他好像根本没留意到她。梅子很苦恼:要怎样才能认识他?

就这样冲上前去对他说:“嗨,你好,你喜欢跑步?好巧,我也喜欢,我们一起跑吧!”他肯定会把自己当精神病。

或者,假装没控制好节奏,直接撞到他背上,然后跟他说“对不起”,感觉他会一言不发地继续走掉。

跑了六圈后,学长终于停下。梅子隔着半个跑道遥遥望着他,他走到操场旁的树下,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背起背包离开了。

想起昨天见他,林依也是在那树下坐着他的书,原来,他的东西都是固定放着的,那么,总会有机会认识的。

不过,梅子没想到,自己会被抽去表演节目,一直持续到军训后。

南笙大学有个惯例,每年开学,大一新生都会举行迎新晚会,为缩减开支、时间、场地和人力,都是几个学院联合举办。文学院和新闻学院属于“兄弟”学院,学业上有重叠,每年都被安排在一起。

许倩丽当了文体委员,积极协助辅导员准备节目事宜,梅子因为学过7年芭蕾舞,虽然是5岁到12岁的事情,也被许倩丽“掘地三尺”,挖出来配舞,她参加的节目是文学院和新闻学院一起排练的,已经确定好了将是晚会的开场舞,舞蹈的主角是童欣,节目也是由她个人出资找舞蹈老师排的。

童欣,名字梦幻而美好,梅子第一次听到,就想起了开学那天见到的款款而来、胜似仙女的女孩,没想到果然是她。

许倩丽带文学院的女生去参加排练,童欣作为主角,和大家做简单的认识,她穿着黑色的舞蹈服,整个人更显得纤细优雅,像只小天鹅。梅子因为个子小,站在最后,童欣走到她面前时,眯着细长的眼打量了她一眼。

“咦,你长得像一个女演员。”童欣的声音十分软糯,适合她纯美的长相,她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人龙传说》的女主角,叫什么来着?”

“袁洁莹。”新闻学院的女生王珊回道,她是童欣的室友。

“对,就是她。”

梅子听童欣这么评价,跟吃了蜜一样甜,毕竟,袁洁莹是很漂亮的。

“不过她又瘦又男相,好难看。”童欣拨弄着自己的马尾,神补刀。

What?空气都静止了,梅子眼前有一排乌鸦飞过,这不是变相骂我难看吗?

为缓解尴尬,许倩丽忙补充道:“袁洁莹年轻时还是蛮漂亮的,只是后来生病才瘦的。”

“是的,是的,”王珊也跟着搭话,“这位同学,你长得像年轻时的她。”

大家都在补救,偏童欣一脸天真疑惑,“是吗?我知道她的时候她已经骨瘦如柴了。”

梅子瞧着童欣能放鸡蛋的肩胛骨,暗想,你再不多吃点,离骨瘦如柴也不远了。

“好了,都认识了,就彩排吧。”许倩丽害怕童欣再语出惊人,忙把她拉开了。

虽不太喜欢童欣的说话方式,可她长成这样,一定是从小到大被宠爱着,被恭维着,又怎会有玲珑剔透的心去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因为白天军训,晚上练舞,都是高强度的运动,梅子累得很,回到宿舍倒床就睡,再也没有早起去晨跑。

几次排练下来,大家都见识到了童欣的魅力,每晚都有男生争先恐后来应援,给大家送吃的送水。这天歇息之余,大家正吃着男生送给童欣的炸鸡,梅子的手机响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梅子一按下接听键,就听到陈少磊的暴吼:“喂,程冒烟,你在哪?”

什么鬼?程冒烟!肯定来自他嘲笑她的那句“祖坟上冒青烟”,恍惚想起火车站分别时,他阴森森地笑着:“我会来看你”,果然不食言,梅子无奈地撇着嘴,“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我现在在你们宿舍楼,你室友告诉我的。”

“你怎么知道我宿舍楼?”

“程素梅,你是不是傻?”陈少磊叹着气,“你觉得我们是那种一再见就失联的关系吗?”

“陈少磊,你可别乱说话。”

“呵呵,那看你表现。”

“你想干嘛?”

“我问你在哪?”陈少磊再次吼道。

担心陈少磊会在室友面前乱嚼舌根,梅子赶紧把排练的地址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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