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对面茶馆二楼上,一个华服少年一纵而出,潇洒的落在街道上面,手中纸扇一扇,环顾四周,顿时有一副玉树临风的人间琢玉郎的姿态。
早有那少女看见少年眼神望了过来,便羞红了脸。
街面上早有人认出此人,小声嘀咕着,传来窃窃私语之声。
这少年便是刚才楼上一桌人中的黄源,此刻戴成眼见着他出现,心中底气更足。朝方清恶狠狠的吐了一口痰,迎着黄源走了过去,简单讲事情说了两句。两句话的功夫,二楼上的众人也都纷纷跑了下来,站在黄源身后。
听戴成说完,黄源淡淡笑了笑,手中纸扇一合,向前几步走到方清跟前,微微拱手,笑着说道:“这位便是方兄吧,在下青山武院黄源,这位兄弟是戴成,还有我身后这几位,也都是此次云山宗总角试考生,日后怕是少不得还得多亲近亲近。我看两位刚才怕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兄弟做的不对,还请方兄给在下一个薄面,就此揭过。”
方清一听到黄源两个字,心中顿时想起上午曲默讲到各地参考人员情况时,专门提到了黄源这个人。其父便是垣关县县丞,县衙里的二把手,也是此次负责垣关县赴考事宜的主管官员。昨日递交名册交接时,曾有过一面之缘。此时见是他,心中也明白了大概,只是一上来便这么客气,反而显得自己过于小气幼稚,倒不似寻常纨绔那般狂傲,反倒让他隐隐便有些头痛。
心里想着,面上却热情的迎了上去,拱手还礼说道:“原来是黄兄,失敬失敬。这误会嘛,既然黄兄说是那便是了。”
“源哥,跟着小子啰嗦什么,不老实就揍到他老实,一群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废物罢了。以为占着个名额就牛逼大发了,什么玩意。”戴成看见黄源不但没为自己出头,反而对这小子客客气气的。对面那小子居然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自家那受过这等窝囊气,当时便要冲出来干上一架。
青山学院的其他几人此刻也是气愤不过,也不知道黄源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隐隐有对对方低声下气和解的态度。何况确认之后才知道,对面几人就是刚才众人痛骂的垣阴集考生,那群占了他们心爱的小丽姐参考名额的窝囊废,顿时又有几人破口大骂起来。
见到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黄源心中微微一笑,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恐惧和无奈的样子,回身装模作样的跟众人解释,试图平息众人的怒火。
“大家不要这样,都是一个县的考生,几日后到了州府边一报道都是远安府籍,切莫为了一点小事,坏了同门情谊的,平白让人笑话。戴成,你最明事理,你帮我劝劝大家…”说着扑倒戴成身前,颇为狼狈。
戴成怒极,狠狠说道:“源哥,你别拦着我,这群垣阴集的废物今天不把他们打趴下了,出去了迟早丢了我们垣关县的脸。索性今日打残他们,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戴成说得对,一群软骨头的废物,就应该让玄甲卫将他们垣阴集屠个干干净净。也省的跑出来脏了爷的眼。”
其他诸人也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
方清虽然料到了这黄源不是省油的灯,但却没料到对方众人竟然一点就着,何况自己这也算不上煽风点火吧。他哪能想到,刚才楼上众人的一番谈话,早就将他们定了性。此刻义愤填膺的样子也是半真半假,便是试图找机会击败他们,说不定能夺几个名额过来。便是不成,至少要出一出心中的恶气。
这边一出事,四方街周边本就行人密集,得到消息的考生也渐渐围了过来。附近刚好有两拨垣阴集的考生也在附近溜达,此时一听对方连自己都骂上了,也火冒三丈的挤了进来,看到方清几人在那边,也不由分说站到方清身后,也差不多来了一大半。
等到垣阴集众人听到对面骂的实在难听,也忍不住还口。这边一还口,那边刚下去的气势,又腾地一下起来了,一来二去,原本半真半假的挑衅也吵出了肝火。
此刻就出现了一个非常戏剧化的场面,一群围观群众将青山书院和垣阴集两拨人围在中间,
而双方的两个领头的,黄源和方清,都一本正经的拦着自己一边的人,苦口婆心的劝着。但奇怪的是,因为双方人都挺多,一个人一次拦不过来所有人。这两人没栏着的时候双方选手都在义愤填膺的骂着,这俩人栏到谁跟前谁就往前冲,那架势恨不能立时手刃对方,等到俩人换到去栏别人的时候,刚才往前冲的好汉也回归战阵改动口。
围观群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兴奋。不多时已经将这段路堵了个水泄不通。时不时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在一旁大喊“能战,便勿需多言!”、“武者当以武力分高下,婆婆妈妈不选好汉。”…诸如此类。
方清也不傻,一早就看明白了整件事的核心明明就出在名额上,虽然没人告诉他们名额的详情,但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对方这是借题发挥。。
但明白归明白,心中仍是如同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看来这古代群众和现代是一个样啊,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自己就买个糖葫芦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呢,完了你回头跟人说就是因为买糖葫芦打起来,估摸别人能笑死,这武者的脸面还都要不要。
此刻方清的内心是绝望的,心想:对面的黄源兄弟,要不让他们双方骂个够,我算是看明白了,栏谁谁冲啊,而且是真冲啊,合着最累的就我们俩啊。别人是10几个人换着冲,咱俩是一直在对抗啊,怎么看都不是他们两边想打,怎么看都像是两边联手在打我们俩啊,太坑爹了。
方清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狼狈不堪的黄源,黄源也时不时回头看看衣衫不整的方清,互致敬意。此时两人眼神中满满都是“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知己之心共鸣,都心说,兄弟们,不就打一架的事吗,一个个整这么复杂干啥。
孰不料,此刻的黄源心里也有些崩溃,自己这边也有点没按套路出牌啊,这节奏没控制好啊,把发型都整乱了。心说对面的你们别光说,快来踹一脚、打一圈就不就完事了吗。
正在方清和黄源都在期盼着对方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到来时,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驱赶众人的声音及时来到了跟前,此时的方清和黄源都长出了一口气——玄甲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