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垣阴集一侧的众人激动的欢呼声,王珂儿挪开蒙住双眼的手,只见何逸晨仍然屹立在武台之上,但此刻却不见了孙竹的踪影,惊讶的转头看着方清。
感觉到她的视线,方清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瞎猜的。”
方才两人台上对决之时,眼见着场面一片倒的偏向孙竹,却突然在最后出现如此令人错愕的结局,一时间双方都有些难以置信。
主位之上,林战天皱着眉头,偏着头看着台上,低声对许彪说道:“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这小子元气运用法门野路子的可能性更大,不是魔宗的套路,更像是自己瞎琢磨出来的。如果是自己琢磨的,倒算是个人才,只是撤掉全部防御凝力于一过于冒险,有点出奇制胜的味道。”许彪自然明白林战天问的意思,这种以弱胜强的比试,军旅之人见过太多太多,只要不违背大道,便是法无禁止皆可为。
“下次不要乱出手,几个娃娃而已有失公正。”
“老大,我可没出手啊!我就催了一下而已。这小子叽叽歪歪看着就烦!”
“出口也不行!”
…
台下垣阴集众人还在激动的庆祝,对面台上突然“咚”的一声,一个身着青山武院武服的白胖少年一跃落在台上,腰细软鞭,顿时将众人的欢呼声压了下去,这少年却正是那日与方清众人起冲突的戴成。
“一群土鳖,高兴的有些早了吧,孙竹一时大意罢了,还真以为你们能翻天?”说完双手一探,一个漂亮的起手式,挥拳向何逸晨冲去。
此时的何逸晨虽然胜了一场,但与孙竹的近身格斗中打的颇为“惨烈”,此刻见戴成袭来也不多言,左臂一格,右手斜切而去,只是招数上难免有些不顺畅。眼见着双方就要近身相博,却不料对方挥拳是假,借力是真。这戴成双手借着何逸晨的左臂一拉,整个人却忽然凌空翻起轻巧的落在他身后,而后顺势一脚踹出,而此时何逸晨右手招数使尽,一拉一踹之间摔了个嘴啃泥,狼狈不堪。
“好!”此刻青山武院一侧众人轰然叫好,刚才孙竹失利众人觉得颜面大失,此刻戴成虽未获胜,却一上台就将何逸晨摔了个嘴啃泥,顿时将众人从刚才的失落中拉了出来。
众人的轰然叫好自是在戴成的预料之中,但有刚才孙竹的教训,也不愿再出变数,当即抽出腰间软鞭,脚步连点,朝何逸晨抽去。
而此刻的何逸晨听见软鞭破空的声音,甫一落地,便乘势一滚,躲过戴成的追击,这是他几年狩猎经验养出的本能,此刻危急之下,再也顾不上身上的酸痛僵硬,脚步比摔倒之前反而要灵活许多,活脱脱像一只受伤的山豹。只是此刻台上的两人,一个脚步轻盈紧追不放,一个拼命躲闪狼狈逃窜,时不时惹得台下一阵哄笑。
两人约莫追了十几圈,何逸晨身上早就血迹斑斑,却仍然咬着牙东奔西突。这戴成虽然平日里纨绔,顶多也就是拳脚相加斗个鼻青脸肿,此刻见自己的长鞭将一个人抽的体无完肤,面上淡定,心中却早就惧了,到了后来出手之时便稍显犹豫。
突然就在戴成心中悸动的刹那,何逸晨猛地一个转身便朝他扑了回来,他心中一狠,咬牙右手一抖,那根软鞭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向何逸晨背上抽去,眼见着便要抽到身上,可何逸晨却突然斜地里一蹿,刚刚躲过长鞭一击,然后元气运于右脚跺地一个加速,翻手一掏,手中又凭空多了一把银把黑刃的匕首,换了个方向向戴成扑来,速度比刚才竟是又快了一倍,。
这何逸晨打小在天垣群山中翻山越岭,山中虎豹虫豸甚多,这一绝地反击本就是他被迫到绝境的终极一击。随着他年岁增长体内元气愈发厚重,身体素质亦与日俱增,这绝地一击已有两年多未曾出手,此刻危急之下自然而然便使了出来。只是这戴成练武至今,从未与人生死相博过,那见过这等架势。眼见着对方手持匕首冲了过来,脑海中突然一空,本能往后急退,哪还有什么招式可言。
只是方才两人追逐之时,戴成已经临近武台边缘,此刻连退之下突然一脚踏空,便本能的长鞭一扬便想勾住什么稳住自己。便在这火光电石只见,何逸晨已经扑倒跟前,这根长鞭便巧巧的卷住了戴成的手臂,这何逸晨本就是元气聚于右脚发力奔出,力道何其强劲,再加上自身本就是强弩之末,右手一僵,匕首掉落,但这一扑一拉之下,两人竟然一前一后接连摔落台下。
众人赶上前去一看,只见平日里嚣张的戴成,痴痴地张着眼睛,何逸晨则是趴在他身上,痛苦的喘着粗气。待他吃力的将何逸晨推开,顿时觉得手中黏糊糊,抬手一看满手的鲜血,顿时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救命啊!我中刀了!爹!救命啊!”
“哆!小胖子你瞎叫个什么!境界比别人高,身体比别人好,你好像还偷偷学了战技功法吧,虽然不入流,但却被不如自己的人打成这样,还好意思嚎?”此刻手中正拿着何逸晨掉落的匕首,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正在杀猪般嚎叫的戴成。刚才何逸晨摸出匕首的时刻和角度都太刁钻,见二人摔倒台下,不待林战天吩咐,许彪早已飞至台上查看结果,主要是怕两人真的失手出个好歹。
戴成闻言顿时止声坐了起来,摸了摸周身,确认没有伤口,便早已明白手上的鲜血便是旁边已经体无完肤的何逸晨的,语无伦次的答道:“我…我…我…”
“我什么我,双方落地,垣阴集何逸晨胜!两边换人再上!”许彪把玩着匕首宣布着结果,说完转头看着一身伤痕的何逸晨说道:“你,比试完到玄甲营取匕首。”说完便身如鬼魅般纵回观台之上,轻声与林战天说着什么,时不时双眼看向这边。
随着许彪的裁判,垣阴集一侧众人再次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刻的何逸晨更是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这一群人什么都缺,缺功法、缺兵器、缺战技、缺系统的修炼方法,唯一不缺的便是疗伤的伤药。眼下英雄受伤,众人心中激动,便如自己受伤了一般,各种名贵草药制成的伤药便跟不要钱一般,纷纷掏出,有的抹脸,有的抹脚,有的涂背…转眼间何逸晨全身像是被伤药裹了一层一样,看的垣关县城一众围观群众一阵肉疼。
无论是青山武院还是垣关县众,众人原本观看比赛还有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心中本能的觉得垣阴集众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此刻接连败了两场,再看看对方浑身跟不要钱一样的涂抹着贵重的伤药,有些一看便是有价无市的疗伤圣药,越看越觉得自己才像穷的叮当响的土鳖。
即便是青山武院众人,也被刚才何逸晨搏命的架势震撼到了,已经有人心中在想:这垣阴集考生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深山之间,没有武院,没有武师训练,更不要说功法、战技这些本就稀罕的东西,哪怕是一日三餐这些人可能都未必能得到保障,同样是十三四岁的年纪,他们为了这些名额他们敢争、敢抢、敢拼命,可是我们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