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凤枕鸢再醒来时，天已亮了起来。
凤府的灯都已熄了一半。
“小姐，该去皇宫了。”丁妈妈满意的在凤枕鸢束起的头发上插上了最后一根步摇。
伊伊也放下了手中的胭脂，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小姐真美，今儿宴上一定能大展风采的。”
凤枕鸢迷迷蒙蒙的抬眸望了一眼镜子。
这下五洲的铜镜就是不太清楚啊……等一下……
凤枕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瞬间便瞌睡全无。
“我……吗？这是……”
凤枕鸢胡乱的拉着自己头上的步摇，丁妈妈见了连忙拦下，嗔道：“胡来。”
凤枕鸢目瞪口呆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在空中空挥了好几下才抓住伊伊的手：“你你你该不会给我换了个头吧！”
这还是她吗？
妈呀。
凤枕鸢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原来她打扮打扮也挺好看的啊。
可惜……
凤枕鸢两眼一翻，倒了回去，靠在椅背上闭起了眼睛假寐。
可惜她懒。
她上一次这么好看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女为悦己者容，她没有喜欢的人，自然平时便邋里邋遢从不打扮。
打扮还是挺费劲的，虽然好看了那么一下，但要是天天来这么一出，倒也够呛。
不过还真的挺好看的……是她喜欢的款……
悄悄将眼睛睁开一个缝，飞速的瞟了一眼，凤枕鸢满意的闭上了眼睛。
“伊伊，丁妈妈，走吧，去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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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茶后，鲸落之屿。
白衣如风，如雪，如月。
冷衾凤坐在轮椅上，扎着遮住双眼的绑带，落座在这初度复醒的帝都中央，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承受着所有的目光。
初升的阳光柔柔软软的洒在冷衾凤的脸上，加深了另一半的阴影。
“小伙子？在等鲸落之屿开门？”
在鲸落之屿附近开铺子的婶婶走出来，冲着冷衾凤问了声。
冷衾凤勾起唇角，靠着声音的来源迅速判断了婶婶的位置，偏过头，冲着婶婶点了点头：“在等人。”
“好，小伙子，要吃个饼吗？婶婶请你吃。”
那婶婶又探出头来冲冷衾凤喊道。
冷衾凤声音含笑：“谢谢婶婶，我吃过了。”
“那好吧！”
那婶婶收回了头，转过头接过了丈夫手中的活计，嘟囔道：“唉，挺好一小伙子，生的也漂亮，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
虽然婶婶离冷衾凤很远，但他却还是一字不落的听到了。
冷衾凤唇角的笑意明显加深了。
悄悄的动了动手指，一股浅薄的精神力从指尖飞出，落到了在那婶婶身边的木椅上看书的小少年额头上。
“以我之名，顺畅一生。”
冷衾凤说到底，还是这个世界的神。
虽然永远离不开这个世界，没办法控制自己的人生，也没法变得更强，但总是有些特权的。
比如，控制某些普通人的人生，给予他们来自神的裁决或祝福。
“师父……我……我来晚了，我们家那丫头可实在不好甩掉。”
“无事。”
冷衾凤听到声音，手下飞速一转，轮椅已经对准了凤枕鸢来的方向。
“我们走吧。”
冷衾凤朝着凤枕鸢微微一笑。
“阿好。”
凤枕鸢呆了两秒，才想起来现在的冷衾凤确实已经全然看不见了，便自然而迅速的走到了冷衾凤的身后，握住轮椅的把手，推着冷衾凤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
冷衾凤的眼睛确实出了不小的问题。
他真的看不见了。
他的那双灰眸，即使睁开，也再也看不见天空的颜色了，再也看不见凤枕鸢的容颜了。
他能看见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这个说话的人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语，可人的样子，却连轮廓都看不见。
准确来说所作所为所言所语，也是靠着声音和精神力感知、摸索到的。
凤枕鸢没有问冷衾凤为什么会看不见。
因为她不敢。
害怕结果真的是……她想的那一个。
因为她明明已经连灵魂都没有了啊，化为乌有，消失在天地之间了啊。
她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再来一次呢。
就算是他，就算付出一双眼睛为代价。
可还是没有办法复活一个彻底消失的人啊。
消失了就是消失了。
除非……
凤枕鸢的眉不知不觉的皱了起来。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存在……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了。
“你在想什么。”
冷衾凤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凤枕鸢的胡思乱想。
“师父。”凤枕鸢迟疑了好一会，才下定决心开口问。
问这个几乎耗光了她毕生勇气的问题。
问这个她纠结了很久到底问不问的问题。
问这个她等了一万年的回答。
算了。
鼓起勇气来吧。
问出口吧。
就算答案再不堪，但问过了，也就好了，只是需要那一瞬间的勇气和冲动罢了。
“师父，燕鸣，是不是在你手里？”
远古五大神器，每一把都不是简简单单的武器，他们每一个，都有一个独属于他们的特殊能力。
霜寒的能力是重塑灵魂，但却根本不可能重塑一个已经根本不存在的人。
除非，加上燕鸣。
才有可能做到。
燕鸣，远古五大神器之中，术士所对对应的权杖。
特殊能力是……
冷衾凤沉默了。
凤枕鸢紧张极了。
害怕极了。
可冷衾凤偏偏说了那个她最恐惧的答案。
“在啊。”
冷衾凤说。
“你想要吗？”
冷衾凤忽然转过头，对着凤枕鸢及其诡异的勾了勾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