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芙莱醒来,索尔想到了两种可能性,一个是迷药失效了,因为芙莱有着恶魔血脉对迷药有抗性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另一个是神殿的人叫醒了芙莱。
之前芙莱受伤的时候索尔已经给她下过迷药,效果不错,所以第一种可能性排除,那么就是第二种可能性。神殿如果真的派人弄醒了芙莱,用意自然使芙莱发现索尔离开,产生怀疑,致使两人关系疏远。
“我去方便了。”索尔摸不清芙莱的态度,用简单的谎言试探着。
但这已经加深了芙莱的怀疑。她有些不想问下去了,她怕逼问出索尔的真话,他们就要分开。她好想让索尔就这样敷衍过去,也把自己敷衍过去。
但芙莱的理智不允许自己屈从于感情,做出错误的行动。她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说道:“你去了很长时间。”
索尔想了想,觉得芙莱甚至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给她下迷药,这样的话,他想不出合适的谎言可以完美解释这次的事,让芙莱信服。
那剩下的选择只有说真话。但告诉芙莱神殿叫他去的事可能会让芙莱误解更深。
而告诉芙莱他的异龙身份索尔也不想这样,因为神殿有可能在用什么手段监视着他们,他和芙莱说就会暴露他的身份,这意味着神殿会发现庞亚在调查他们。现在明面上庞亚和奥斯曼关系不多,索尔不能让自己成为奥斯曼的话柄。
编不出谎话,也不能说真话,索尔只能胡扯了:“我有些便秘……”
芙莱自然不会相信这种话。不过索尔怎么也要说谎的态度,让芙莱心中轻松了些:至少没与索尔彻底翻脸,索尔没有对她恶语相向,他们不必真的动起手来。
但芙莱仍然十分悲哀:她曾完全信赖的人,终究是欺骗了她。她想到,变成现在这样的她不可能被人接受,这世上不会再有她可以信赖与依靠的人。
芙莱心中好冷,夜晚的凉风吹过,身为斗师的她甚至打起冷颤。
曾经欺骗过她的猎人,芙莱将其活活掐死,可面对欺骗她的索尔,她却丝毫没有生气,没有动手的想法。部分是因为她和索尔曾经十分亲密,更多的则是因为她已经心灰意冷。
就这样吧,像黑影所说,变成真正的恶魔,然后迎来结局。就这样吧。
芙莱这样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说道:“你走吧。”
看着芙莱失魂落魄的样子,索尔有些心疼,但他只能选择离开。
看着索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她的视野里,芙莱终于流下泪来。
虽然正是深夜,但芙莱哪里还睡得着?她想起黑影说的“尽快找到吸引她的地方”,就扇动羽翼,飞到空中,在夜色中出发了。
她习惯性地弯起手臂,但需要她抱的人却已经不在了。芙莱更加伤心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拼命地振动羽翼,加快飞行速度,想要借此分散悲伤的情绪。
就这样连续不断地飞行了近一整天,正是夕阳漫撒金光的黄昏时分,芙莱找到了一块宽五米左右,高有十米的巨大黑色石碑,斜着插在地上,有一面写着许多奇形怪状的符号。
虽然芙莱不认得这些符号,但她可以判断出这些符号应该是魔法阵的符号,在黑色石碑中封印着魔法力量。
芙莱早已止住了泪水。不过偶而想起索尔,她还是会伤心,所以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他。
就这样结束吧。
芙莱感觉到吸引她的正是黑色石碑。略作犹豫,她降落在石碑有符号的那一面前,将手放了上去。
石碑上的符号突然亮起黑光,芙莱感到一股强大的气息逐渐苏醒,向她逼近。她本能地害怕起来,下意识从石碑上移开了手,黑光又暗了下去。
芙莱努力说服自己去触碰石碑,却怎样都伸不出手去,索尔的样子不停在她脑中浮现。内心深处,她当然不想失去自我,成为恶魔的奴隶,她想的是能和索尔长久地在一起。
她忽然好想再见索尔一面,就算索尔真是神殿的人,要消灭她与石碑中的恶魔,那样,她也能彻底死心了。
死寂的黑色荒野上只有风声,芙莱却忽然听到了夹杂在风声中的人的声音。
“这里已经被勘查过了吧。”
“是,大人。我们勘查时并没有这座石碑,应该是因为她来到这里才出现了。”
“那应该没错了。恶魔的灵魂就寄居在这座黑色石碑里。”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这个堕落的人类解决,以免恶魔灵魂侵占她的身体,那样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是。”
芙莱感受到危机降临,她转过身来,躲过了一个白色光球,以及天上落下的一道白色雷霆。
在黑影给她展示的画面上出现过的神殿的人就站在她身后,有两个穿着白袍的神官拿着法杖,看来刚才的攻击就是他们发出的。
芙莱将所有人看了一遍,发现没有索尔,心安了些。
对索尔,她没有动手的想法,对神殿,芙莱从不缺乏杀意。反正对方已经动手,芙莱就一句话不说,冲了过去。
“不自量力。”中间的一名神官露出不屑的神情,开始吟唱,一柄白光凝聚而成的剑出现在他身前,随后射向芙莱。
白光剑强烈的神圣气息让芙莱不由自主地颤栗起来,让她甚至动弹不得。
眼看她就要被击中,芙莱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可她来不及高兴,惊呼道:“索尔,你快闪开。”
但她随即看到,索尔不知干了什么,射出一道电光,和白光剑撞在一起,相互抵消了。
芙莱怔住了。她又注意到索尔还换了衣服,黑色的披风,毫不破旧的衣服,稳稳地站在她前面,挡住了她。
芙莱感到陌生:这还是那个依靠她才吃得上饭,需要她保护的索尔吗?现在看上去索尔不是和神殿一伙的,那么他其实代表着不同于神殿的另一股势力?
见到索尔的兴奋渐渐消散了,芙莱意识到,无论怎样,索尔欺骗了她这件事是确确实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