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道眠凤陶梅中秋夜遇伏击,原来是红楼堂堂主夫人单美人带了手下来妖的晦气,却不曾想一路遇上了吕门的两大高手:“孔雀翎”黄依群与扇子门门主夫人“闻莺剑”陈贝贝。单美人不敌,被人擒去,准备说是要带回扇子门,问出那失踪了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茅掌门的下落。
而另一路,则是更为凄惨了些,杨亭与李璐彦,红楼堂钱堂主的两大高徒,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再加上单美人的一个挂名徒弟忻雅琴仍然不敌。杨亭中了些“无甚大碍”的尸毒,要昏睡上好几个时辰,还又被陶梅当作擦脚的垫子狠狠地踩了几脚——只怕这两下踩的比那毒厉害的多了。中了这种尸毒不过变得难看几个小时,但是被她这样子踩,嘿嘿,怕是要伤筋动骨一百天了!
李璐彦则是结结实实的挨了陶梅的一记“幽冥鬼掌”之后口吐白沫,昏死过去。若不是陶梅那名义上的师侄替情郎求情,只怕这位李同学的关节也少不得要被人活动活动。
点晕忻雅琴——串供也要弄得逼真一点嘛——之后,陶梅才施施然的离开了。至此,红楼堂的这次伏击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失败了。人家的晦气没有找到,自己的晦气到时被人寻了不少。估计也是大概这两年忘了给列祖列宗再逢年过节的时候烧上两柱香才落得如此之凄惨吧。
哎,这真是啊:
一重山水一重天,两样文章看等闲。
坏那陶梅离开了现场,又往前走,一左拐,摸进另一个小巷子中,在这南方的城市中,但凡是热闹的街坊之后,都有这种横七竖还又斜里冷不防又杀出来一刀的青石板小路,当地人俗话叫“巷子”,与北方的胡同类似,但又不同,相似之处在于都是又长又窄。不同之处在于北方的胡同横平竖直,把这坊后之区如同切豆腐一样给分开了。而南方的豆腐丝可就切的没有那么整齐了。为什么呢?你想啊,这南方它大多有一个特点就是水多,水多也就是河多溪流多,连这城市之中也是如此。所以说这南方的巷子大多相交错的地方都是斜着的。极少有走直线过来的。再有一个极其重要的特点就是说,这南方多山,高低起伏的,有的城市建在平原上还好,若是依山傍水的,这路便也是一会上一会儿下的,大抵地势不如北方平坦的缘故了。
陶梅现在就走在这样的一条青石板小路上,虽然这一路上有数不清的岔口,可她总是能很轻车熟路的找到地方。
看得出来,这地方她很熟悉,来过许多次。
因为今夜她要来寻访的那个人她很熟悉。
常人都只知道吕门有五凤:大姐孙智君,早年以一曲“漫天花雨相思泪”成名江湖,后来嫁与了真武派第代的大弟子赵志刚做燎明月堂的堂主夫人,专心相夫教子,江湖上也少出来走动;姐贝贝,便是前文所说的扇子门门主夫人,早年多用“闻莺剑”,自从与那茅门主结了百年之好之后,也全心全意的辅佐夫君,将这扇子门从一个三流门派发展成浙东第一大门派,声势赫赫,连官府都不得不另眼相看。三姐“杨花剑”吴素素,虽然与本派的暗器功夫不如两位师姐来的拿手,但是那一套出神入化的“飞雪剑法”却要超出两位师姐。妹黄依群我们前文已叙,当年凭借一套师门真传的“孔雀翎”暗器功夫力压群雄,摘得江湖暗器榜上榜首之位,又有一套判官笔,善写梅花篆字,融暗器功夫于笔法之中,一时间令江湖上宵小之徒闻风丧胆;
陶梅入门最晚,那时候大师姐师姐都已经出师,三师姐也已近满师,也正是这个吕老晚年下功夫调教最深的徒儿却一直游离在吕门正宗与鬼冢异道之间——大抵溺爱太多也便是难成大气。
一般人也就是知道吕门有这五大高足,却还不知道,吕老早年曾经另有一个高足,而此人生性淡泊名利,不惜张扬,专心与圣殿内研究典籍文章,渐渐的江湖上也就把她给淡忘了。
不过,吕门中人自己也都清楚,吕师身边那第把的交椅,到底该谁来坐!
陶梅今夜要找的这个人,便是她的徒弟。
说起来也算是有缘,当年她正在龟山之上听道问玄,忽然有白鹤传书,说是要来问学。拆信一看,原来是这位吕门前辈新收的徒弟,只不过她老人家忙得很,又生了病没空教徒弟,去找其他人又怕凤因为各有所适心存门户之见而不能尽力,所以便找上小师妹来代师授艺。
陶梅在龟山真武派总坛听了三个月的道,出入都对真武派的北斗宗师尹太真人执弟子礼,一时儿竟然差点将自己苦心修炼十多年吕门功夫忘了个干干净净。真个是出入龙宫而忘却忘却凡尘啊。毕竟和那自然超脱的真武心法相比,吕门本门的功夫多少都有点而显得几分小家子气了。
眼下正好来了个人,她便是一边琢磨,一边将自己领悟到的心得倾囊相授。又过三月,那少女接到白鹤传信便回去了,而她也走下龟山换掉羽袍,继续在神州大地上闲云野鹤般的乱逛瞎晃。
就是这儿了,陶梅微微笑着,在一家小户前停住了脚步,那门前挂着一盏红灯笼,嗯,就是这里了。错不了,她轻轻地叩响了门扉,三下轻声,两下重的。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陈是蓦地站了起来,满是狐疑的望着门口,而那与她共处一室的青年男子把食指放到嘴唇边上,示意她不要说话,又看这小屋之中有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敢情是一对正在幽会的野鸳鸯啊,却不想被人惊破了美梦。
陈是将后门打开,让那男子暂时到厨房里去避一避,自己收敛了一下仪容,这才开了门。
一开门,就只见一道疾风袭来,居然略带有些桂子清香。
慌乱之中,陈是略退一步,右手拈出一朵白莲花与那“小玉叶手”合在了一起。
这一下可好,大拇指对上了大拇指,食指盯上了食指,中指和中指相抵,无名指扣住无名指,唯有陶梅的小指正刺中了陈是的手心。
“小师叔?”陈是也这才看清来人是谁。
“功夫还是得练啊。”陶梅也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不让我进去?”
“不不,小师叔快请进来。”陈是慌忙把陶梅让了进来:“小师叔练功的年龄都比我长,我怎么敢能和小师叔比呢。”
“你啊,就会捡好听的说。”陶梅也不知是喜是嗔,眼睛骨溜溜的再屋里乱转着,“”你莫非还有客人?
“客人?没有,没有啊。”陈是略有些慌乱。“哪里有什么客人?”顺手就把门合上了,略带不安的看着陶梅,而前者正在屋里处的打量着。
“嗯……”陶梅斜着眼睛看那桌上的两只茶杯,“你一个人用两个茶杯喝茶?”
“我……”陈是脑筋一转,道,“正在玩家家酒呢,也不怕师叔笑话,我是一个人在这里住的烦闷了。我是在给自己找乐子呢。”
°你说过去了。”陶梅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糊弄的人,“不过,这是什么?这个也是玩家家酒的道具?”
陈是定睛一看,心里不由暗暗叫苦,这冤家,怎么就把这东西给留在这儿了!这谎话啊,我可是没法往下编了。你要知道我这小师叔别的本是都算不得一流,唯有这说谎话骗死人不偿命的功夫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我在她面前撒谎,那真是孔子门前卖《论语》,关公门牵大刀。
得了,还是全都招了吧,免得等会儿被小师叔揭穿了,就难看了,我这小师叔可没有给别人留台阶下的好习惯。
陶梅悠闲自得的欣赏着那把折扇,翻来覆去的把玩着,眼睛却也还一时不一时的往陈是那儿飘去,欣赏着她的窘样。
“小师叔既然都看出来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这样才乖嘛,实话实说是好孩子。”虽然陶梅自己并不见得比人家大多少,但是,并不妨碍人家倚老卖老。
“你也出来吧。”陈是对着里屋说道,陶梅循声望去,只见从那黑不隆冬的地方走出来了一个白衣公子,相貌堂堂,心中窃喜,想不到自己又一次瞎蒙蒙对了。果然我就知道这儿有些不对头,隔了这么半天才开门,神色又不定,虽然我一向粗心大意的,可是也不能到这样地步吧。
“林逢春见过姑娘。”
“林逢春?”陶梅皱皱眉头,好耳熟的名字,在哪儿听说过,她把目光投向陈湜,陈湜赶快解释道:“林公子是潞国公的世子。”
原来是林潞的儿子,如此说来就是仰萍的堂兄弟了,陶梅不禁摇摇头,怎么自己走到哪儿都能遇得上这些纨绔子弟?真是烦人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