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天冷起来了,早上跑过海边的时候天越来越昏暗。我现在已经比以前起得早了,我会在阿婆家的院子里做一做操,下雨就勉强在房间里进行,虽然只是简单的伸展身体和跑跑跳跳,我却觉得对于我一天的健康大有裨益。对于身体的健康和心灵的健康都是如此。
我现在的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了,过去已然被我抛下,而我同样不执着于未来。我虔诚地生活在每个早晨醒来实实在在置身的那一天。我在某一天早晨醒来忽然开始做操,一天正式开始的仪式由此确立。
每次活动完,我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通透,接近透明,好像悲伤绝望一类的情绪都自己跑掉了,我立身早晨的空气里,感觉自己那么纯洁无暇,犹如新生。而后渐渐的,就从身体里升起某种对生活和对自己的自信,虽然持续的时间只有一个早晨,但已然足够。
而这一活动虽然看似简单,然而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坚持,也有想赖在被窝里无论如何不愿动弹的日子,也有情绪莫名低落对一切提不起劲的日子。但不知是何时自然形成了“如果不做操就无法好好开启一天,也没有自信心见人“的认知,于是最终一切都蛮顺利。
因为起床越来越早,属于我的早上的闲余时间慢慢多起来,我不再急着赶去店里,于是我开始每天早上在海滩上四处奔跑,一连几个星期每天都去不同的地方,后来海边渐渐跑遍了,没有新的地方可去了,我晨跑的兴致渐渐落下来,我于是休息了一段时间,改为沿着海滩慢慢散步,看早上的海,一边等待日出。
在这样的一天早上,我没有去海滩,而是走进了树林。那天我在树林里散步,从头顶透来晨曦微亮的光,鸟在我的耳边鸣叫,海浪的声音环绕着四周。
树林里的空间比我想象中的空旷。我在树林的中央转了二十个圈圈,转得我头晕眼花。你知道吗,树林的正中央是一块接近以三米为半径的圆形空地,没有树木生长,只零星地长着一丛丛不那么高的草,每丛开一两朵稀疏的花。就像一个舞台一样,所以我想转圈圈。那个时候,树林就在头顶旋转,鸟的声音和海浪的声音也如漩涡般缠绕着我,我一边头昏得难受,一边却无比雀跃和高兴。
我去了森林临海的尽头,先是西面,西面可以望见我平常出门经过的马路和一日日跑过的海滩;然后是南面,南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水,隐约能看见远处在海的雾气中呈现青蓝色的小岛;我最后去了东面,因为打算在那里看日出。
东面的海崖,最高最陡,嶙峋的怪石一路向下生长,仿佛一只只从地的最深处伸出的地狱之手。可我不感觉害怕,坐到海崖的边缘,我端详起它们。它们虽然模样丑陋,但怎么说呢,还是有着自身的可爱。虽然哪里可爱我一时答不上来,但我发现我喜欢望着它们。
早期待一睹神秘真容的海崖尽头,确实如阿婆所言是没有出路的绝望之地。然而,从每一面出去还是看到了不同的风景,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前行了,那么我想,我就在海崖边坐下来吧,好好地欣赏一下眼前正在到来和即将到来的风景。
我一个人在海崖边坐了好久,看到橘红的太阳从青蓝的海水里慢慢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