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的素心被白冥带回到永夜,忘忧小店再度开门了,来喝酒的人发现,那个如光一般的女孩失去了她往日的神情。
而意外的是,过了不久,猫又也回来了,他向整座城宣布了一个消息,自己及自己的所有势力已经都归属于忘忧,这座死气沉沉的城池迎来了一次地震。而写在忘忧门口的那一句话,终于得到了最权威的验证,无数徘徊的孤影,开始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那里。
这一天夜里,忘忧小店已经关门了,而猫又一边细细的喝着酒,无比的悠闲,全然没有了第一日见到他时的戾气,他也没有讲之后发生的事情,但似乎已经完成了心愿,酒喝完了,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一叠叠散逸着灵气的纸。
“小主子,这些是房契,地契,这个座城的商户也是我创立的,这座永夜,不说一半吧,起码有三分之一的资产,都是您的了,你保管着,平常的事物不需要您管的,缺什么了,找我要就行。”素心挤出了一个笑容,微微颔首,然后目光又不知道飘向了什么地方。
经过白冥的同意,猫又被留了下来,在一楼开出了一个房间,忘忧小店多出了一个店小二,猫又也不知,此后余生,他真的与忘忧这个名字彻底绑在了一起。
这一天夜里,素心在楼道里徘徊,每一次鼓起勇气,走到门前却又退了回来,最后一次,手终于要叩上门板之际,屋里传来了白冥的声音,“进来吧。”
素心推开了门,白冥依然如往常般捧着不知讲些什么的经书,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想说什么就说吧。”
“大仙人,您教我灵术吗,拜托拜托,可能我天资不好,但我会努力的。”
“你的天资是很好的,灵术也是该学的,不过,我想知道理由。”
素心的表情又突然变得清冷起来,有些落寞,“我要是会很厉害很厉害的灵术,我就可以在他们互相杀戮之前阻止他们了。”
“是吗,强大的灵术,我就会,这片天下没有比我更强的人了,可是,我依然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死亡。”
“可是,大仙人是因为答应了猫老大的交易所以才不能出手的啊。”
“真的吗?是啊,我可以阻止他们交战,我还可以把他们全都挪移到很远的地方,可是呢,三圣族对狮虎的忌惮还是在的,他们终究是要让一些人去送死的,然后呢,还能怎么做呢?去警告三圣族吗,他们会不会听你的话,还是把他们都杀光,彻底绝了后患,可是这样妖域的平衡就不存在了,十二妖就会爆发真正的战争了,所以啊,再怎样的强大,也很难完全支撑起善良的。”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一连串的发问,素心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摧毁了,她好像有点明白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了。
“会有的,只是,我还没有找到,也许,你能找到呢。”白冥笑了一下,“好了,回去睡吧,明天开始,我教你灵术。”
“嗯。”白冥的话在她心里从来都是最重要的,他说会有,便一定会有。
灵术修行是很辛苦的,但也很有趣。而素心也完全脱离了妖修的路子,完全摒弃了妖族倚重的血脉之力,妖族天生对灵力的控制力较弱,无法与仙族相比,故而专注于自己的强项。而素心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障碍,连白冥都为她的修炼进度感到惊叹,放到仙域可算是无双的天才了。
猫老大成了店小二,负责接待客人,素心也经常会来帮忙,而白冥坐在前台,安静的翻着他的经书,少有抬头,来这家店的人更多了,因为这里,有久违的安宁感。
闻名来寻求愿望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多关于仇恨,爱情,亲情,素心也会很认真的听着他们的故事,但已经很久没有能把白冥从经书里拉出来的愿望,仅靠猫又的能量,便能得到解决。
直到几个月后,很特殊的一天,中秋月圆之夜,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带着黑色的面纱,看身形,是一个女人,出声却是沙哑的,猫又递上了一坛忘忧,帮她打开了封盖。
白冥罕见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这位客人,素心也感觉到了淡淡的异常。女子的手从厚重的衣服下伸了出来,摸住了酒坛,“即便这么厚的衣服也是挡不住魔气的,既然已经选择了入魔,又何必来这里呢?罪之花,也实现不了你的愿望吗?”猫老大的语气很平常,但眼神里却明显带着防备。
“你这家店,莫非不接魔族的单吗?”女子略微掀开面纱饮下一口酒,却依然看不清她的容颜。
“本店一视同仁,您有何指教。”白冥反而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愿望,我只是还有一些很重要的事要做,我的愿望就是,在需要的时候,杀了我。”
“你体内有一直反抗魔气的现象,罪之花,开始来拿它的报酬了吧,但你,好像不愿意给。”
“对,魔气已经开始吞噬我的神智,我并不是怕死,只是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人总是贪心的,做完了一件,还想再做多一点。”
“那么,你需要做的事,要花多久呢?”
“一个月,只需要一个月。”那个女子沙哑的声音出现了一丝颤抖,白冥变出了一粒丹丸,“吃下去,可以压制你的魔气一个月,之后若是魔气爆发,我们会杀了你。”
那个女子迟疑了一会,但还是拿起了那颗丹丸,吃下去之后,她发现,身体里的魔气被这颗丹丸尽数吸收,凝成了黑色的核,在身体里漂浮着,面纱挡住了她惊诧的神色,这是从未有人做到过的事情。
世人皆知,与罪之花的交易是最公平的,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就像罪之花有着智慧,也唯有白冥知道这是为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他刚降世的那一日,在魔域看到的恐怖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