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连千寒都没有留下,却给素心留下了全天下最珍贵的东西,是鸿蒙气,而奇怪的是,素心并达不到白冥那种高度,不过,横压妖域,却也不算难事。素心通过了试炼,再以无敌之资赢下了比斗,而龙族与凤凰族却仍然耍赖般的提出了一个要求。
“素大人,这三十年来,狱守荼毒妖域,各族深受其扰,日夜担惊受怕,不如大人诛此恶兽,再登妖王之位,岂不是各族信服。”
龙族的族长说此话是谦卑异常,即便旁边的鲲亦冷眼以待,他还是一脸从容不迫的样子。
“好。”素心一袭红衣,居高临下,气势非凡,猫又看着台上如火焰般炽热的她,心里却很痛,他只知道,这三十年来,她连着白衣的人,却是都看不得的。
集会散了,支持素心的种族不过占三分之一,这一趟,也确实是不得不去的。夜里,素心坐在窗台,饮烈酒,看着窗外的弯月,这时,响起了敲门声,然后,是猫又的声音,“小主子,我请了缘知小姐来帮你占卜吉凶。”
“进来吧。”
“都知道我没死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来见我?”走进来的缘知,却是长大了的模样,她的生机已经如常人一般,不再像那雨中浮萍。
“抱歉,这几年,有些忙。”素心稍微顿了下神,但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意。
“没事,很快,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安心去吧。”
“嗯。”
素心没有带任何随从,猫又,也被她留了下来,现在已经很难有人能参与到她的战斗里了。
“她这一趟,得去上多年。”缘知看着那火红的背影,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她当不上妖王的,不过,再回来时,我们便能见到以前的她了。”“那倒也好。”
狱守居住的地方,是素心很熟悉的,但同时,也是她的梦魇,狱守住在已经破败了永夜城,这片小空间现在也被叫做狱界,无人敢进入,而狱守,会周期性的去妖域,却没有谁知道它在做什么,只拆城,不食妖,知道了它的习性后,倒也没有因它而死的。
素心站在空间涡旋前,这个地方,仿佛也是为她而挑的,但她必须要进,缘知的占卜是吉,而她,不安的预感却疯狂涌上心头。
空间泛起波纹,她进入了狱界,庞大的狱守似乎是在睡觉,而光看样子,却是颇为神武不凡的,而之后,她看见了她最恨也最恐惧的身影。
“好久不见,素心。”那撑着纸伞的青衣男子,曾无数次让她从梦里惊醒。
“你的一生不过我写的一场故事,那么你,恨我吗?”
忘忧君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却仿佛凝滞了时间,这时,素心胸口前发出红光,她的项链飘起,那传说中的妖神之血,就那样一点点飞向天空,融进了狱守的身体里。
“谢谢你,把它送来。”
狱守醒了,那传闻中的恶兽眼神却出乎意料的清澈,素心手中变出了一柄长剑,曾经她是纯洁的雪,现在,她是不灭的火,然而,狱守的力量,却可怕的惊人,她竟不敌。
“再见。”忘忧君把纸伞放下。
素心倒在废墟间,这里的景象几十年来没有改变,而狱守已经靠了过来,却是轻轻的用鼻子蹭了蹭素心的肩膀,似乎是很亲近的样子,但很快,它抬起了锋利的爪子,灵力暴动。
然而,被破碎的不是素心的身体,是空间,素心被卷进了裂缝里,忘忧君把伞也抛进了空间裂缝,而它,居然在带着素心前行。
“它会带你找到他。”忘忧君的表情一下子温柔了下来,没有了之前的冷酷,而素心,却也并没有听到这句话。
空间在一点点还原,狱守又回去睡觉了,忘忧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酒壶,酣然饮尽,“放心吧,白冥,一切都很顺利,我写的故事,才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当素心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了一个清秀的小脸。
“哇,好漂亮的白狐狸,唉,这,怎么有把伞?难道是有人不小心丢在这的,好精致的伞呀。”那是一个白衣少年,看着那白衣,素心浮起一丝恼怒,但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的空气里,似乎一点灵气也没有,这里,好像是传闻中的凡域。
“那我们在这里等着看看主人会不会回来吧。”少年把小狐狸抱在怀里,坐到了一块大石头上,他极有兴致的抚摸着,触感是极好的,但素心,可是一点也不开心,虽然没有杀人的打算,但是狠狠教训一顿的觉悟还是有的,不过很可惜,她完全没有办法化形,也提不起一点灵力,大概,这里确实是鸿蒙的厌恶之地,她体内的那一缕鸿蒙正忙着修复她的伤势,无暇他顾。
太阳在一点点落下,而他们旁边的植物,却开始出现了奇异的生长,素心体内的鸿蒙气,在不自觉的逸出。
“好像还是没有人来,天也要黑了,算了,先走吧。”他从旁边捡了一块尖锐的石头,在石头上刻下了几个字,寻伞可来南山青阳观,当然素心并不知道,对于一个十二的少年,这般力气绝不寻常。
天空下起小雨,少年很顺手的撑起纸伞,而这精致的纸伞,却真的拿来挡雨,他踩在草间,雨水润湿了白衣,让白衣上带上了一点点的灰色,而他的左手,紧紧的揽着怀间的小狐狸,不让它淋到一点雨水,而素心看见那渐渐脏掉的白衣,悲伤涌上心头。
少年从山上一路跑下,跳过浅水坑,身形很矫健,眼前很快出现了一个村庄,各家各户门前都有人坐着看雨,这场春雨,来得是很好的。
少年扎进一家熟悉的住户,他已经闻到了黄粱米的味道,而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也响起,“小道士,这回上山,找到好吃的了吗?”
羊角辫的小姑娘从屋里走出,少年正收起纸伞,伞上却没有沾上一点雨水。“哇,好漂亮的狐狸。”
小女孩算得上是扑了过来,但少年灵活的躲开,“别想摸,它是我朋友。”
“就摸一下,一下。”“你问问它愿意不?”
小狐狸配合的给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你看吧,它不喜欢你。”
“墨望来了啊,进来吃饭了,吃完了还得给你师傅带回去。”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