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排队的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进入了孔雀楼,其中还有几人被赶走。
有着后世记忆的宁择,要做出一首“春”主题的诗可能说有一定难度,但要背出一首来,再来两百人份都没问题。
和招待的婢女调笑两句,宁择很轻松地进入了孔雀楼。
孔雀楼有六楼之高,在金陵也算得上是高楼了。一楼空间最大,像是一个广场,每隔一点距离放些桌椅,而正前方是个舞台四周又单独隔开了小间出来。二楼与一楼类似,只不过小间更多些,摆设更雅致一些,而舞台区域则与一楼打通,可以站在栏前直接观看一楼的演出。三楼四楼五楼则成了各个姑娘的卧室,地位越高楼层越高。谁若想入内,只要打动了姑娘们的心,得到姑娘们的同意,像是花些银子或者展示些才气,自然可以入内。六楼的话,据说是还没外人去过,有什么用途宁择也不清楚。
宁择跟着一个女婢上了二楼,之前进来的二十来人早已入座,分成三桌。到宁择时,正好第一个坐到第四桌。
没人抢食,宁择也很乐意。由于二楼招待的酒桌都在栏前,宁择便拿了把瓜子惬意地倚着楼栏看楼下舞台的演出,还在楼下人群中看到了刚说着要买自己小册子的那位公子哥。
“二位公子这边请。”楼梯口突然传来婢女的声音,看来是抢食的来了。
宁择顺着瞧过去,一看乐了,这不是昨天才见过的杜不鸣么!
“诶呀杜兄,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宁择腆着个笑脸迎了上去。这是个大客户,说不准小册子还能卖给他。
“杜兄,这位是?”杜不鸣身边的另一位公子见宁择熟络地靠了上来,问道。
“我昨日和你说的那人。”杜不鸣冷冷地和那位说了句话,也不理宁择,侧身径直走到桌前坐下。
宁择讪讪摸了摸鼻子,也回去坐下。
“在下严律,据杜兄所言高台善诡辩之言,迷人心智,在下甚感兴趣。不知高台如何称呼?”那位公子哥也走了过来,朝宁择拱了拱手,问道。
“宁择。”宁择淡淡回道。这人眼里看杜不鸣和看自己的神色一样,多是戏谑和嘲弄,仿佛自己是多么高高在上。对于这种人,宁择还是很排斥的。
“噢,原来是宁兄!久仰久仰!”严律满脸兴奋,说道。
“哦?你在什么时候听说过我?”宁择顺口问道。
“………”严律哑口无言,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不过严兄我倒是久仰你大名了。”宁择边磕着瓜子边笑着说:“怡香苑里人人夸赞的“半盏茶”好像不就是严律兄么?”
“惭愧惭愧……”听到有人夸自己,严律下意识就拱手惭愧。突然又想到这怡香苑和劳什子半盏茶,这话里的意思简直是呼之欲出。
“啊不是,我不是半盏茶!”严律连忙否认。
“哦?难道是我记错了?莫不是清香阁里号称“一刹那”的严兄?”宁择歪着脑袋,假装回忆道。
“那也不是我!”严律极力否认。
“流芳楼的“莫道爷持久”总是了吧?”
“………”
严律满脸尴尬,独自离席坐到了另一桌。他们这桌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要是后面的人只听到后面几句话,那以后严律的各种称号就有可能成真的到处流传了。
“唉!怎么这就走了?不再多聊会了?”宁择忙招呼道,又见杜不鸣似乎憋着笑,满脸通红,对杜不鸣轻声说道:“这人,又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事,我在怡香苑也有外号呢,叫“玉面公子一夜八次哥”我都没害羞呢,是吧杜兄?”
“哈哈哈,实在有趣实在有趣!”杜不鸣忍不住了,大笑起来:“那人我也早看他不顺眼了,要不是府上关系拖着,我早就走了。今天你也算替我出了口气!”
原来杜府和严府都是生意家族,两家共同掌控着金陵的布匹市场,严府主要是布匹制造,杜府则是销售。两家多年前就已经定下规矩互相帮助互相制约。可时间一长,过了几辈都会有异心,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到现在已经成连小辈吵个架都会到处怀疑的地步了。
宁择还不知他们的关系,道:“出啥气?唉,其实我一夜八次也不是生来就有的,全靠练出来的。我这里有一本绝密的小册子……”
“宁兄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何?”杜不鸣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家中不是已经美人在侧了么?为何还来孔雀楼里寻欢?”
“这不火力壮了么……”宁择满脑袋都是推销自己的小册子,也不知道杜不鸣说的啥。
“哦?那不知宁兄是为哪位头牌而来的?”杜不鸣嘴角挂笑,轻声说道:“依我看来,以宁兄的嘴,入得清儿之榻应该不是问题。”
“什么头牌、清儿的?不是在说小册子么?”宁择很迷惑,好像二人不在同一频道。
…………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两人就熟络了起来。只不过杜不鸣一直没说小册子的事,让宁择有些郁闷。
不久,安排的几桌酒席已经坐满了人,楼下“哐哐”两声锣响,欢乐时光就要开始了。
老鸨子在舞台中央搔首弄姿,不停地向楼上楼下的人介绍着身后的三位头牌,什么身高体重擅长特技等等,让楼下欢呼声不断。
“聒噪。”楼上席中也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也就楼上人能听见。
确实二楼是挺安静的,若不是大部分人都眼直盯盯地看着楼下三位姑娘,宁择都以为他们是对这次宴会没兴趣呢。
宁择磕着瓜子,也是看着楼下。那三位姑娘在老鸨示意下舞动身姿,又引起台下阵阵欢呼。
“各位爷,今日我孔雀楼设下酒宴,自然得让各位爷高兴。但我这三位姑娘确是苦恼了。在座百十来位爷,她们仨如何照顾得过来?各位爷又怎能够尽兴?依奴家看来呀,还是得看看姑娘们选谁了,让姑娘们只照顾他一个,各位爷觉得如何?”老鸨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宁择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台下众人纷纷赞同。
“谢谢各位爷了!”老鸨连忙道谢,又转过身来问三位姑娘:“女儿们你们选谁?”
“奴儿全听妈妈的。”三位头牌羞羞答道。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老鸨又是一副为难样:“我来选又怕各位爷说我偏心,给了老爷落了少爷,要不谁能令我姑娘高兴,我姑娘就陪谁如何?”
“嗯。”三人点了点头。
“虫娘你先来吧。”老鸨说道。
“谁能令我女儿开心,我女儿今日里就陪着哪位爷了,各位大爷,你们看谁先来试试呀?”
一楼有一位立马就走了出来,说了一个笑话。可虫娘确是面容无变,仍然静静地站着。
二楼有人吟了一首诗,虫娘还是没有动容。
“五百两银子!”一楼不知道哪位开了口。
虫娘望向了出声处。
众人见寻到方法,连连开始叫价。
“六百两!”
“六百五十两!”
“八百两!”
“………”
最终,叫价被提到了两千两,虫娘终于开心地笑了……
…………
剩下的两位也被用同样的方法给分配了,三位一个不落地全部在一楼服侍这叫价成功的人。二楼的各个才子也在前期参与了叫价,可喊几声后就没人跟了。
“哼!贪财慕色,吾等岂能与他等同桌而坐?!”和宁择同桌的一位才子猛喝一口酒,愤愤说道,虽然他刚刚也是参与了一轮叫价,但也没人来驳斥他。
三位分配完,孔雀楼也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至于三位都在楼下,这种事也是早有预见的。
“谢谢各位大爷的捧场!”老鸨笑得眉毛都柠在一起了,继续说道:“若是各位爷在孔雀楼里有相好的,只需到各个管事那说说,只需要花平时一半的银子,奴家就可以把那姑娘叫来陪陪您,也免得各位爷孤单。那各位爷静听小曲尽情欢愉,奴家先告退了,咯咯咯……”
说完,老鸨从后台退了出去,而后又上来几名伶人在那里弹奏小曲。
楼上众人皆在默默饮酒,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老鸨从后台出来,直接上了二楼,来到众人身边。
“哎哟各位公子,恕奴家招待不周,这人一朵多总照顾不过来……”老鸨一上楼就连连道歉,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一样。
各个才子也没人和她计较,但也没人同她说话。
老鸨一脸陪笑,说道:“众位公子来这的目标奴家也清楚,奴家也不多说些什么了。小凌出来吧。”
说完,众人身后的的雅间里走出来一个小婢。
“这是清儿姑娘的丫鬟,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她了,各位公子有什么问的问她就行。”老鸨向众人介绍道。
众人还没发问,小凌先开口了:“小姐已在楼上等候多时,若想上楼,只需答出小姐的问题,令小姐满意即可。”
说完,小凌又回到雅间,抱出一幅画来。
画中一片荷花池,池内荷花开得正艳,一只鹤站在水里,展翅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