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对方没有回答……
良久。
才听到尊上平淡的说：“你把所学的，源源本本默写一遍。如果还不能明悟，那就别练了……”
语气不悲不喜，高深难测。
老道士下沉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提了上来。
尊上终于回答我了！
“多谢尊上指点！”
他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再次拜伏。
路觉面无表情，微微点头。
同时内心觉得，自己的机智，的确配得上这一拜。
“既然脑海里的那些玄奇符号出不来，那就直接让你写出来给我看……”
这么多年的义务教育，各种被布置的默写作业，可不是白给的。
也许为这个老道布置的默写作业，能提供更多的线索，让自己想起更多脑海里的符号。
然后。
路觉盯着那个老道伏在地上，大概沉默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
路觉：“……”
他十分想问：“你倒是默写啊，你趴那儿干嘛啊？孵鸡蛋啊？”
然而并没这么问。
因为这么问，容易穿帮。
那些手印的绘制，有可能工作量不小，不是当场能完成的。
甚至有可能，都不是手绘出来的。
果然，老道士拜伏良久，终于抬头：
“尊上，小道过于驽钝，恐怕还要些时日才能完成。明晚此时，如果尊上有闲……”
“哦。”
路觉这才明白，对方刚才伏在地上，并不是要当场作画，而是为了恭送他离开。
他只好挥挥手：“知道了。去吧。”
路觉虽然有点失望，对方不能当场画出来……
不过，他也不想和这个老道交谈更多。
一是怕说得越多，越可能有纰漏。
那老道要是一时兴起，跑上来要和自己较量怎么办。
二是和他说话，咬文嚼字的，太累。
三是直接轰他走，好让自己能够掌握主动……
因为到现在，路觉还不知道怎么退出这个莫名其妙的空间。
然而这个老道，听了路觉的屏退之后，就立刻拜伏在地，似乎是坚持恭送路觉退场。
一分钟后。
路觉：“……”
老道：“……”
路觉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僵硬的气氛。
“只能冒险试一试了。”
他微微皱眉，暗自把手缩在袖中，结出脑海里那个唯一的手印。
也就是刚才来时的手印。
轰！
一声暗响。
眼前的空气突然裂出细微的漩涡，烟雾升腾……
路觉瞬间回到卧室。
“终于回来了……”
路觉看了看周围的家具，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职场着装……
刚才道观内的一切，宛如梦境。
如果不是有这个证据——
路觉记住了那个老道士，展示的复杂手印。
其实并未记住，只是此刻脑海里，那个复杂手印渐渐清晰了而已……
“这个手印……是做什么的呢？”路觉大为好奇。
他缓缓抬起双手，依照着脑海里的手印姿态，指头或屈或展，渐渐调整……
从理论上来说，一个人有十根手指，加上两个手掌，或展或伸……可以组合成无数的姿态。
哪怕仅仅微妙的调整一丝角度，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手印。
所以路觉在之前结第一个手印时，就怀疑自己，能否真正完美无缺的做出脑海里的那个姿态。
如果真有那么简单，那个老道士也不会自称一练十六年了。
此时，做出第二个手印时……
路觉更加确信：自己无疑在某种程度上，继承了那个黑衣人的精纯手法。
因为。
这第二个手印结成的一瞬间。
四周的气氛猛然为之一变！
冷。
这是路觉第一感觉。
他立刻想起那个那个黑衣人登场时，寒临大地的恐怖气息。
只不过，这一次他成了这种气息的源头。
因为同一瞬间。
一道有形无质的暗黑烟雾，以路觉为中心，滚滚升腾而起，足足三米见方，黑压压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还能更大么？”
路觉心念一动。
下一刻，这一道滚滚黑烟，忽然分散成薄雾，从四面八方迅速蔓延出去，甚至从门缝之间飘出了卧室。
“这种黑烟，居然有视野？”
路觉忽然发现，自己能看到，甚至听到门外客厅的一切。
只不过，随着黑烟越飘越远，黑色越来越淡，视野也越来越模糊。
最多也就到达十米开外，再远，就感觉到一片虚无。
而且，这种持续性的释放出黑烟，似乎非常耗费精力。
才过了十几秒钟，路觉就感到精神无比疲惫，仿佛身体被掏空……
他立刻打算收回来……
忽然。
听到路衣的卧室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鉴于黑烟自带的视野感知效果，这对女孩子相当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邪恶……
加上那种恐怖气息，路觉之前本来控制着黑烟，一直刻意避开她的房间。
不过现在，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因为路觉感觉到，她室内泛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难道她出事了？”
路觉意念一动，立刻驱动黑烟，钻入路衣的卧室门缝。
同时暗暗收敛那种气息，免得吓到路衣。
然后，他自己被吓了一跳。
路衣卧室内的场景，实在令人过于震惊。
一道淡淡的白色虚影，纤腰长身，古风长袍，白衣白帽，正站在床边，负手而立，气度凌厉而不失妩媚。
这不就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白衣无常女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路觉内心惊讶。
旁边，三个黑衣人，半跪在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你们身为鬼差，居然连最基本的行为准则都背不下来！”白衣无常女怒气冲冲，大声呵斥。
声音一出来，路觉一脸懵逼。
这不是妹妹路衣的声音吗？
对了，路衣呢？
刚才的景象太过震惊，路觉一时忘记了察看路衣在哪儿。
她难道被无常女吃了？
路觉集中精力，通过黑烟快速扫了一圈屋内。
然后，他发现路衣好像没出事。
她正躺在床上，穿着T恤短裤，翘着二郎腿，抱一本少女漫画，沉浸其中……
“哦……看来她似乎毫无察觉。”路觉暗想。
“不对，那个无常怎么会是她的声音呢？”
路觉再一细看，立刻发现那个白衣无常女的空气刘海下面，脸庞和眉眼和路衣简直一模一样！
如果把她原封不动的搬到漫展上，说是路衣在cosplay白无常……
除了可能会被说垫胸差评，其余毫无违和感，简直满分。
“那个无常女……之前也长这样么？”
路觉努力回忆着白天见她时的情节……
可是记不太清了，毕竟她出场后仅仅说了一句台词，就原地爆炸了。
隐约记得，她的样子好像，似乎……也是这样？
反正漂亮的女生总是相似的，丑的人却能丑出风格，千奇百怪……
这时，趴在地上的黑衣人小声的说：
“真君，鬼差条例有13条总则，54条分则，325条细则……如果一一背记，实在是过于繁琐啊。”
“过于繁琐？呵呵。限你们明晚之前，必须给我背下来！否则，后果你们知道！”路衣怒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