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支祁看着那些让她痛苦的记忆,眼里都是泪水,他不是不懂司念的坚持,只是他不想为一人束缚自己。
司念太苦了,从前是为计都,后来是为司凤,她一生就这么两个最在意之人,竟然都没护住……
他起身,看着被关在结界里的褚磊一众惊讶的人,嘲讽开口:
“口口声声灭妖,如今却是妖魔保住了你们这些修仙正派,可笑!”
他弯腰扶起司凤,看着这一片狼藉和安稳的琉璃盏,带着司凤离开。
小尧念,你用自己的命救他,那我,便替你护着他。
你何时回来,我就何时抽身离去。
一向洒脱自由的无支祁,将自己困于方寸之地,紫狐知晓,一定会很痛心吧?
……
“念念……”
褚磊悲痛跪地,看着尧念最后决绝喝下忘川水的画面,他看见了她的执着和良善。
可是,她怎么能就这么无牵无挂的走了呢,为什么,要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悔,他恨,妖魔,真的都是坏的吗?
可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生性良善,善恶分明,如今更是为了救禹司凤肉身不存……
是他错了,是他错了啊。
……
“无支祁,你们终于回来了!”
紫狐和亭奴在离泽宫等了许久,看见无支祁带着司凤回来,上前扶司凤。
把司凤扶到床上躺着,亭奴已经看着门外,见在没人进来,偏头看无支祁,
“无支祁,尧念神上去了何处?”
无支祁端茶的动作一顿,放下茶水,看向床上昏迷的司凤,
“死了。”
无支祁的话让亭奴脸色大变,连忙转动轮椅过去,“你说什么!”
无支祁却不肯再说,只是从袖子里拿出司念死前给自己的玉戒,戴到右手的中指上。
小丫头,你说过的,若我有了一个缠着我,烦着我的人,就把玉戒带到右手中指上。
小狐狸如今缠着我,烦着我,你从前给我的玉戒,我终于想要戴上了……
你看,挺好看的,果真如你说的一样,很配我。
无支祁抬手,笑看着手上的玉戒,眸里都是悲痛,眼泪流下,是哀伤苦涩。
“无支祁,你怎么哭了?你别哭,别哭……”
紫狐看见无支祁哭,他眼里都是哀伤,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人。
无支祁看着紫狐,突然抱住她,眼里流着泪,
“小狐狸,她死了,她历劫成功,我该去何处寻她?她是不是,再也不会记得我了?”
紫狐第一次看见无支祁这么脆弱,这样哀伤,司念是他最在意的妹妹。
以前的时候,他总是含着笑,喝着苦艾酒跟她说他们在一起的趣事。
如今她死在他眼前,不就……
“无支祁,你放心,她神识回来,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紫狐眼眶发热,开口安慰无支祁,怕他多想。
看来,再洒脱自由的人,也会被情感束缚。
渃水之滨
白玉亭中的石凳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女子手放在石桌上,撑着闭眼休憩。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凤凰幼鸟绕着女子飞行,白玉亭上,三只凤凰绕着白玉亭飞翔鸣叫,似在庆祝什么。
休憩的女子如蒲扇般的睫毛颤动,下一刻,睁开眼,那双眼眸纯黑耀眼,里面流光溢彩,仿若容纳了璀璨的银河。
女子起身,抬头,一只幼鸟落在她手心,歪着头看她。
她展颜一笑,明媚倾城,眉间一点朱砂更是衬得她举世无双。
“去吧,天空才是你的天地。”
女子抚了抚幼鸟的羽毛,抬手,幼鸟和凤凰离开。
“尧念神上,神上!”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急匆匆跑来,眼里都是喜悦。
女子也就是尧念看过去,看见来人,眸色不变,
“何事?”
“见过神上,神上,天帝知晓您回来了,派小仙来请您。”
小仙女看着容貌无双的尧念,眼里都是羡艳,可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去。
尧念蹙了蹙眉,本想回到人界去看无支祁,那个老猴子肯定都伤心死了。
但是想到天帝,头有点疼,定是又没酒了。
“嗯。”
尧念点头,目光淡漠,从小仙身旁缓步走过就飞身离开。
来到昆仑山,尧念看见那个站在棋盘前手执黑子的男子,落地,双手作礼:
“爹爹。”
“小念,你回来了就不打算来看爹爹?”
天帝转身看尧念,眼里都是嗔怪。
尧念起身,看着那人,眸里都是无奈,真是……
看见白子多,黑子少的棋盘,正想开口,天地连忙伸手阻止她:
“你闭嘴,走走走,观棋不语真君子不懂吗?快走快走!”
尧念眼里掠过一丝笑意,福了福身,然后挥袖拿出一大堆酒水,放在地上,
“爹爹放心,昆仑一日,人间一年,相信后日,就会有人来帮您解局了。”
“你这丫头,快走吧,明日午后再离开。”
天帝被尧念逗了开心,看着地上那几坛酒,觉着难得又动了口腹之欲。
尧念听话退下,一出那地方,她脸上的温柔尽数消失。
她或许没想到,日后随口一句竟是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