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凌蔓极为散漫地给这位不速之客斟了一杯滚烫的茶,毫不客气地说道:“快喝,喝完不送。”
“蔓蔓,不能这样!”
院长抬头看了凌蔓一眼,若有所思,接着就说要跟费译陌聊聊。
瞧那男人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脸上也没什么别的表情,凌蔓气归气,还是不得不离开客厅。
院长见那孩子气鼓鼓地上了楼,这才对费译陌说道:“费先生,有什么话直说了吧。”
凌蔓刚上楼没几步,就顿住,寻了个极好的视角,半蹲在阶梯上,拉长了耳朵想听清他们在讲些什么。
可是距离太远,十五分钟过去了,她也只能听到只言片语,什么错误,什么正途,还有补偿……
“吴女士,我该说的都说了。”男人清了清嗓子说:“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您心中有数。”
视线范围内,高大英俊的男人站了起来,一抬眸就精准地扫了过来,凌蔓内心一紧,然后惊愕地瞧着那个男人越过了院长妈妈,向这边走来,抵达楼梯口时缓下步伐,冲她露出一个后会有期的笑容。
他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凌蔓脑子嗡嗡发响,这人是费译陌吗?
蹭蹭蹭跑下楼,院长妈妈就坐在沙发上,背影十分安静孤独,凌蔓的脚步不由得慢了几拍,她忽然转过身,以一种悲喜交加的目光望了过来。
“院长妈妈……”凌蔓从未发觉,自己是那么害怕听到院长妈妈的声音。
吴雅美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来,蔓蔓过来坐。”
清澈干净的眼神里都是对未知的恐惧和排斥。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凌蔓格外的平静,也没了刚才面对费译陌时的烦躁,就走过去,慢慢下蹲,笑问:“我知道了,院长妈妈打算给我补过生日对不对啊?”
吴雅美摸着她的头发,摇了一下头。
凌蔓看着她的眼睛,不禁喉咙发涩,躲避着,“那也没关系,等我今晚再去买个蛋糕我们一起吃……”
“蔓蔓,你回到钟家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凌蔓瞪大了眼睛,站起来,往后退去。
“什么钟家,我听不懂。”她惊慌失措地,手肘就磕在柜子上,倒吸一口气。
吴雅美满脸心疼,看着眼眶红红的凌蔓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她实情,“你是我收养的孩子,十几年前的某一天,我在一条小巷子发现了你。你那么小那么可怜,哭得我心里疼,我实在不忍心抛下你,就把你带回来抚养。”
这些话,凌蔓不是第一次听到。
她活了这么久,院长妈妈跟弟弟妹妹们才是她的亲人,那些陌生人就单凭几句话,几份文件就说是她真正的家人?
“院长妈妈,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不认识那些人。我叫凌蔓,我不叫别的。”她哭喊起来,眼泪就像断开的珍珠项链,下一步就冲过去抱住了吴雅美,“你不要赶我走,弟弟妹妹们还小,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们,好不好?不要让我走!”
吴雅美忍着泪水,战栗着,闭上眼睛在回忆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