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说?”
钟永年暴怒之下,一脚将钟容踹翻在地。
“三爷~你做什么?”
李氏花容失色,急忙扑过去护住儿子,转过头来怒视着钟永年指责道。
“老三…”
老太太也看不过眼了,瞪着眼珠子,呵斥他一声。
“老太太,都是这孽障平日疏于管教,才如此嚣张跋扈。”
钟永年依然怒不可遏,狠狠的瞪着钟宽和钟容。
“三老爷,奴婢知道为什么。您问他们,他们怎么有脸说得出口?”
念夏瞪着红肿的双眸,满脸怒容的大喊道。
“好!你说?”
钟永年听罢霍然转身,脸上怒气难消,看着念夏喝道。
钟宽钟容二人猛抬头瞪着念夏,目光凶狠的仿佛淬了毒的刀子。
念夏浑然不怕,梗着脖子,瞪着红肿的眸子,挟怒含怨的控诉道:
“是因为他们上次在梅林里欺辱我们少爷时少爷反抗了,他们觉得丢了面子。
这才趁着少爷被赶出府,无人仰仗时,就领着一帮狗奴才们去了渣子胡同。
没想到我们少爷出去了,他们扑了个空,这才恼羞成怒,把屋子里砸了个稀巴烂,又将木根娘给打了一顿…”
“畜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钟永年听了转过身,拿手指着地上的俩人,厉声呵斥道。
“父亲/三叔,我们当时在梅林里只是和那傻子逗着玩,没想到那傻子跟疯了一样毒打我们,手段太下流了,当时我们吃了多大的亏,这事后来你们不都知道吗?我们的确是咽下这口气,这才…”
钟宽和钟容俩人抬起头,一脸委屈的叫起来。
钟永年听了神情一怔,倒有些迟疑起来。
这事他知道,容哥儿下面差点被踢坏了,这也是他对傻子虽然有几分同情,却也绝没有好感的原因。
“就是,上次俩哥儿可吃亏不小,难免心中不忿,这也是事出有因…”
秦氏和李氏几乎是同时开口,替俩人打抱不平。
“哈哈….”
念夏听了发声大笑,笑得肆意狂妄。
秦氏李氏同时转头,一脸怒容的瞪着念夏。
钟永年也转过身来,皱着眉头,神情不悦的盯着举止放肆的念夏。
“三老爷,让奴婢来告诉你真正的原因吧?
他们在梅林戏耍侮辱少爷时,的确是没想到。
他们没想到少爷见了蒋家四娘之后脑子就清醒了,不傻了,不愿意再被他们肆意欺辱。
可他们从小到大都欺负惯了少爷,一直拿少爷当猴子戏耍,怎么肯饶了少爷?
他们把少爷往雪地里按,少爷气不过一把推开了宽少爷。
可宽少爷恼羞成怒,就开始指使人围殴少爷。
他们四五个人呀打少爷一个人,呵呵!居然还有脸说少爷毒打他们?哈哈,亏你们还是读书人,你们知不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吗?
少爷之前脑子痴傻,被人戏弄欺辱时,只会一个劲的傻笑。挨了打也只会哭,连跑都不会。
疼的实在受不了就缩成一团抱着头哭,可是他连哭都哭不出来。
他…他只会沙哑着,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哀嚎。
呜呜….
可他们听见了,也只是一个劲围着他取笑。
这府里有谁听到过少爷的哭声?
又有谁见过少爷的眼泪。
十四年了。
他们欺负了少爷十四年,。
就因为少爷这一次不让他们欺负。
就因为少爷十四年来反抗了一次。
他们就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府里不成,就追到府外去,哈哈!
这就是原因,三老爷,老太太,夫人,您们听明白了,听清楚了吗?哈哈…”
念夏扬着红通通的包子脸,任凭脸上泪水横流,嚣张的发出一阵狂笑。
地上的奶娘双手捂脸,哭的呜呜咽咽,难过至极。
她哭的是少爷,同样哭的也是自己那逝去的十四年。
苏氏听了痛苦的闭上眼,狠狠的别过脸去,袖子里的双手攥成了拳头,心头难受的宛如刀剜过一样。
老太太阴沉着脸,紧锁着眉头,一言不发。
三老爷张着嘴,瞪着眼珠子,脸色难看的要命。
秦氏李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拧着眉头狠狠的瞪着这个猖狂的丫头。
钟宽钟容跪在地上伸着脖子,狠狠的盯着念夏,恨的咬牙切齿。
张太医怜悯的看着木然呆板的钟子铭,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是儿子教子不严,我有罪!”
钟永年脸色铁青,皱着眉头,“扑通”一声跪倒老太太面前。
李氏见状急忙跟着跪在钟永年身边,又羞又恨的低下头。
秦氏头皮子发麻,恨恨的剜了一眼念夏后,一脸不忿的跟着跪在老太天面前。
老太太难受的跟吃了一个苍蝇似得,拧着苍眉,脸色难看的别过脸去。
“大嫂,是我对不住你,此事错全在容哥儿,宽哥儿身上…”
钟永年跪在地上移了移位置,朝着苏氏一拱手道歉。
苏氏攥着拳头,缓缓睁开眼,眼神痛苦的望着天空。
她心里的难受不亚于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念夏虽然骂得是他们,可实际骂的是她。
若不是她十几年来不管不问,他何至于被人欺辱到这种地步?
钟红玉咬住唇,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直觉的后背一阵发麻。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钟子铭,看着这个傻子,她的弟弟。
一晃十四年的时光都过去了,昔日那个歪嘴涎水,傻笑不堪的傻子已经渐行渐远。
她冲身边的丫头一招手,丫头会意。
走到钟子铭和念夏身后,解开了他们的绳索。
有人看见了,什么也没说。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子铭被解开之后,看也没看她们。
和念夏一起走到奶娘身边,将他搀扶起来,什么话也没说,什么人也不看,和念夏一起搀扶着奶娘径直往院门处走去。
钟红玉张了张嘴,跟了两步,却是什么话也没喊出来。
苏氏听见动静扭回头,红通通的眸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一般难受极了。
张太医也不好再留下来,冲着他们胡乱一拱手,就追着钟子铭去了。
老太太拧着眉,冷哼一声,抬眸扫视了一下全场。
“好了,事情既然澄清了,那傻子又没受什么损失,我看这事就这么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