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红玉目光如电,又惊有疑的瞪着急奔而来的沈幼菱和那后面紧追不舍的两个云家下人。
她扭头警惕的盯住引路的小丫鬟,只见这丫鬟眼神躲闪,不敢看她,小手紧紧撕扯着衣角,显见得是对眼前突发的情况不知所措。
“贱婢,说,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要引我去见柳夫人吧?”
钟红玉心里一突,见了此景,在结合沈幼菱的话,怎能不知事情不对。
这丫鬟吓了的连退了两步,小脸发白,嘴唇的哆嗦道:
“钟大小姐说的什么话?奴婢听不懂….”
说到这里,这丫头忽然抬眸看向钟红玉的身后惊奇的叫道:
“咦?柳夫人…”
钟红玉瞪着眼珠子,诧异的转身时,这丫头提起裙摆,扭头就逃。
“贱婢~,你给我站住!”
钟红玉一看身后空无一人就知道上当了,气得她鼻子都歪了。
好奸猾的丫头,这是看事不可为,便急速脱身。
钟红玉作为高高在上,目无下尘的钟府大小姐,何曾被人如此戏耍过,当即怒不可遏,誓要抓住这丫头痛揙一顿。
她身高腿长,三步并做两步,一个呼吸间便追上那丫头。
那丫头扭头一看唬得魂飞魄散,腿一软就摔倒在地。
钟红玉直接骑上去,怒不可遏的用手拔出发髻上的一根银簪,用尖尖的银簪头部对准丫头的眼珠子。
那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浑身抖若筛糠,一个劲求饶道:
“不要不要…钟大小姐饶命,饶命…”
“饶你,贱婢,你敢如此戏弄本小姐…”
钟红玉怒不可遏,转了转手中的簪子,冲着丫鬟的眼珠子就要戳下去。
“大小姐,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速速离开这里…”
沈幼菱眨眼之间冲到跟前,一把抓住钟红玉的胳膊,神色焦急的喝道。
她内心对苏氏,对大小姐有诸多怨恨,可终归主仆一场,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钟红玉掉入陷阱而袖手旁观。
虽然刚才她也那么一丝丝犹豫,甚至心底还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快意,想要看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倒霉的模样。
可想起太夫人昔日对她的好,想起少爷如今尴尬的身份,她咬了一下牙,还是决定冲出来示警。
而这时,从后面追着沈幼菱的两个云家下人见了此景,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哼!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戏弄我?”
钟红玉神情不悦的一皱眉,厌恶的一把摔开沈幼菱的手,气势汹汹的斥道。
沈幼菱气得直跺脚,再度抓住她的手腕,声色俱厉的喝道:
“大小姐~你可别犯蠢,这可不是戏弄,那屋子里藏着一个男人,若是此刻让人看到,你就有一千张嘴也甭想说清楚,赶紧跟老奴走!”
“什么?”
钟红玉听到这里吓得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嗡嗡只响。
直接被沈幼菱从地上拽起来,地上的小丫头震惊的瞪着沈幼菱,她刚想从地上爬起来逃跑之际,就听见墙外面隐隐传来一阵说笑声:
“快去把冷香小筑打开,诸位夫人小姐马上就到了…”
三人转头看去,就见远处月亮门洞里走过来几个小丫头。
沈幼菱一脸厉色,一把抓住从地上爬起来的小丫头的头发,厉声喝道:
“不许出声,敢叫一声,立时要你的命!”
小丫头疼眼泪差点掉下来,咬住唇不敢叫。反应过来的钟红玉手持簪子对着她白嫩的脖子,一脸狠厉的瞪着她。
俩人挟持着小丫头,躲到假山后面隐藏起来。
从月亮门洞走过来的几个丫头明显不知道这里的事,几人说说笑笑的往冷香小筑走去。紧接着后面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有更多的人往这边走来。
领头的正是云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冯氏,身边跟着她的妹妹董夫人,还有几位打扮出众的贵妇,跟着一起说说笑笑的走来。
沈幼菱一把抓住小丫头的领子,眼睛闪着凶光,低声逼问道:
“说,从那里可以避开她们?”
下丫头看了看沈幼菱,又看看眼前锋利的簪子,颤抖着声音说道:
“假山那边有一山洞,可以折进竹林后,转过夹道就到前面了…”
“走!”
沈幼菱押着这丫头在前面带路,钟红玉一脸紧张的跟在后面。
三人七拐八拐,穿过一条夹道之后,果真来到前院。
院子里的亭子里还有几个世家小姐聚在一起下棋,不时有说笑声传出。
“滚!”
沈幼菱推了一把那丫头,冲她呵斥道。
“慢着,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钟红玉瞪了一眼沈幼菱,转头瞪着小丫头呵斥道。
那丫头却头都不回,提着裙摆就跑掉了。
“大小姐,你现在应该立刻回府,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夫人,让她来做决定,你就不要在追问这件事,更不要找云家的当家人质问此事,你要明白,你是钟府的大小姐,闺誉半点损毁不得,赶紧走!搞不好,她们还有后手…”
钟红玉听了脸一白,狠狠的瞪了一眼沈幼菱后,咬着牙喝道:
“哼!用不着你管…”
沈幼菱眉头一皱,眯着眼睛看着钟红玉,冷笑道:
“呵呵!今天老奴是看在少爷的份上才出手帮您..”
钟红玉胸口一睹,咬着牙恨恨不已的离开。
……
等到沈幼菱回到皂角巷,将云家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钟子铭之后,钟子铭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幼菱担忧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钟子铭,心里一阵紧张。
片刻之后,钟子铭抬起头看了一眼奶娘,微微一抿嘴,冲她点点头。
奶娘轻吁一口气,将心放到肚子里。
她刚才还担心钟子铭听了会不高兴,准备劝说他两句呢!
她心里还隐隐期盼着,有一天少爷可以认祖归宗,重入钟家族谱,做真正的钟家大少爷。
如说刚醒过来那会,钟子铭心里还真有这种想法。
可现在,他却弃之如敝履。
云家内宅,冯氏脸色铁青的将手中的茶杯掼到地上,“嘭”得一声,上好的官窑脱胎填盖碗霎时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姐姐,如今可怎么办?幡儿还在屋里闹呢!”
董夫人不顾地上的碎屑,走到冯氏跟前一脸不悦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都是一群废物,人都已经到冷香小筑了,还能楞让她逃脱了,当时幡儿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只要生米做成熟饭,苏芸倩就是一百了不乐意,也得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姑爷…如今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