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已经有人拿着棍棒上来,南星声音凄厉地大喊了一声。
刘妈妈终于回过了头,这是她认罪开始第一次看南星,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里有几分安慰几分沉静。
还有......一点严厉。
就是这一点严厉,南星放弃了认罪的念头。
只是一眼,南星却懂了她的意思。
她认罪,主死仆死;而刘妈妈顶罪,众目睽睽之下,起码她不会死。
刘妈妈她......永远都是在为她着想的啊!
就像这十八年来的每一个雷雨之夜,每一个寒毒发作的夜晚,刘妈妈都是这样的神情安慰她,哄她入睡。
她在告诉她:不要哭,一切都会过去的。
她是她的乳母,也是她的娘啊!
十年前,是她还小,无法护住母亲;如今她已经长大了,刘妈妈操劳半生,她却依旧无法护她吗?
她自诩心智过人,自诩功法已成,如今却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还要看着这年过半百的老人被活活乱棍打死!
“啊!”第一棍。
这声音却不是刘妈妈发出的,而是在场的女眷,女眷们于心不忍,纷纷拿帕掩面。
只是她们都不敢言语,如此血腥的场面,祁石南却下令当场打死,可见他气极,或者......杀鸡儆猴质疑。
公孙柳、祁志之妻、其他妾室、管家婆子......所有人都噤声不敢说话。
南星双目猩红,她看向祁石南,咬牙道:“都是南星管束不严,刘妈妈年事已高,求您绕了她吧!”
祁石南冷冷下令:“继续!”
“爹,求你了!就算是死,也别让她死得这么痛苦啊!”
祁石南黑着脸,充耳不闻。
第二棍下去,刘妈妈背上已然泛出了红色,她脸色苍白,紧紧咬着唇,却没有发出一句呻吟。
南星终于忍不住了,泪水瞬间从眼眶溢出,模糊了视线,她每呼吸一下心都是颤的,十年了,从她明白自己背负着什么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哭过。
都是她的错,她不该错信南烛;她不该放任风茄作威作福;她不该对这些冷血的人心存善意。
“不要——”
南星想向刘妈妈跑去,可是后面的力道她根本挣脱不开,她第一次哭得这么大声,这么凄厉,仿佛有利刃插在了她的心脏上,疼得她不能呼吸。
一棍一棍下去,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刘妈妈闭上了眼睛,她牙关早已松开,却依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再也没有力气去呼痛了。
那头发半百的老人背后血红一片,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发丝凌乱,遮住了半张苍老的脸。
终于,挥着棍子的人停了下来。
南星早已哭喊得声音沙哑,她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此时失去了全部的神采,表情僵在那儿,不带一丝温度。
“停吧。”祁石南站了起来,“准备丧事。传令下去,公子不禄,封闭渡口,暂停通商。”
这事儿琼州城是瞒不过的,只能先保证不传到京都去。若是传到京里,就怕京里会把他召回去,换人镇守琼州。
琼州天高皇帝远,祁石南自然是不愿意失去这个地方。
皇帝那边,还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