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根指骨,没有任何切入点。
将指骨收入裤袋,然后把地上的坑填掉。
“那就先离开吧。”
认真环顾了下四周,确认没有遗漏的线索。
“呼!也不知道是怎么挤进来的,钻这个是真得麻烦!”
成功脱离的李悠然想去清洗下双手,只是令他有些意料之外的是。在他挤出小树林的时候,正好被人给撞上。
那是一个与李悠然年纪相仿的女生,正一脸疑惑地盯着从小树林钻出来的李悠然。
应该不会多管闲事吧?
李悠然心中有些忐忑,但还是摆出了一副正常的样子。在背对她后,加快了步伐。
“你在干什么?”清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没有给他一丝机会。
真麻烦!李悠然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后,转过身望向那个多管闲事的身影。
她的个子正好杵在平均水准,穿着白色T恤与黑色七分裤。褐色的秀发下,扎了一个低马尾,简单而又不失个性。只是她那可爱脸蛋上,一直挂着一副生冷的表情,还有那宽松的T恤下,很平……
“有什么事情吗?”李悠然反问道。
“刚才,你在里面,干什么?”她的咬字十分清晰,清晰到像是故意而为,令李悠然觉得有些不适。
我在挖土豆……这种借口当然不行的啊!
快想想,该怎么打发掉这个麻烦的女人?
“我在躲人。”
不一口气回答下来的话,绝对会被认为有猫腻。所以,李悠然尽可能挑出了一个漏洞较少的理由。
“你手上的泥巴怎么回事?”她的提问时不时给人一种机械的感觉。
这个人怎么回事,会不会说话?
李悠然感觉她就像是一个情商为0的、刚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的大学新生。
要是她晓得我给她打上那么多标签,不知道会怎么想。
“有点倒霉,在里面摔了一跤。”
“那你衣服上怎么没有?”
李悠然觉得自己快要无话可说了。这家伙的智商么?应该是不差的。只是,一言难尽……
于是,李悠然尝试着转移话题,“你也是大一新生么?”
“嗯……”
“原来你也是大……”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没有等李悠然把话说完,她又来了一句。
沉默了片刻,李悠然立马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简直不能相信,现在还会有这样的人。”
于嘟囔中,李悠然将手清理完后,就准备离开教学楼。
“可能她有什么不好的过去吧?跟以前的你一样。”熟悉的声音从脑海出现。
“不知道,看到她的说话方式后,我就有点莫名的生气。”
说完,李悠然用自来水冲了冲脸。水很凉,不!应该说是自己的脸有些烫。
冷静下来的李悠然确实发现自己刚才有些失智,行事作风完全不像平时的自己。
“难道,我做错了?”
有些后悔的李悠然又鬼使神差般跑回了原地。尽管景色依然,可惜人已经不在。
“也是呢……快中午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甚至较上午人更为稀少。只是,李悠然的心绪一直不在原地。
他始终找不到关于指骨的任何一个切入点。
绞尽脑汁、无计可施的他,在回家后,因十分困乏,倒头就睡。
大概是因为他累了。几乎没有任何延迟,闭上眼就完成了现实与梦境的切换。只是,身上的疲劳,没有褪去半分。
死出去会更累的啊!
对天呐喊无果的李悠然,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去探索新的未知。
这个梦是倒过来的。
就像重力反转一样,李悠然现在正站在天花板上。从头上摆放的桌椅,以及面前立着的吊扇来看,这是一间教室。窗外碧蓝的天空正好杵在下方,在天空上方,是倒吊的水杉林,密不透风。而若是不小心出了窗户,大概就会掉出梦境。
很奇特的梦境,自我的介入竟不能改变重力朝向,就跟那个蓝色大蛾的梦一样……
它,是要传达什么?
思路的传达,令李悠然昏沉的大脑逐渐清醒起来。
先把这里的特征记下来,假如这个场景是真实的话,那么就派得上用场。
可这股反转的重力限制了自己的活动范围,不出教学楼的话,得到的信息太过碎片化。到底怎么才能确认它在现实的位置?
又因重力被削弱。所以,李悠然现在能蹦个两层楼左右,很方便就可以越过被翻转的楼梯的阻碍。
窗外因水杉林的阻挡,无法看见全部地貌。至于教学楼内,兜了一圈的李悠然也没有发现任何纸张、标语、及图案。
明面上的什么都没有,到底差了点什么?
可若说教学楼中他还没有去过的,就只有女厕所了。
“要不,去看看?”
教学楼有五层,一层东西两间,总共有十间。每一间差别不大,不过说起来,它们要比男厕干净多了。
“这是最后的。”
隔墙阻挡住了他的视线,但却无法掩饰其中传出细细碎碎的恶臭。
“为什么之前没有闻到?”
考虑再多终究不如一探究竟。进入其中首先看到的,是禁闭的窗户,以及坑门。每一间都掩得非常密实,门的上方也没有风口。这也是唯一一处,与其他厕所不同的地方。
每一扇门,都从内部锁起来了。若是在现实,应该都是有人的状态。只是,在这个梦中,除了自己的呼吸,没有任何声音。
“咚、咚。”
李悠然知道其内是无人的,但还是敲了一下最内的坑门。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难道要蹲下去看?”
因重力反转,只要蹲下就可以从上方的风口看见其内的情形。
而厕所内的恶臭已随着时间愈发浓郁。它不是屎的味道,更像是一种腐肉,一种生肉的烂味。为了遏制这股恶臭,他选择用嘴呼吸。只是喉咙中有些发凉,以及眼睛,也像被大蒜熏到了一般。
“希望不要太恶心吧!”
尽管李悠然不喜这种变态行为,但他对那股味道却十分在意。因为那种味道,通常只会在腐烂的动物尸体上出现。强顶着不适,李悠然一间一间查看了起来。
直到最靠近隔墙的那间……
糊在墙上的黄褐色酱汁、阻塞坑洞的椭圆状不明物质。
像是由手抹开一般,干透的酱汁在墙上层次分明,沿着曲线直到门锁处,留下一个暗黄的手印。至于坑洞中的椭圆物质,大部分已成黄水……
这幅情形实在太过恶心,恶心到直冲心头。李悠然有些抑制不住,只好在将其记下后,选择跳出窗户,强行断开与梦境的联结。
“滴答、滴答。”
安静的卧室内,只有一种熟悉的声音。而挂钟显示,现在是下午4点。
吃力地维持着厚重眼皮的他,不知道眼下该做什么,只好呆呆地继续躺在床上。
要不要去叫她?
自醒来,他就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他对她,有一种依赖。却搞不懂,是母子、姐弟,还是伙伴?若是后者,那非常好;若是前两种,也说得过去。反而最怕的,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我在瞎想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