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远处的顾长言叹了口气。他并不是非谢昭不娶，只是娶她比娶别人可以让顾家获得更大利益罢了，与他而言，娶谢昭和娶六公主没什么差别。
只是今日的事，让顾长言对谢家以及谢昭添了几分好感。
皇宫
“皇帝做的未免过了，”太后跪在佛像前，她身后站着大楚的帝王。“沈谢两家对大楚忠心耿耿，可皇帝你这些年怕沈谢两家危及皇权，便偏爱李顾两家，顾家也就算了，那李家的心思难道你看不清！”
太后声音颤抖，看着佛像，仿佛肩上的罪孽她这辈子都还不清。“小妤去了，因为皇帝和李家的步步紧逼去了！”
小妤是沈夫人的字。
“你逼死了你的血缘亲人。”
太后一滴泪落下来，流到衣上。
皇帝低头不语。
他何尝不知道沈家无辜，李崇是在公报私仇。可是不把罪过推给沈家，难道要他这个帝王去认罪？要他把他身边的亲信都给惩治了？
“皇帝，你就当是看在故去了的先长公主份上，看在小妤的份上，放了沈家吧。”太后起身，背对着皇帝。
太后又沉默了一会:“沈忠君是陪皇帝长大的，小妤是你姑姑，沈明棋是陪哀家的小五长大的，沈家大媳妇是哀家挚友的独女，新嫁入沈家的谢小女是我大楚三朝老臣的长女，皇后亲侄女，凭着这些你也不能杀了沈家的明棋和明君，不能让沈家绝后。”
“母后，朕……”帝王神色中终于露出不忍，“朕会好好处理这件事。”语罢便出了宫。
“佛祖，”太后痛苦的摇摇头，这秘密她守了十几年，不能说，永远都不能……
沈将军府
皇帝乘着九龙轿到了，外面雨下的大，却不曾沾湿皇帝半分。
透过纱帘，皇帝看到了两副棺材，看到了沈家三小姐的尸体，看到了自己姑姑躺在地上。
“李崇，撤兵。”
“陛下……”李崇皱眉，似是不甘。
“朕念在沈家世代有功的份上饶了沈明源，至于沈明棋……先押入大牢，待查清了事情原委再做处置。”
皇帝语毕，撩起纱帘。旁边的太监立马撑了伞给皇帝，不料皇帝却把伞推开，任由雨打在他的身上。
他走到沈夫人的尸体前。
沈明君抱着沈夫人，未曾抬头看皇帝一眼。
“长伯侯，”皇帝目光看着沈夫人，却是对谢远道命令，“沈夫人之死，按国丧处理，将其葬入皇陵。”
将其葬入皇陵……
沈家的夫人却要葬入皇陵，不能让沈将军与夫人死同穴，这是何等的侮辱！
“臣，遵旨。”
皇帝闻言轻点点头，目光在沈明君身上停留了一瞬。
“回宫。”
“恭送陛下。”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跪下。
御林军当即准备押走沈明棋。
“大哥……”
沈明棋经过沈明君时，沈明君不禁小声的唤一声他的大哥。
“阿君，”沈明棋停下脚步，“大哥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嗯。”沈明君重重的点头。
两人目光相接，相顾无言。
谢远道也算是稍稍放了心，只要没有判沈明棋的罪，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阿昭，父亲如今要赶快回去了。”谢远道还有处理沈夫人的丧葬事宜，便不宜久留。
“嗯，父亲不必过多忧心，女儿便留在沈府了。”
谢远道点点头，他今日是累极了。
一群人如来时一样离开。
一场凉雨，灭了沈家几代人的辉煌，凉了几家忠臣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