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政拟了一个标题《关于统一度量衡并推广实施的通知》,信手写在了白纸上,然后在上面按照顺序,罗列了自己拟定的度量衡单位的名称、进制等信息,最后吹干墨迹,把这一张白纸塞给了添香,又给她增加了一个项目。
添香这边刚兴冲冲的过来跟刘政汇报砖场项目阶段性完成,转头这又增加了一个项目,苦恼的挠了挠头:
“公子,还有没有多余的人可以派给我啊?”
“别想了,一个人都没有。相信你自己,可以的,本公子说你行就行,不行也行!”
看着公子这一副压榨的嘴脸,添香无奈,只好自我鼓励催眠:
“公子说的是对的,公子说的是对的,我能行!”
刘政坐在椅子上,手腕搭在桌子边缘,两根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桌面,沉吟了一会问道:
“抽调给工匠进行信息登记的那一批胥吏,有没有什么发现?”
添香闻言立马打起精神,这又是一个公子暗中交代的重要事情:
“有,那天发放给胥吏,用来登记工匠信息的白纸,全部都标记了暗号。
等工匠信息登记完,我们核验了一下回收回来的白纸,有一些出现了损坏,被撕去了一角;
有一些被打翻的墨水或者其他东西弄脏了,被胥吏废弃掉。
那些被胥吏废弃掉的纸张,按照公子的吩咐,我们没有要求收回来。”
那些胥吏的手法不怎么样,演技也挺差的,倒是胆子挺大的,刘政心里冷笑了一声:
“废弃的纸张一共有多少张?”
“六张。”
“这六张最后全部消失了吗?”
添香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刘政,公子一开始就想到了这种情况,略施小计,就把这些心怀不轨的胥吏给钓了出来:
“消失了四张,还有两张一直留在临时营地里边。”
“那看来应该是有四家小伙伴,看上了我们的白纸了。
至于那些只敢撕碎一角,不敢把整张白纸想办法带走的,估计都是一些小虾米,登记起来不用管。
我们要盯着的就是这四家了,那四个胥吏,通知文左,顺藤摸瓜,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哪四位小伙伴。”
自从那天林磐过来汇报的时候,提到军营附近有探子出没,刘政内心就提高了警惕。
受过前世各种谍影电视剧洗礼的他,自然知道情报战不可小觑,于是在抽调胥吏帮忙登记工匠信息的时候,给他们搭建了舞台,看他们表演。
挑选出来的胥吏,自然避免不了跟本地的势力有千丝万缕。
而刘政展露出了手中的白纸,自然不乏一些试图窥探的眼光,想要了解关于白纸的秘密。
刘政放任那几个胥吏想办法偷偷夹带走白纸样张,自然是想放鱼饵,看看能钓出何方牛鬼蛇神。
本公子给你的,才能拿,本公子不给,你就不能抢。
——
——
刘政放出的鱼饵,此刻已经有鱼上钩了。
苍梧郡,冼家,正院的大堂里。
冼家的现任家主冼鸿,两根手指不自觉的摩挲着嘴角黑痣上长出来的长毛,另外一只手捏着一张白纸。
这正是添香之前所说的,被夹带走的白纸。
原本雪白的纸张,被漆黑的墨水浸染了一大半,如同冬天茫茫雪地上被泼洒了一堆脏东西,白纸上其他未被浸染的边角,雪白得更加刺眼。
家主冼鸿捏着白纸陷入了沉思,白白嫩嫩的冼鸿的儿子冼慒天,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椅子上,合拢着双手,眯着眼睛看着对面那坐没坐像的自家儿子冼昊天,眼眸中倒映着一缕幽华。
冼昊天松松垮垮的躺在椅子上,脸色粉白,泪堂发黑,他正专注的把玩着手上的心爱之物,一把与常见的青铜材质不一样,用特殊钢材打造的匕首,匕首的表面经过特殊的淬火处理,有着一层细密状的流云状的钢纹,匕首的手把是用不知名的兽牙雕出来的,握在手上非常贴合舒适,令人忍不住想细细把玩。
对于这把爷爷冼鸿赏赐给他的匕首,冼昊天爱不释手,带在身边随时把玩,手指翻飞,匕首灵巧的在手掌中耍出一个个刀花,闪过一丝丝幽幽的光华,突然,幽光一闪,冼昊天握着匕首对着自己嘴角一挥,吹毛断发的匕首轻易的将他嘴角那颗痣上长出来的毛发给砍断。
冼昊天得意洋洋,这向自己嘴角挥刀的动作看似危险,其实早已经熟能生巧,每次他嘴角那颗痣上的毛发长长了,都是这样直接用这把匕首给削掉。
捏着嘴角黑痣上毛发陷入沉思的冼鸿,被冼昊天的动作给惊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一看到长孙冼昊天又在弄遗传自他的黑痣上的毛发,不由开口呵斥道:
“孙儿,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弄那颗黑痣,那是气运痣,会给你带来好运,免受厄运的。”
“哦,知道了,每次都说,烦不烦。”
冼昊天无所谓的随口回道。
“昊天,要听爷爷的话,下次不要再去动那颗气运黑痣了。”
端坐着的冼慒天,顺着父亲冼鸿话语温言劝解着自己的儿子。
“行了行了,知道了,怎么这么烦,你自己没有长这颗痣,都不知道这颗黑痣有多麻烦。”
冼昊天不耐烦的回应着自己的父亲,语气轻佻。
冼慒天听着自己儿子这毫无尊敬的语气,嘴角牵动,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眸子中倒映着那匕首的幽幽光华。
“行了,昊儿,以后不可以用这样的语气跟你父亲说话,坐端正一点。
现在,来谈谈我们这位折腾个不停的汉国南境守护者——郡守大人。”
家主冼鸿随口批评了一下冼昊天,屈指弹了一下白纸,发出了一声脆响。
这声音,真是悦耳动听。
看着一向宠溺自己的爷爷,侧耳倾听纸上的脆响,露出一副陶醉的面容,再想到那所谓的“汉国南境守护者”名头,冼昊天那有点刺耳的嗓音带着一种不屑:
“我呸,什么汉国南境守护者,本公子在苍梧郡从小长到大,说一不二,在我这地盘,要守护也是我守护。
他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王子,被发配到这里,还敢自称为汉国南境的守护者,看来这王室子弟也不怎么样啊!
是吧,父亲?”
“昊天,慎言,慎言。”
冼慒天依旧是端坐着纹丝不动,双手合拢在一起,闻言急忙劝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