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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老调重弹,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一枝开在室内,一枝开在室外。你未看时,它们都同归于寂。只要一看,姿色立刻鲜明。

言归正传,从寻芳客栈出来,漫步街上,今晚天气凉爽,四周安静,夜色很美。子时已过,丑时已到,寅时未至,夜已深,月也黑,月黑风高。整个秃县都睡着了,睡的十分安详。每当此时,街上偶有人狂奔,转瞬即逝,尽显风流,给自己看。

夜跑是孤独的,是寂寞的,是电光火石,空谷幽兰,是大荒边缘的麻雀,飞得高也罢,跑的快也罢,长得美也罢,都是怡然自乐。可也有人不甘寂寞,顾影自怜,如伯牙子期,陆羽皎然渴望知音。所以,孤独的夜跑者偶尔会停下脚步,四下张望,期待看客。

午夜时分,并非死寂,小城里或许有人失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带着他的疲乏与痛苦,灵敏的耳目,忧伤的脑袋,满腹酒食,及患病的身体而烦恼。抑或是熬夜玩牌,琴棋书画看书唱戏,聊以自*之人,依旧保持清醒,得闻深夜街上传来的缄默之音。时间到了。

你听,此时县城里某条街面上,有奇怪的动静。远处传来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越发响亮,唧唧复唧唧,喳喳又喳喳,好像织布似的……

什么声音?如此尖锐湿哑。仿佛是鞋底与石板的摩擦声。正如歌中所唱: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在这光滑的地面上摩擦。

未眠者把耳朵竖了起来,在心中问:什么声音?是耗子?还是人?是木匠拉锯?还是小偷钻孔?或是风吹门板?是有人走路?还是跑步?或用轻功飞翔?用内力穿墙?

他们没听明白,于是再问:倘若是人的动静,是干什么的?是来伤人的?还是来救人的?是来放火的?还是去灭火的?是偷东西的?或是趁火打劫?还是逃命?还是旅游?

在秃县一切皆有可能,上述情形令居民感到不安,非要把它弄清楚才肯睡觉。他们纷纷从床上爬起,从酒桌边离开,从书桌前抬头,从牌桌边抽身,从茅坑里出来,从澡盆里出来,费劲力气,把目光提上头部,透过窗户、门板、院墙眺望那黑暗的街道。

众目窥视之下,只见朦胧月色中一个身影出现在街口,对天空展示健美身躯之后,口中爆出一声呐喊,宛若晴空霹雳,撒开龙行虎步,穿过茫茫夜雾,朝这边狂奔而来。

这场面惊心动魄,真是防不胜防!

居民们彻底被惊醒了,纷纷打起冷颤。定睛一看,街上此物扑朔迷离,好像是个怪物,是个巨人,有双腿四手,两个脑袋,一个在头顶,一个在胸口,张牙舞爪十分可怖。可再一看,又像是两个人,猪八戒背媳妇似的,一个背着另一个。

人们在暗处疑惑,街道随之扭曲,一切都变形了,不变的只有紧张气氛。

片刻之后,怪物跑近了,露出真容。让大家松了口气,果然是两个人,一个背着一个,一个狂奔不止,一个使劲吆喝,此情此景,正应了一句老话,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人和者,两人合在一起,就不是人了,而是强人。

你看,上面是个老头,负责指路,下面是个小伙子,跑的飞快。二人榫咬卯钉,契若金兰。快马加鞭,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跟前跑过去了。

他们跑得太快,没有说话。前方出现一个大坑,小伙子轻松跳了过去,老头为他叫好。小伙子心里高兴,更加卖力,使出轻功,脚下锋利,身骨也轻灵了。老头搂着一团空气,感觉自己在飞,耳边呼呼风响,见街道房屋闪过,仿佛骑上快马。真是刺激。

夜跑一刻值千金,二人把这笔钱瓜分了。高兴归高兴,可街上的看客有所不知,话说回来,除他俩之外,本来还有一人陪跑,现在被甩在后面,形单影只,十分可怜。

马离群,雁孤飞,犀牛望月,悲。这第三人,就是寻芳客栈的小二,刚才和他们一起出门报信来着。可两人跑的太快,也不等他,小二奋起直追,却追不上,早已望尘莫及了。

……

跑了几里路,小二停下来喘气,他累的够呛,实在跑不动了,身体早已透支,脑袋还算清醒,不禁反思一下,自己为何体虚?为何流汗?为何疲劳?……

答案很简单:是动机不纯拖累了他。原来他这趟出门是为钱跑腿,非是乐意助人,所以财迷心窍,贪痴上头,消耗激情,影响体力。可眼看生意要被别人截胡,又不甘心,为了挣钱,还得坚持,不能半途而废。这最后五里路,他一定要坚持跑下去,抢在前面讨赏。

此时此刻,他迫切需要鼓舞自己,温阳补气,扶正固本。可惜掌柜不在身边,他坚信只有掌柜才能鼓舞他。于是他回想掌柜的话。每天开早会时,掌柜都说:“干你们这行,贵在坚持,只要坚持,就能挣钱!”还带着大家一起唱歌,跳舞,喊口号,互相鼓劲。

说起跳舞,其中大有名堂。客栈员工的舞蹈十分简单,只有些基本动作,比如伸手,抖腿,转腰,点头摇头,蹲起,比划手势之类,好像在说哑语。配合鼓舞人心的歌词特别给力。比内家功夫简单,比导引之术省劲,比扭秧歌好玩。每天工作间隙,大家几人一组,奏起音乐,跳一跳舞,既放松了心情又锻炼了身体,乃是必不可少活动。

大家都很努力,所以他也得努力。不能辜负了这份工作,尽管工作辛苦,这个月他已经连续守夜十天了,累的时时犯困,但他是个要强的人,回想在客栈的日子,多少次挥汗如雨,为了挣钱,这点辛苦算什么?他不禁哼起一首歌来,于是他再次奔跑!然后再次跑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来到一个三岔路口,此人停下脚步,叉腰喘气,心想:呼,累死老子了,真的跑不动了。到哪儿了?前面是吴府,呼……快到城中央了,才跑了一半……呼,怎么办?那两个去哪儿了?挡我财路,不行,不能让他们捷足先登!

他举头四望,听声辨位,凭感觉,二人好像往南边去了,于是心想:咦?奇怪,怎么绕远路呢?径直走,顺着吴府南墙过去就到了……哼哼,既然你们走错路了,别怪我后来居上,还有机会!再加把劲!于是往中间路上跑去。

顺着巷子跑了半里路,快到吴府正门时,见前面高灯下亮,几个护院持械在灯下把哨,游闲痞气,模样有些吓人。于是他停下脚步,擦了擦汗,心想:奇怪,这些人是鸱鸮吗?半夜还看门?貌似禁严的很。俺路过去,肯定会遭盘查的,还得潜行过去。

于是他学老鼠走路,贴着对面道边,气喘吁吁走在阴影里,想趁人不备溜过去。不料走着走着,还没到大门口呢,前面巷子里火光一闪,转出几个家丁,手里打着灯笼,眼睛直盯着他,雄赳赳走了过来,伸手把他给拦住。显然就是来抓他的。

附近有眼线!厉害!这下可好,遇上盘查了。小二心里一惊,暗暗叫苦道:麻烦!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关系,俺又不是贼,怕什么?这帮人真讨厌,从门前路过,居然还要盘查,管的也忒宽了,回家管自己去……

他正在发牢骚,浑身不老实,气焰有些猖狂,都冒出火苗来。谁来教他做人呢?别着急,眨眼的功夫,此人就挨打了,只见他肚子上被殴了一拳,疼得弯下腰来,背上又挨了一拳,打了个两面穿心。这招叫做“一见喜”,又叫穿心莲,因为是连招嘛。

小二疼得要死,跪在地上哼哼,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护院们一把拽起,牵到墙边,双手按在墙上,从头到脚,用灯笼照了一通,接着开始搜身。

他两腿发软,脑袋发懵,胡乱挣扎几下,瞪大鼠眼,想跟他们解释解释,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护院揪住他领子,对他耳边大叫:“闭嘴!闭嘴!闭嘴!”连说了十五个闭嘴。

这人怎么说话的?会说话不?怎么跟放炮似的……

小二震惊了,又气又怕,瞪了那人一眼,眼里冒火,却不敢吭声。可惜对方见惯了这种态度,根本不当回事,此人专治各种不服,他挽起袖子,露出毛茸茸的手臂,又狠狠打了他肚子一拳。

小二唔的一声,跪倒在地,眼冒黑星,疼得要死,脑袋直往下陷,失魂落魄,没了形象。家丁们又把他捞了起来,按在墙上继续搜身。

家丁搜完身子,又脱鞋子看,还摸了摸他头发,掏了掏耳屎,把全身都搜遍了,最后问他干什么的?小二无奈据实以告,结果一鸣惊人。

“什么?张积德的儿子死了?哟呵。”家丁们面面相觑,议论道:“叫俺们抓夜猫子,果然没错,抓住个报信的,有这等好事!……

就是,少爷料事如神,晓得他家最近不老实,晚上四处活动……这下逮到机会了,你说会怎么办?……

还不得趁热打铁?做个大的?”……

众人边说边看着他,眼神硬邦邦的。小二打了个哆嗦,害怕地想:你们在说什么?这事与我无关呀!俺只是跑腿的,该不会有祸吧?……他想解释解释,却不敢吱声。

护院们又商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说小不小,有点意思,宜马上交给里面定夺。便要把人带进府里问话。一个护院踢了他一脚,骂道:“你帮他们跑腿!也不看秃县是谁的地盘?吃了熊心豹子胆,快起来!跟我走!”

小二吓坏了,赖在地上不动。护院又踢了他一脚。把他拉了起来。

小二两腿发软,被人团团夹住,闻见身边五种不同的汗味。他吓得要死,感觉胃里犯恶心,心想:怎么办?羊入虎口了,只怕有去无回啊。怎么办?

他是个聪明人,有办法自救,心想:不慌,待会儿见了少爷,我只需识时务,顺着他说话,瞎编乱造,添油加醋,爱听什么就说什么,说得惊天动地,把阿猫阿狗都扯进来,将功补过,少爷一高兴,没准还能领赏呢。哈哈哈……

想得倒美,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算不由人虚费心,万事空计较,难与命争衡。只见他们这群人抱成团,一步两步,一步两步,一步一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慢慢往吴家大院挪去。

走了几步,小二身子一瘫,脖子一歪,眼睛一瞪,猝死掉了。其余按下不提。

……

再说这边飞奔的二人,正是老头和哑巴,他们轻车熟路,路遥马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城西了。哑巴打手势,问老伯爽不爽?老伯说甚爽,像飞一样。哑巴又打了许多手势,老头看不懂,只感觉他身子发烫,自己一路吹风,身子却发冷。冷得直打哆嗦。

到了长帆衢口,二人停下小歇一会儿,便往张积德家走去。临近他家院门时,看见地上坐着个人,二人顿时警惕起来。走近一看,原来是个要饭的。老头纳闷,这是谁呀?借着月光细瞧,忒眼熟了。再凑近看,咦!此人好像今晚见过,和商少爷说话来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老头觉得不对劲,和他互相看了几眼,哑巴也记得这人,不由皱起眉头。要饭的不好意思,换了个地方坐着,二人一边看他,一边举手敲门,稍后有人开门,招呼进院里去了。

闲话少说,没过多久,须臾片刻,大门吱呀一开,二人又出来了,要饭的已经不见,老头左顾右盼,见街上无人,却感觉被人盯着,好不舒服。那家伙肯定在附近藏着。

随后张积德也出门了,手里牵着一匹驴子,到了街上,不慌不忙骑了上去,两腿一驾,调转驴头往东去了。这是一头快驴,还会跑步呢,二人随它小跑,后面还有两人打着火把,也紧跟着,一个是张积德的大儿子,一个是他弟弟。他老婆已经睡了,老张没把消息告诉她。

大家默不吭声,走了一箭之地。老头看驴上那人的背影,镇定自若,便寻思道:这老狐狸,老半仙,到底是管家,沉得住气,心看得开。儿子死了不关他的事。俺要向你学学!唉……不过你有两个儿子,咱比不了……

众人无语,到了一个路口,前面就是吴家大院,张积德犹豫了一会儿,直接往前行。他弟弟劝说道:咱们往北走吧,绕路过去。老张儿子说:怕什么?遇上他们,直接打开!谁怕谁呀!何时候了,还绕路?

年轻气盛,老张白了他儿子一眼,没有说话,催动驴身,继续向前。大家只好跟着,走到半路,望见吴府南门黑灯瞎火没人把守,于是加快步子冲了过去。出了巷子口,大家安然无恙,没遇上半点麻烦。面面相觑道:真奇怪,平日那些机关埋伏呢?都睡着了么?

老张弟弟打趣说: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半夜也得睡觉。他儿子张行直却说:“你莫得意,他们山高妖怪多,水深鱼虾众,这个睡了那个醒,小心埋伏还在后头,可得留神。”

没想到他一语成谶,话音刚落,哑巴忽然拍老头肩膀,告诉他后面有人。老头回头一看,见两三个黑乎乎的人影在巷尾晃悠,好像盗贼似的,妖怪果然跟来了。

老头见怪不怪,却难高兴,叹气心想:哟,看这阵势,又要出人命了?于是把情形指出来。老张弟弟回头看,吓了一跳,立刻扔下火把,解开衣襟,从怀里摸出把五把明晃晃的砍刀,给每人分了一把,劝大家快跑。

众人手持砍刀,不知所措,哑巴生气了,对后面吐了口痰,打手势问老头怎么办?

老头知道他有功夫,艺高胆大,想跟坏人打架,可是山外有山,你打得过么?还是稳妥点好。便问老张该怎么办?老张回头瞅着哑巴,心里没底,再瞅身后,人家是放线钓鱼的阵势,难缠的很,顿觉有些苦恼,心中无有良策。

他儿子倒是豁达,肚里点灯似的,全身都不糊涂,低声献计道:“看这德行,反正要吃你一军,咱跑不了,不如搬救兵去。”

老张点了点头,便问他弟弟:“这月哪个捕头值夜?”几个回话说好像是王捕头。老张从袖子里摸出个金丸给他弟弟,让他速去县衙门请王捕头帮忙,带人去寻芳客栈保一晚太平。好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此人得令,撒腿向前飞奔去了。

小张嗤笑问他爹说:“您也忒抠了,这点钱请得动他们么?大半夜的,又不是白天,劳驾衙门动弹一回,累的吭哧,好处怎么也得翻倍呀。”老张说你莫管,少不了他们的。众人犯嘀咕,继续向前走,后面黑影阴魂不散,继续跟着。

只见两列人马,一列在前,一列在后,一个前列,一个后列,前列在明,后列在暗,你追我赶,不紧不慢,走了一箭之地,来到一个灯火阑珊处,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前列先走到对面去,后列却没有跟上来。前列先放慢脚步,探探周遭环境。

旁边一座高楼,抬头一看,“北风酒楼”,顾名思义,是喝西北风的地方,还是县城的风口子,平日风生水起,水聚财气,是个热闹地段,没什么异常的,然而此时却有点古怪。什么古怪呢?

只见酒楼大门紧闭,楼上楼下黑灯瞎火早已打烊,门前却还亮着灯笼,被风吹得晃荡,灯下站着个人影,忽明忽暗若隐若现,像鬼似的。仔细一看,是个年轻男子背影,身材挺胖,穿着白衣,上有血渍,披头散发,鬼鬼祟祟。众人见了他,立刻站住脚步。

大家犯迷糊了,心想:乖乖,莫非撞鬼了,中元节刚过两天,夜里果然不干净呀,这东西是人是鬼?要干什么?伸冤还是索命?劫财还是劫色?……

大家不知所措。还是靳老头聪明,对哑巴悄悄说:“你看,吴家发力了!”哑巴听见这话,以为来者不善,立刻打起精神,提了提裤腰带,想上去打他。

真是个愣头青,果然是六岁山庄的人,和李羞云一个德行,胆子却比他大。老头赶紧把他拉回来,叫他不要靠近。哑巴纳闷,往后撤步。对着它吐了口痰。

没想到这一口老痰,却惹张积德生气了,回头怒视哑巴,脸上勃然变色。哑巴愣住不动,不知自己犯了啥错。

过了一会儿,老张突然哭了起来,干嚎两声,抹了抹眼泪,一脚策驴上去,到酒楼门前,对那人背后问道:“行义?行义?……是你么?”

人影默不吭声,动也不动。老张瑟瑟又问:“行义?你还活着吗?啊?活着就行,活着就好,爹来看你了。”

哑巴明白了,原来老张见这人身材像张行义,不由心中大恸,以为他已经死了,变成孤魂野鬼,在这等自己呢。于是哑巴拉了拉靳老头的衣襟,打了些手势。

靳老头却不轻信这个,他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鬼呢。看着心想:不对,那孩子不是摔伤了么?全身都不遂了,站且不能站立,怎么会跑到这儿来,除非……他觉得其中有诈。

此时老张又哭着说:“孩儿啊,你怎么搞的?跟爹爹说话?爹不怪你,咱家有钱,你去逛窑子,花天酒地,爹都不怪你,只要平平安安就好,来跟爹说说话。”

靳老头听见这话为他心疼,想道:唉,怎么当爹的,难怪小张不学好呢,原来是被惯坏了。寻花问柳,夜不归宿还不管教。换做是俺,肯定打断这小子狗腿。老头心里发酸。

人影默不吭声,动了动身子,慢慢转了过来,只见他头发遮脸,盖住五官,脸圆圆的,皮肤白白的,更像是老张儿子了。张积德犹豫片刻,便要下驴去看看。

此时张行直叫道:“爹,小心有诈。你莫靠近,让我来看。”于是走上前来,慢慢凑近那人,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不对,这人虽是胖子,却比他弟弟略瘦一些,下巴也尖一些,不像是他弟弟,于是鼓起勇气,伸出砍刀去撩他头发。

没想到那人矜持的很,不让他占便宜,居然慢慢飞了起来。不是轻功,而是在飞,旱地拔葱,身子一点一点往上涨。这下真厉害,把小张吓得逃了回去,回头再看,只见那人慢慢升到二楼,轻轻立在檐上,虚步摇晃,随后站稳了。依然鬼气森森。

众人都惊呆了,真见鬼了!张积德见状深信不疑,大哭着说:“行义啊!你好苦啊!居然做鬼了。真有出息,不愧是我儿子,刚死没多久,不到头七就会飞了?呜呜……你死的好冤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跟爹说说。爹听你说。”

那鬼还是不做声,一动不动。双方对峙半天,靳老头四下一看,发现吴家的人没跟上来。这是为何?见到鬼了他们还不出来?难道躲起来悄悄看戏?不对劲呀。分明就是知情。

琢磨片刻,他终于明白了:老张中计了!此乃缓兵之计,装神弄鬼,拿人假扮他儿子当诱饵,吸引住他,正为了把咱们拖住。他家声东击西,肯定分兵去寻芳客栈抓人了。一定是客栈的人报信。糟糕!寡不敌众,李羞云和大闺女要吃亏。

老头上前去,拉住辔头,把想法告诉老张。老张本是个聪明人,因为突遇事故,念子心切,一时糊涂,才昏聩了。被他这么说叨,一语惊醒梦中人。立刻破涕为笑,大笑三声,当下明白过来,心想:好你个诡计,趁火打劫,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背后果然有高人。

他心中释然,寻思片刻,回头看着哑巴说道:“谁会轻功?把他给我弄下来看看。”哑巴犹豫一下,拍了拍胸脯,老张对他颔首,哑巴原地起跳,嗖的一声,蹦出三丈高,四丈远,五丈直,勾三股四弦五,商高看了都要惊叹。好个厉害的轻功!大家纷纷拍手。

只见哑巴手持砍刀飞到楼上,还没开始动作,就把那胖子给吓坏了,脚下发软,直接摔了下来,掉在地上啪的一响,沉甸甸的。

众人赶上前去,抄起灯笼照看,只见这人摔得半死,在地上打滚。背后还牵着一根麻绳,果然是冒牌货,被人用机关拉上去的。那人伸直脖子,朝他们望了一望,口中含混,说了声“噫!好!好!”连说了八个好。然后嘴角流血,开始抽搐。

老张认得这人是吴家的小厮,和他儿子形容略有相似,暗夜里乔装打扮把他给蒙了,借尸还魂演了这么一出戏。老张气的直摇头,哑巴想上去救人,却被靳老伯拉住。大家袖手旁观,看了一会儿,那人继续抽搐。老伯回头对暗地里说:“人不行了,快来收尸吧!”

远处暗地里发出响动,有人过来了,大家没有管他们,绕路离开了。

没想到刚走了两步,道旁钻出个小老头,一把扑了上来,拦住他们,又对那边地上痛哭。边哭边喊:“杀人了!杀人了!骑驴的杀人了!来人呐!救命!”

大家感觉不妙,此时,周围一阵杂七杂八的响动,吴家的人陆续从四面出来,从各个角落里现身,把他们团团围住。一共十几个人,个个狰狞,人人猛烈,带头的是小胡子。看样子他们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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