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杰纠缠了一路,搞得楚千尘不厌其烦,可楚千尘却不是当月老的料,甚至还没来得及向阿史那珠提起,就被她给另找话题岔开了。
倒是杨玉环想当这个红娘,一心想撮合阿史那珠和杨杰,时不时地旁敲侧击,不过也都被阿史那珠绕了过去,毫无成效。
六百多里的路程,车队快马加鞭也走了近六天,每天一百多里的脚程让众人颇感疲累。
好在这一路很平安,文家兄弟也没再出幺蛾子,只是楚千尘一直担心春月楼会卷土重来,却到现在也没见那些家伙的人影,看来他们放弃了抢回阿史那珠的打算。
其实在车队还没出襄州的时候,春月楼老板就极力央求刺史出兵捉拿楚千尘等人,不料被罗嵩知道了消息,让刺史拒绝了春月楼老板的请求。
襄州刺史几乎对罗嵩言听计从,才让春月楼打消了念头。
从益州出发,行程两千多里,一行人走了二十多天,路上几经周折,终于到了神都洛阳。
洛阳,一座屹立千年的古城,始建于西周,历经战火,遭受天灾,如今却是它最辉煌繁荣的时刻。
大唐建都于西京长安,洛阳只做陪都,直到天授元年,武则天称帝,加尊圣神皇帝,改国号为周,迁都洛阳,洛阳从此成为天下第一都!
楚千尘看着眼前高耸的斑驳城墙,心中顿生万丈豪情:“哪怕千万刀剑袭,吾自如山岿不动,雷霆雨露犹无惧,仗秋水寒凌绝顶!”
“嘿嘿,楚兄,这诗写得不错啊,不知出自哪位名家?”杨杰出自书香门第,自信读过历代名诗词,可这首诗他却没什么印象。
“这首诗的作者那可是个大人物,名叫吾说之。”楚千尘咧嘴一笑,有意戏耍杨杰。
“吴说之,吴说之是谁?”杨杰脑袋一时没转过弯来,跟在楚千尘的屁股后面问。
马车里的杨玉环听见二人的谈话,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吴说之……吴……吾说之,好啊,你小子敢耍我!”杨杰喃喃自语了好半天才醒悟过来。
洛阳作为一朝之都,天朝重地,自然戒备森严,车队到了城门口就遭到了拦截。
“你们是干什么的,给我站住!”城门洞下的卫兵足有三四十个,每个银盔银甲日照生辉,手中长枪寒光熠熠,左胯制式唐刀,右佩强力手弩,一个个神情威严,如天兵临世,若神将下凡!
这些都是皇帝直属的中央禁卫军,中央禁卫军分为南衙北衙两部分,北衙承担皇宫的守卫之责,南衙则主要承担护卫整个京师的任务。
这些人都远不是地方军士所能比拟的,一个个几乎能够以一当十!
“大人,我们是益州来的,这次是为了给公主大婚送贺礼的。”文远望连忙下马,点头哈腰地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
那守城的头头大大咧咧地接过文远望递过来的书信,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益州刺史府的人?”
“正是,还有驸马爷的本家兄弟。”文远望小心翼翼地说着,朝着杨杰的方向指了指。
“你们可以进去,但朝廷早有规定,洛阳乃京师重地,地方军士一律不准进入洛阳城,你们就在城外三十里处扎营吧!”那守城的将官随手把书信扔还给文远望,严肃地说道。
“可是我们有这么多贺礼……”文远希在一旁插嘴。
“进城后自然有驸马府的人来接应你们。”
“这……”
那将官不待文远希把话说完,直接跨前一步,腰上唐刀出鞘,一抹寒光一闪而过,锋利的刀刃直接贴在文远希那粗短的脖子上:“如果不从,一律按谋逆罪,格杀勿论!”
“杀!”几十个军士长枪一摆,整齐划一地大喝出声,一股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文远希吓得浑身一颤,生硬地站着不敢说话。
“大人息怒,我马上安排。”文远望连忙出声,转身向自己带来的众军士交代了一番。
这百十个军士虽然个个久经沙场,可在这南衙禁军却感到相形见绌,一个个根本没敢动,直到文远望命令他们城外扎营,他们才松了口气。
直到益州军士离开,守城的将官挥了挥手示意放行,那些士兵才收回长枪,分列城门两旁。
此次咸宜公主大婚搞得那是相当隆重,才一进城就发现到处披红挂绿,好一片喜庆形象。
杨家在这洛阳,绝对称得上位高权重,杨洄的父亲就是驸马爷,祖父和曾祖父也是卫队将军,特别是杨洄的高祖父,更是被封为观国公的杨恭仁!
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咸宜公主是唐玄宗最疼爱的女儿,没有之一,她的待遇可是和王户齐平,阵仗再大点也不足为奇。
“你们可是益州来的?”楚千尘一行人正找不到去处,一个老头就带着十多个家丁过来询问。
“正是,我是益州刺史府的文远望。”文远望抱拳回答。
“我不找你,谁是驸马爷的族弟杨杰?”那老头脸色漠然,一把推开站在自己面前的文远望,扯着嗓子吼道。
“老丈,我就是杨杰。”杨杰牵着马出声应答道。
“你可把老朽等坏了,明日大婚在即,老朽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那老头脸色突变,显出一副格外亲热的模样,眼神却飘飘忽忽地向后面的马车瞟去,直到看到了杨玉环,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益州路远,又耽搁了些时日,好在没有迟到。”杨杰说的的确是实情。
“不妨事不妨事,来了就好,驸马爷可是说过,杨门一支,血浓于水,特意交代老朽亲自接待你们。”老头拉着杨杰的手,就好像多年不见的亲人重逢。
老头的举动搞得杨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被拉住的手放也不是收也不是。
“大哥,我就不和你们一道了。”阿史那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一身长裙,来到楚千尘身边低声告别。
“你确定你一个人不会有什么麻烦?”她一个突厥女子身在异国,楚千尘还是很不放心。
“你看,我这样还会有什么麻烦?”阿史那珠扯着长裙转了一圈,调皮的笑了笑。
嗯,阿史那珠穿上这一身衣服,不仔细看脸蛋还真看不出她是个突厥人。
“好吧,你知道你的朋友在哪里吗?”楚千尘仍旧不放心。
“他们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