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予倒了杯果汁准备递给顾阳，举在空中半响没见回应，只是愣神盯着前面众人桌上，随即轻轻碰了下胳膊。
“说了那么多，喝点柠檬汁，酸酸的味道真好。”
“哦，好。”
见顾阳愣着接下后，也给自己倒了杯，泯上一口微酸上口，憋憋嘴小酒窝在脸蛋上挤出来，微红从嘴角泛出，两眼眯成月牙好生可人儿。
如此美的风景刹那间消失，没人看到，旁边唯一有可能欣赏到的人却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桌台上。
“顾阳...”
张予轻声喊了下，回应的还是机械式点头应下，她就奇怪了，桌上那些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又想着挖他叔叔墙角或者坑那卫子青？
放下杯子看去，好像又有别的人来了，和刚才卫家父子差不多，敬酒寒暄不知在聊什么。
只是这么认真一看，眼眸中甚是稀奇。
“哇，你看那人好丑，穿着西装笑得那么灿烂，好像外星人呢！”张予顿时也来了兴趣。
“是有点，他叫马运，阿狸集团的董事长，很牛比的让人仰望的大佬。”顾阳下意识脱口而出。
马运是什么人，国内互联网顶级贡献级人物，在世界互联网上也是排在前十的大佬，在顾阳这里，那就是凡人看着天帝，不可触及之人。
“他那么厉害吗，可为什么还要给叔叔和客户们敬酒呢。”相信顾阳不会乱说，吃惊这人还如此大来头，只是有点小小疑惑，谁都知道大佬应该有大佬的样子。
比如坐上首的肖叔叔，那稳若泰山塌而不惊，娓娓应允其它老板高管的恭维。
但这个丑丑的推销员一样的人怎么会是个老总，让张予有点接受不了，很厉害的董事长至少应该有点肖叔叔那样气质内敛不怒自威吧。
“敬酒？...”顾阳回头又是一愣，再看过去，好像是在敬酒，态度谦和无时不微笑待人。“大佬都有自己的习惯...”
面对眼前的好奇宝宝，没法解释下去，他也是刚回过神来，这时的马总还是企业发展初期，似乎在外面没什么地位，互联网在大家眼里不算什么玩意儿。
要不怎么国内互联网企业里没几个国内资本入场，以至于后面爆发时都是境外资本获益。
“哦，的确那些人都怪怪的，阿狸...集团应该是很大的吧，好像我们之前去的时候...”张予有点说不出口，和顾阳表达里的’集团’对不上号。
来之前可是去阿狸要债来着，她可是深入内部见识过，如果说阿狸巴巴是家大点的公司还可以接受，但集团明显不适用予阿狸巴巴，这是常识。
作为苏杭大学的高材生，张予不认为自己对这种基本认知会有误。
这时该顾阳尴尬了，能说是以后的阿狸集团吗，现在还是种子阶段，而且现在的阿狸主要还只是做B2B行业，也就外贸上赚点钱。
真正让他走起来的还是做B2C电商以后，然后是云计算支付宝...
做了公司对个体用户后才扩大了交易量，用户才是一个企业价值体现，现在似乎还没有大集团雏形。
而且淘宝是03年5月才上线开始做的，这时候阿狸也就做点倒卖生意，想来也怪不得不被人待见，至少国内资本几乎没人看得上他。
这么一想，现在才01年末啊，似乎早了点，好事都还有两年才发生，咋跟张予解释呢。
“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互联网趋势吗，国内巨头有他在，对，就是那个丑丑的外星人，肯定会成为顶级大佬。”
没法解释时，强行解释就好了，反正又不用提供依据，就当在张予这里吹牛打屁。
想到刚才张予结马云第一印象的形容，心止不住抽起来，怎么脸张予也嫌弃起人家的外貌，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不过他的确很丑，也符合外星人的人设...而且人家后面也真做到了外星人的成就。
“没想到我们去要债的人是他，这么厉害的老总...好像要被请出去了。”
张予一副了然的样子，只不过话还没说完，看到另一番景象，更确切的说是现在的马运身份对应的待遇。
此时桌上夏新电子这些人表面客套后，大概知道了马运的目的，显然没人有兴趣，包括肖建国也同样很客气的开始保持距离。
如此情况下，也是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马运心里很明白，只是自顾还在介绍争取，但效果不大，没人听得进去，唯一还在和他说话的就是桌上的那个年轻人卫子青。
其他人各自谈得很欢，几乎没他插嘴的，也只得找个台阶下，和这年轻人来个结尾陈述。
当顾阳再次看过去时，两人恰好也看了过来，显然卫子青和马运谈了些什么，顿时又恢复到刚进门的热情劲。
此时的马运早就不被肖建国他们关注，捧杯述长短，不时有人看过来，微微举杯慢饮。
顾阳知道这些老总高管在含蓄恭维，这场宴请的主角是自己，能陪着他们吃完算是给他们面子，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至于公子若隐不露潜藏于海，他们太了解了，有人张扬有人淡清，欲讨好之人便是后者，众皆甚解。
回应他们的是微微点头，礼到了就成，倒是对有人起身朝顾阳这边走来有些皱眉，几人同时看向卫华。
大有疑惑你那儿子什么意思，把这个大家都不甚喜的人带到小老板那去。
卫华有些急了，儿子这是那根筋没对，又去招惹肖董的侄子，还嫌没赔够钱财吗。
只是想要阻止的时候两人已经到了休息区，包厢说大也没多大，转眼就把背影给留下，落坐下来。
马运刚坐到旁边第一时间又站起来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出来。
“肖公子...啊抱歉，是顾公子幸会，我是阿狸巴巴的马运，这是我的名片。”融资有了点转机，马运有点激动，少有的出了点差错。
刚才得知这是肖建国的远房侄子顾阳，潜意识记下了姓肖，谁让肖建国在杭城里突出表现，那么多电子行业都要讨好送钱。
如此下来把姓氏搞错让马运稍稍尴尬了下，随即又用那强大的反应力纠正过来。
“马...总你好，您坐，这是我同学张予。”顾阳赶紧擦了擦手接过名片。
两手相握，马运很礼貌式的握手，但顾阳就像抓着稀世宝贝一样，本该适时放下，却没松手迹象。
如果他和一个大美女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如果他和你的女神掉进水里，马运会给你一亿，女神会嫁给你，你又会救谁？
前世的无厘头问题猛然上头，所有答案都指向了，钱不钱无所谓，只是不想让阿狸没了老板...
也就是紧抱金大腿不放，哇，好粗的腿毛，还扎人来着，真特么性感...
这是马老大的名片呐，他来和我说话了，主动来的，要是在前世得多大荣耀，沉寂在巨大喜悦中，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传说中的马运，马总，马老板，马老师...真正的民族企业家，要说前世顶级大佬中谁最正面，非他莫属。
做生意赚本份钱，一点不坑人，公平自由，做大了带头各种利国利民公益事业，规范诚信这些无不让人敬佩。
单单一个蚂蚁森林就是白烧钱没回报的项目，但他就早早义无反顾的去做，知道过度游戏开发就是精神毒品，哪怕再赚钱都坚决不碰，想想麻化腾每年游戏赚那几百亿，国人谁能抵抗得了诱惑。
特别让人受贿的无不是B2C淘宝的模式，只做中介平台，让所有人都能免租金在上面做生意创业。
而他呢，仅仅是收点推广的广告费用，如果像腾询那样开个什么会员，再卖点皮肤开各种钻石，利润会更高，但他没做，太多作为良心企业家的行事不用多说。
看看京东直接搞自营为主，多赚钱，在投资人那里也好交代。
是生意就有竞争，也有人对他诟病，但总的来说没人骂他的人品，也没人质疑阿狸这个企业的文化，只不过似乎天天被人盯着，就等着出点问题然后解决她。
眼前就是那个让无数人甘愿叫马爸爸的牛人，虽然顾阳不至于那么轻挑，却是在见到之后甚是局促，虽然面对的是成功前的马运，小马运而已。
握手中好一阵才松开，感觉到顾阳似乎稍微太热情了点有点奇怪，但稍微一想也估计了个三五六。
这个顾公子只是红坊电子肖董的远房侄子而已，所谓公子也只是尊称，自然不是真公子，看这一身廉价着装便明白。
不过嘛好歹也是肖董的亲戚，能带到这里来相信关系也不会差，或许能通过这个顾公子影响到肖董，毕竟红坊电子最近可是杭城的明星企业，又是添加进口设备流水线，又是新的领先产品问世。
有消息称，连市里对这家企业的贡献非常看重，都在强烈关注，在考虑给予更多政策上的扶持。
所以算起来顾阳公子其实还是寻常学生而已，勉强沾了个公子冠冕称呼，自己呢，好歹也是家大型中型互联网企业老板，身份差距还是有的，也就理解顾阳如此激动反应。
介绍了下张予后，马运随即又递上，“张同学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这么漂亮的张同学真是少见，不愧是和顾公子亲近的同学。”
同样的又是递上了张名片却没握手，有些忌讳是碰不得，这姑娘看上去简朴宁静更是可爱，和顾阳单独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哪怕是失礼了也不要去碰别人可能的底线，否则自己的目的恐怕完全泡汤。
资本啊，公司的资本全是外资，这让他无时不在忧心。
张予面对夸奖稍稍红了下脸蛋，随即客气点头接过名片，好奇看着丑丑的阿狸老总，生性喜静倒没想和马运有过多交流，有顾阳在，不用他去接触陌生人。
马运通过短站接触对顾阳有了些认知，像这样的年轻人说多了也不会懂，商场套路肯定不能用在这上面。
“顾公子可别介意冒昧打扰，我直说不耽搁你宝贵时间，今天来本想找贵叔谈些生意上的事，只不过肖董对互联网不太了解，你是年轻人接触网络比较多些，想听听你对互联网这方面的建议。”
马运姿态很低，面子是什么，对他来说做过四家公司的人无所谓，给人面子收获里子，充分出让了面子来。
所谓听听顾阳在互联网上的看法，就是要导入话题，引到电商这块来，毕竟国内的互联网才起步，千禧年刚开始，蟒生世代里即便是大学生，也不一定了解太多，到时根据顾阳所认知，再即时调整策略。
在刚递出去的名片背面有经营的概览，相信有接触互联网的人都大致能明白，至于理解多少，那在后续交谈中一言中地。
“我知道马总的意思，这事我回去就和叔叔说。”顾阳赶紧接话，投你钱嘛，小事而已，作为过来人...不投那是孙子。
什么知道？此时马运在极速思考着怎么应对顾阳认知的引导方式，但得到的结果是那么直接，你是真的知道吗，我还没说好不好。
如此非常理的回复完全打乱了马运的思路，顿时不知说什么好，究竟要不要解释下自己的目的。
有些不确定的看着顾阳，但此时顾阳却转头对上了卫子青，倒不好打断顾阳的意图，等着了解下是要转移话题还是真的要拒绝了。
难道是委婉拒绝，这下有点麻烦，越想越有这种可能，顿时对小小年纪的青年刮目相看，竟然比桌上的老油条们还委婉到位的拒绝？
感觉到顾阳看过来，卫子青唰的一下坐直，这人可不能得罪，钱交了，还等着人家挖他叔叔的墙角呢，挖不到可就事大了。
忽然感觉那眼神有点犀利，顿时开始后悔，刚才怎么鬼迷心窍想坑他呢。
虽然这种明面上的正规企业投资怪不得谁，自己也就稍微牵线引荐不作任何串联，但怎么说也是自己带着人过来的，到时要真因此背这大骗子给坑了，顾阳肯定还是会找自己麻烦。
怎么办，好像人都已经带过来了，以后要出了问题，恐怕会影响到和卫华电子获得新型锂电池的合作。
“大哥不用了，不用投资，我也感觉这个什么B2B的风险太大，你可千万要慎重考虑。”卫子清孙坚脑回路清晰，直接就摊牌了，就差当着人家面说是大骗子。
马运脸上一僵，刚才不是这么说的，不是也要考虑投点钱吗，还带着过来说这边顾公子身家也不错，估计会有兴趣，现在这态度几个意思。
不只是马运，就连顾阳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家伙态度转得倒是挺快的。
“我觉得很好啊，电商这块有很大发展前景，国内差不多还算空白市场，没几家在做，我准备把你那些钱都投进去，哦...还有我的生活费。”顾阳似笑非笑道。
“别，千万别投啊，顾大哥哎，算我求你了，我....”
刚说到这里，卫子青电话响起，看了下是老爹的，回头看去，那张阴沉得可怕的脸，他可是很了解卫华，这种状况只会又是闯祸事了，刚才已经有过，这都第二次了。
顿时感觉今天够倒霉，怎么就鬼使神猜心理不平衡想要坑一把呢，不就是几百万吗，已经得到了新型锂电池了啊，真想给自己几巴掌。
为了别有其它变故，赶紧扭身把电话接起来。
“兔崽子你在干嘛，你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赶紧把那骗子赶走...。”电话中咆哮声传来。
卫子青着着老爹桌上，明显是说给肖建国听的，为了更大限度的挽回责任程度。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把马运弄走，恐怕片刻就会杀过来，连同自己也要背踹出去。
但问题来了，顾阳连听都没听这骗子要融资的事，就...直接答应下来，根本没想听自己解释的意思，这下完蛋了。
赶还是不赶？好像都会得罪顾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无所适从起来。
“小卫啊，你要不要投点，咱们一起啊。”顾阳笑道，大有拉人入伙一般。
“不了不了，我已经没钱了，真的，你也别投了吧，我承认是想...”
“停...既然没钱就滚蛋，别在这耽误事。”
顾阳直接摆手打断卫子青，知道后面要说什么，就不让你说出来，我急死你丫的。
马运是骗子吗，大都偏向这么认为，虽然不是皮包公司卷钱跑路的骗子，但绝对是能让人血本无归的投资骗局。
网上能卖东西？在他们看来是多么可笑的事，货都没看到，你猜我会不会你钱。
这是当下几乎所有企业家，有钱人的共同认知。
脾气上来了，粗口爆出，卫子青哪敢再停留，连忙起身离开，自己已经尽力了，就指望着别把他叔叔给说通了。
哪怕给你那五百万全部坑进去了，大不了吐血给补偿大部分，如果要是让肖建国也给坑进去了，那这事才大条。
以后可就别想在杭城里混，至少电子相关行业没卫家什么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