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阳光总是格外的热情。时过中午,树叶都开始无精打采起来,低垂着叶尖;平常叽叽喳喳的小精灵都安静的躲在叶子下面里起来,时不时的拉扯一下,企图挤出点水分
“这天气,真是太热了!”玳瑁缩在阴凉的角落,仰着肚皮躺在一块幽凉的青石板上,鼻尖有些干裂,不复以往的湿润清凉。
“怕是要下雨了!”凌岄刚看见天边司雨之神的衣角一闪而过。
“他都去了这半日了,怎么还不见雨下来?”玳瑁又翻了个身,跟一只烧饼一样趴着摊在石板上。
“许是今日行云不大顺利,你没见那云层还不够厚实嘛?”
凌岄抬头看着天,手无意识的顺着猫毛,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前些日子,自己处理完昊瑱的那档子事,便去了地府。一来是为了那些童子轮回转世,二来自己也是有些是不甚明了,想去问问。
没见神荼的影子,却听了那个引路的小神官絮絮叨叨半日:“大人已经有月余没有回来了,府上也有一堆事情等着他来处理,大人临走之前把一切事情都交给了我,可是我,可是我实在是没有能力处理好,每日里忙得不得安睡。”说完小神官似乎还抹了下眼角,带着哭音继续说:“姑娘你是大人的朋友吧,若是见到大人,定要跟他说一声,让他早日回来呀!那些新进来的鬼魂也是不省心的,我实在是太累了!”
凌岄来地府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在这数不清的次数里见过不少神官。不是像神荼一样黑着脸,便是面无表情一副死人状,当然他们与死人也无甚区别,或者便如钟馗一样长得甚是吓人,像这表情丰富、情感丰富、眼泪也丰富的小小神官,倒是第一次见。
神荼不在,自然是在小神官的唠叨告一段落的时候,赶紧起身回来。
“要不,你去看看?怎么还不下雨?都快闷死了!”玳瑁又恢复成四脚朝天状仰卧。
“哦,好!”凌岄捏了诀便翻身上了云头。
玳瑁搜地翻过身来,警惕地看向四周,直到确定凌岄不是打算戏弄自己隐了身,才放松下来。按照凌岄的性格,自己说完那句话不够使等着被奚落或是被暴打么?怎么此刻却去了呢?
凌岄远远地见到今日来施雨的是掌管这一方的青衣小仙,此刻他很是焦躁,把眼前的乌云一会聚拢,一会儿打散,还时不时地望望天,仿佛在等什么。
“可是还没到时辰?仙使今日里来的早了些。”
那个司雨的小仙使显然是没想到会有人和他说话,小小地惊了一惊:“哦,是姑娘!是不是天太热了些?我就说使不得使不得,凡人是会受不了的。”
“是太热了,我看仙使这许久都没有动静,所以想来看看是不是遇见了什么麻烦。”
“麻烦倒是没有,只不过,神荼神君让等一刻再撒下雨来,说是有点什么事情即刻就处理好,我这里正在等神君的信号。”
“神荼?什么时候?在哪里?”
“啊,神荼大人发来信号,我要赶快布雨,否则会有大麻烦了。”望向东南方处一缕鸟型青烟,司雨的小仙急急地布起雨来。
凌岄身形一闪,便向那青烟处掠去。
当凌岄一身湿透回来的时候,发现店铺里端坐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女人一身秀禾服,头上挽着髻,上头的朱钗虽然没有十分繁复,却透着一股子精致端庄。而整个人就像这朱钗一样沉稳大气。看起来应是等了很久,却依旧端庄沉稳,不急不躁。
“姑娘,老板娘不在家,有什么需要明天再来吧。”这个女子看见凌岄进了来。
凌岄还没有从刚才的迷惑中回过神来,四处的打量了一下屋子,直到看到玳瑁正无奈地蹲在旁边的藤椅上翻着白眼:“我似乎,是这间店铺的老板娘?”
“哦,是我眼拙了,老板娘回来了,这一身的水汽,生意难做吧?快坐下喝点水,驱驱寒气。”女人眼中仅有一瞬的的错愕,便又说了一串的话。
凌岄喝着手里的茶,眼睛望向玳瑁,想知道到到底发生了什么。玳瑁眼神复杂,仿若一言难尽。
“老板娘先喝了茶去换身干衣服吧,免得着了凉,我在这里等你。”
“那你稍等,我去去便来。”凌岄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怎么回事?”望着跟进来的玳瑁。
原来眼看着凌岄消失不见,玳瑁就继续仰望天上的乌云诡异地开开又合合,猜测着那个司雨的老头是不是又喝的多了点。正发着呆,眼见着雨点以迅雷之势落了下,来便一头窜进了正厅。
与玳瑁同时进入正厅的就是这位太太,一人一猫互相打量了对方之后,太太就说慕名而来,想要见见老板娘。此刻身为猫的玳瑁自然是什么也不能说,想着不见主人,太太自然是要走的,可是这位太太却端庄地坐在椅上直到凌岄回来。这期间,太太还夸了玳瑁几句,大概就是皮毛光滑,胖嘟嘟很可爱什么的,甚至还试图要抱一抱玳瑁,顺一顺那看起来就健康的皮毛,当然,这件事情带帽是没有对凌岄说的。
“慕名而来?”凌岄本想着用法术把衣服烘干,又想起端坐在外面那位,便换了身衣服,进了前厅。
“太太您不是来选首饰的吧?”凌岄听说这位太太进门之时随意地打量了加上的首饰,便一直坐着,便有此问。
“姑娘所言极是。哦,我年长你一些,便称呼你为姑娘吧!”女子欠了欠身,同时听见正在舔毛的玳瑁忍不住咳了起来。
“姑娘养的猫真是好,看着就有灵性。”女子望住玳瑁。
“还好,还好。”
“既然来了,我便也不藏着噎着了。我叫咏贤,是咏榛的堂姐。”叫咏贤的女子说完之后看了看凌岄的神情,遗憾的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哦,咏榛她还好吗?”凌岄给咏贤也斟了一杯茶。
“她?好得很,嫁了个外国佬,不准备回来了。”那语气,有羡慕又有不屑,真是个奇怪的人,凌岄心想。
“那就好”!凌岄低头喝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