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周秉然和麻将带着韩金龙走出来，到了门口的时候，周秉然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恭喜你，成为了这间里面第一个活着走出来的犯人。”
“不是第四个吗？”韩金龙瞪大了眼睛。
“第四个活人，不是第四个活着出来的犯人。”麻将故意给他解释了一句。
韩金龙长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傻了。
被警卫带着离开的时候，他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周秉然和麻将，还有那间墙壁上都是暗红色血迹的屋子。
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通体冰凉。
上手铐，押解上车，一直到车子往市局方向开去，开出基地很远了以后，韩金龙才回过神来，漠然发现，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
是冷汗浸湿的。
基地，周秉然的办公室里面，他正在电脑上浏览刚才麻将记录下来的口供材料。麻将在一旁问道：“宗主，咱们这么吓唬他，他会不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周秉然抬了下眼，“你说那个审讯室的事情？”
“是啊。”
“放心吧，他那种人，被吓出心理阴影了更好，这样以后他在做坏事儿的时候，都会想一下，万一要是暴露了，再被抓进来，会是什么后果。”周秉然说道。
实际上，周秉然最后在门口对韩金龙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是第一个从里面活着走出来的犯人。
因为到目前为止，也就他一个人是以犯人的身份进去过。
麻将说的也没错。
周秉然，麻将，韩金龙，再加上押解韩金龙进入的那名警卫，加起来一共四个人。
四个活人，一点毛病都没有。
关键就在于当时的那个场景下，结合韩金龙自己犯下的事情，他听到了这句话，就会下意识地去想，鬼知道这地方到底进来了多少罪犯？
墙壁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不定有多少罪犯在这里面被折磨死了呢。
所以被吓得脸色发白，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墙壁上的那些血迹？
呵呵，那只不过是在基地筹建的时候，周秉然专门让人那么粉刷的而已。
对付这种家伙，就不能给他来正常的审理程序。像这种吓一吓，比什么都管用。
你要真把他放到一个非常正常，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环境里面，他反倒不会害怕，可能还会跟你对着来。
这样，其实挺好的。
周秉然很快就检查完了这份口供资料，他顺手在上面的一些重要线索上做了标记，随后点击了保存，再打印了出来。
一共打印了五份。
打印出来后，周秉然拿出了一份，用订书机装好，连同U盘里面的电子材料一起递给了麻将。“这份电子材料和纸质材料，你拿去交给林老。记得跟林老说，我们这边行动结束以后，才能将这份资料递交给市局那边。
韩金龙的这份口供里面涉及的人员太多了，出了一个赵代明，指不定市局那边也可能会有类似的败类，所以一定要等我们行动结束后再把资料给市局那边。”
“我会跟林老说清楚的。放心吧。”麻将点点头。
“你赶紧去吧。距离这边有点距离呢。去之前，通知基地的人员，休息得差不多了，准备继续行动，还有些大鱼等着我们呢。”
“那接下来的行动我……”
“你把资料送的林老那边后，直接打我电话就好了，到时候给你行动地点。”周秉然说道。
麻将放下心来，拿着资料快步出门，驱车赶往了林光明那边。
跟周秉然一起审讯的韩金龙，麻将很清楚这份资料里面涉及到的事情有多么复杂。稍微泄露一点消息，可能就是前功尽弃的结果。
根据韩金龙的交代。
现在现状的现金贷环境虽然在大力整治下边的干净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平台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比如，刚出台了贷款利息不能超过银行利息的多少多少，反正就是很低，超过这个标准了，就可以被定性为高利贷。
那简单啊。
那些借贷平台，把利息调低了，但是增加了一项，类似于手续费的东西。
比如你要借款，他可以给你下，但是你必须用这笔钱在他的平台上买点东西，而且是虚拟货物，比如游戏点卡等等。
比如借两千，还2040元，利息很低了。但是钱到APP账户上的时候，会被强制扣款300，显示是你购买了游戏充值卡。
剩下的1700才是你真正能拿到手的。
至于你买的游戏充值卡，根本不会给你发货，但是在你APP的订单上显示的就是交易完成的标识。
这样就算上面查下来了，这些平台也能很轻松的应付检查。
诸如此类的，简直是花样百出。
各种各样的逃避清查。
还有不少的平台，如果是个体自己去贷款的话，基本是属于填了资料就秒拒的那种，甚至说根本就没有借款的选项，但是让韩金龙他们帮着操作一番后，就能从那些平台那里给你拿到钱。
这也就是为什么韩金龙他们会收取那么高的手续费了，因为他们收取的这些钱，还得再给合作平台分一些。
也是属于变相的高利贷。
香蒲社区那么一栋写字楼矗立在那里，楼上全都是这样的小作坊黑公司，附近的群众就真的没有举报过吗？
这显然不可能。
然而他们还是照常营业，一点影响都没有，这其中的水分，岂是一点点可以形容的？
赵代明那样的角色，只不过是最底层的一个小人物而已。韩金龙交代，整治网贷之前，他们的营收还不多。
开始整治以后，他们的单月营业额呈指数形式上涨。
上个月的收益已经突破了五百万。
可以想象，有多少人在他们这里贷了款。
他们的收益，除了给员工发工资之外，大部分进了大老板的腰包，三分之一用来打点上下的关系了。像赵代明这样的，每个月只是给了他一万块钱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