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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练功与师兄

渔阳城中有三大家族,分别为萧家、渔家、李家。

渔家创建了渔阳城,是渔阳之主。李家从商,渔阳产业有五成为李家所有,而萧家十余年前才搬到渔阳城中。

萧家因与城主有旧且萧家中人多为剑客、武者,萧家也算是这渔阳城中的一大家族。

萧家族人居住在青锋山下,与渔家仅一墙之隔,而李家族人则分散在城中各处,打理着家族产业。

渔阳城历任城主都姓渔,城中有剑客百余人,武者十余人,日夜在城中巡逻,是城中的防卫力量。

渔阳是座小城,临水而修,靠山而建,渔阳百姓在此安居乐业。

城虽小却五脏俱全,整洁的青石街道上人来人往,小贩热情卖力地吆喝着,过往的商人用马匹驮载着货物进城交易,即使夜晚也能看见城外玉江里的点点星火。

萧默从小望着玉江缓缓流过青锋山,再流向更远处的山脉,少年的世界是单纯的,只有渔阳城中的所有。

少年以前望不到远处的风景,生命的大多数时间里只有可爱的妹妹、严厉的父亲和温柔地舞着剑的娘亲。

自萧默记事开始这个世界就是充满剑与刀的,从小看到城墙处巡逻的剑客们觉得长剑凌凌,煞是威风。后来去了书院拿起笔识了字也常看到先生们在院子里练剑。

父亲手里的长剑,萧默更是从未见他放下过,而最难忘的却是,每次娘亲开心的时候就会为他和灵儿妹妹舞剑,灵动轻盈的短剑如蝴蝶飘舞,那是萧默第一次觉得剑如此美丽。

“哗啦啦!”少年刚开始发育的瘦小身段从绿红色的液体里迈出,淡淡的雾气从少年的身体上逸出。今天的“泡药”终于完了,少年极为舒适地伸了伸懒腰然后开始用清水冲洗身体。

今日萧默先是握木剑左右手各挥了两千次剑,而后又绕着渔阳城跑了五圈,又跳进江水里练了一个时辰的碧海潮生诀,最后又泡了一个时辰的“药液”才结束了今天的练功。

这是父亲让萧默每日都做的功课。

捏了捏酸痛的胳膊,萧默快速穿好衣服而后便向娘亲住的院子走去。

按照往常的惯例每次练功完萧默都会去向娘亲告假,然后带着钟灵去城里跟着其他孩子一块玩耍,去城门口吹吹江风,看着太阳落入世界的另一边。往往这时候满天的红霞总让萧默兴奋不已。

萧默推开院门,看见父亲坐在石桌旁饮酒,钟灵坐在父亲旁边,双手托腮正看着前方。

院子里娘亲身穿彩衣,手持一柄短剑正如花蝶一般起舞,短剑时而轻柔拂过,剑尖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时而如骤雨袭来,剑光织成一道密集的网。

萧默走到钟灵身边,看着神采飞扬、挥剑如风的娘亲。

看到萧默到来,院中女子停了下来,她莲步款款走来,轻笑莞尔,看着萧默和钟灵眼里涌出藏不住的喜悦。“默儿、灵儿快让娘亲抱抱。”

女子身着青色长裙,裙上绣有一只蝴蝶,长发绾了个简单的发髻飘散在身后。她便是萧默的娘亲,程彩蝶。

彩蝶说完便把萧默和钟灵搂在怀里,又用手摸他们的头。

萧默微有脸红却不抗拒,钟灵则是很用力地抱着女子,一脸的享受。

“默儿,今日功课可完成了?”萧远志望着眼前温馨的场景,轻声问道。

萧默从母亲怀抱挣脱,站的笔直认真地答道:“完成了,药液也泡过了,爹爹你放心吧。”

“嗯,练武练剑终归是汗水打的基础,根基不牢剑怎能抓得稳,同一件事只要不断重复总有大功告成,登上巅峰之时。”萧远志语气平和,目光坚定。

“知道啦,父亲,我会努力的。”

每次父亲大人讲到这些道理之时萧默便感头大,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默儿,你可还记得你钟师傅?”萧远志望着院子里青石板,开口道。

“钟师傅?谁呀?”

“你钟师傅就是灵儿的叔父,五年前传你碧海潮生诀心法的师傅。”萧默娘亲开口道。

萧默突然回想起来,他是有个师傅的,好像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有的,只匆匆传下了一套剑诀心法就杳无音信的不靠谱的师傅。

“啊,灵儿的叔父吗?我想起来了,真是不靠谱…………”萧默小声嘀咕。

“嗯,记得就好,你师傅今晚就回来了,今天就不要出门了,回去准备准备,我们去接你师傅,可不要失了礼数。”萧远志看着眼前听话的儿子,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萧远志离去,钟灵搂着娘亲说说笑笑,萧默在一旁静静望着她们,望着这个温暖的家,只觉这傍晚的风儿凉爽宜人,心里一片空白但却宁静怡然。

玉江岸,花月边,波寒轻舟晚;

飞鱼客,颂清歌,渔火星星河。

此刻渔阳城外的群山中慢慢飘出一轻舟,轻舟无声如同幽灵入夜,舟上也不点灯,难断活人存否。

舟上一片漆黑看不清景象,月亮时隐时现,玉江水道偶有粼粼波光,可轻舟却一直隐没在黑暗之中。

轻舟已经接近青锋山,可以模糊地看到渔阳城里的点点火光。渔阳城此刻如同江边的陆地,城门口的渔火如同花边一样镶嵌在江边,月亮时隐时现,清辉洒落,渔阳笼罩在朦胧月色中,久看之后如同一片看不真切的星河倒影在江中。

此时在江中突然亮起一处亮光,迎着轻舟的方向慢慢接近。

见远处亮光突显,轻舟上慢慢响起歌声,歌声清柔,在玉江水道回荡低吟。

故乡的云上草呀慢慢飘,

家里有个人儿啊靠窗望,

归来的马儿野草长,

我亲爱的兄弟把剑舞,

喝杯清酒呀,心茫茫,

啦啦啦,你还好吗,我亲爱的家乡……………………

歌声清清浅浅,似唱给风儿听唱到水里去,唱给鱼儿安然睡。

歌声久久回荡,轻舟却撒欢似的向前划去,月亮此刻终于摆脱天上云彩的纠缠,又把皎洁送回人间。

此时江面上飘荡着两只舟,一只载有四人,正是萧默一家。

而另外一只舟上有一蓑衣人和一个瘦小身影,瘦小身影怀抱一细长黑匣,傲然独立。

“钟大哥,好久不见,我…………”萧远志眼眶湿润,语气凝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哈哈,萧老弟,别来无恙。我可终于回来了,还不好酒好菜招呼上来!”粗犷声音传来,萧默望着对面身形高大的蓑衣人觉得熟悉不已。

“咦,这是我那小弟子吧,叫啥来着?五年不见长的挺快的啊,都这么高了。哈哈,不过可没你师兄壮实。”蓑衣人言罢,身后怀抱黑匣的少年摘掉斗笠露出冷峻脸庞。

他上前一步双手抱胸,对着萧默傲然道:“萧师弟好,我叫吴笙。”

萧默望着这突然出现且寒意袭人的师兄,不知道如何答话,只得露出腼腆的笑容,向钟山问好:“师傅好呀,师傅好久不见了,师傅喝茶!”随即取出早已备好的清茶双手奉上。

“好!”钟山一声大喊,高拔的身影拔地而起直接飞到萧默身前,伸手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萧默的娘亲拿出食盒摆放好,请钟山和吴笙入座,钟山坐下拿起酒杯和萧远志一杯杯喝着,吴笙也跳入舟中安静地吃着菜。

“这就是吴笙吧,都这么大了,这次回来就跟着默儿和灵儿一起玩耍吧,这个家可是更热闹了呀!”萧默娘亲说着便想伸手去摸少年的头,吴笙也不抬头,在手要碰到他时,轻轻低头躲过。

萧默娘亲微微一怔,却笑意不减地看着吴笙吃菜。

萧默感觉压力突然消失了,随即坐在一边看着这个“冷脸”师兄“狼吐虎咽。”

钟灵怔怔望着自己的叔父,怯怯地小声喊道:“叔父!”

钟山向她招手,钟灵随即走了过去。钟山敞开怀抱,“灵儿好久不见,你还好吗?”说着说着这粗犷汉子竟流下了眼泪。

夜已深,轻舟无声,渔阳城也陷入寂静,只有江面一点渔火随波浮沉,光芒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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