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蓦地一跳。
捏在下巴上的手指微凉，她轻轻一动，别开了脸。
“昨天傅九思来找我，说你们要结婚了。”她微微一笑，垂下的眼眸也不知盯着哪儿，“就算我说愿意，你还可以吗？”
季东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下，收回了手。
“现在我们都有了新生活，又何必再执着过去呢？”
季东冷笑：“你倒是潇洒。”
“我只是看得开。”云端看着他，情绪被她收得很好，至少，她心底深处的翻涌他看不到。“五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这样的假设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如果你只是为了报复我……”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云端苍白一笑，“把我调到你身边，可我又会什么呢？大学都没毕业，唯一上过的班就是在便利店里收银。齐放桌上的文件，我很努力的想要看懂，可是，我却几乎和文盲一样，可笑极了。这样的废物，季总你究竟为什么要留在身边？为了让我难堪吗？还是让别人看我的笑话？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逃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淡极了。
“这是我欠你的。”她说。
季东的脸色很难看，眼前的女人微低着头，他只看得到她发顶的旋，黑亮的短发顺在两侧，更衬的她肌肤胜雪，而此刻，却是苍白到极致。
愤怒让他愈发森冷，只听他低沉道：“既然知道你还欠着我，就好好的呆在我身边。毕竟，”他的声音带着嘲弄，“你的难堪我还没看够。”
“买单！”
男人带着满身怒气而去，云端坐着，感觉浑身无力极了。总是这样不欢而散，五年的沟壑早已把他们划到两个极端，情意早就被岁月掩埋，余下来的大概只有当年还未疏解的愤懑吧。
云端回到公司的时候，袁铭已经先到了。
她瞥一眼那人的办公室，百叶窗放下一半，应该已经回来了。她记得早上保洁员打扫时，百叶窗是被卷起的。
她还没坐下，袁铭就塞了一堆文件给她，说：“这些是今天需要签字的，云端，你拿进去给季总签吧。”
“……袁助理，我……”她看着袁铭的眼睛，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唉。“……我知道了。”
直到云端的身影进了季东的办公室，袁铭提着的那口气才堪堪释放。老板刚才回来的脸色，很恐怖好吗？他要是这时候进去，岂不是找死！他可不想跟傻子齐放一样，被流放到非洲的犄角旮旯。
何况，据他猜测，老板的怒火肯定跟这时云端有关，谁挑起的火谁来灭，这不是天经地义吗？
他可没有坑谁。
这样想着，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淡。
袁铭起身，决定去茶水间给自己泡一杯上好的咖啡，压压惊。
云端进去，男人正临窗打着电话。
“……小丫头野疯了，才想起要回来？”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沉沉的笑开，好一会儿才道：“好，当然去接你，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男人转身，看见眼前的人，脸上的笑意收起，淡淡的说：“什么事？”
“袁助理说这些是今天要签字的文件。”
“放下。”他看她一眼，说：“你可以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