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言蘅手里拖着一个苹果，咔嚓地咬了一口。
颜末在他们临走前，非要言蘅拿着，神神叨叨地说，开车前一个苹果，出行才能平安。
言蘅已经很饱了，只是不忍心拒绝颜末的好意，更何况岳南炘也开了口，言蘅只好接了过来，当着颜末的面啃了一口。
颜末喜笑颜开，握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
小姨夫也舍不得，却没有那么感性，站在岳南炘跟前，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男人之间似是有自己的打招呼方式，这个动作，似乎一做就能是兄弟一样。
“南炘，有空记得带言蘅常来玩啊。”
岳南炘笑着应好，才抱起了被颜末扶着的言蘅，往车上走去，岳南炘手没有空，言蘅就帮他挥了挥手。
车子已经行驶了起来，已经走了一段距离，颜末他们仍在原地看着他们，不肯离去。
言蘅沉默着不说话，到了一个拐角处，车子将要消失在颜末视野的时候，言蘅才从后视镜里看到颜末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泪。小姨夫似是一声叹息，环手抱住了颜末。
言蘅不舍地盯着看，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岳南炘，我有点舍不得。”他们的招待太热情，即使言蘅只待了一个晚上，可是也觉得和他们相处太过安心。
安逸地就像一家人一般。
岳南炘余光一量，言蘅的情绪很低迷，垂着头。“没关系，以后有空可以来玩，反正离得近，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嗯。”言蘅还是有点不大高兴，包里的手机嘀哩嘀哩地响了起来，她拿来包翻来覆去地找手机，好不容易找到了，言蘅盯着手机出了神。
——
还是没人接。
楚辞叹了口气。
知道消息的时候，很早很早，早到天还没放晓，她一夜没睡，在公司工作到了天明。
旗下的电视台台长是知道言蘅是她闺女这件事的，播出之前特意问了一下她的意见。
身在娱乐圈这么多年，楚辞不是不知道，消息播出后会给言蘅带来多大的冲波，可是现场这么多人看着。
这消息，她拦不住。
与其千方百计的藏严实，不如光明正大的亮出来。
只是楚辞刻意让言蘅不暴露在镜头下，藏了这么久，她也藏不住言蘅了。
可是公众人物，又岂是那么好当的?
做什么都会被人揣测上恶意，逛个街，都像是在走秀，就连和朋友吃个饭，也像是来了一场现场直播。
言蘅现在还小，不知道她将面临的，走的路究竟是什么?
她压住了内心的酸涩，轻咳了一声，对着电话里的人说道，“播吧，注意播出时的舆论导向。”
又想起言蘅似乎是很喜欢当演员，为此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罕见地绝食了三天，才换得她的心软。
她，是不是对言蘅太狠心了?
楚辞垂了眼，“顺便提及一下她拍得，“暗恋，是件小事”，这部剧月底要播，先提前预热。”
听到对方的应答，楚辞才挂掉了电话，一个人沉思了好久。
手机里，是言蘅发的短信，四个字，我有分寸。
电脑上是言蘅和一个男人的照片，到了一家饭店，她等了这么久，照片也没有更新。
至少到现在这个点，言蘅依旧没有从那个饭店里出来。
现在，凌晨三点。
孤男寡女。
她打了整整三十八通电话，得到了一个短信。
楚辞想了想，还是没有一直给言蘅打电话，打了这么多，楚辞早就知道，言蘅还在跟她置气。
再打，也只有，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说，
我有分寸。
也就这几个字让楚辞稍稍有点安心。
心慌意乱，耳旁是言蘅冷着脸跟她说的话。
“你自己说你配吗?你配我叫你一声妈吗?”
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说，楚辞真的觉得自己挺失败的。
她好像走错了方向，好像她一直都做一些自以为可以对言蘅很好可是言蘅却不喜欢的事。
可是，蘅蘅，妈妈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啊。有很多事都不大懂，但是我们可以相互磨合，咱们还有未来几十年的时间。
那你可不可以，
不要说出你不配当妈这种话?
真的，好伤人。
憋了好久的泪，终于在此刻从楚辞的眼里，滑落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