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盖亚大陆之上,诸神与人类共同生活,人类在诸神的庇护与引领下很快便成为了大地的统治者,借助神明的力量,他们甚至将最为危险而凶暴的恶魔都驱逐到了边境。其中最为闪耀的英雄,建立了菲比斯帝国,成为了这片大地的第一位统治者,被誉为“开辟的闪光”——莱因哈特-许珀利翁。
千年之后的今天,许珀利翁皇族的统治依旧如同极北之地的塔尔塔罗斯群山一般不可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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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白夜城。
坐落于菲比斯帝国最北方的这座城市同时也是北境三城的首都,九月的时节,尚且还算是秋季,南方的城市还终日沐浴着夕阳美好的柔光,白夜城的细雪却已经能够没过鞋底了。
北方的大地没有夏与秋,年年都只有春与冬的交替,超过一半的时间,这片广袤的土地都飘着让人又爱又恨的冰雪——但是对于统治着白夜城的阿特拉斯家族来说,他们永远都只会深爱这冰雪的世界。
在开国之际,莱因哈特皇帝将帝国的领土分封给四位立下赫赫功劳的大将,阿特拉斯选择了北方,尽管北方的领地占据了帝国整整三分之一,但没有其他人会想要那只有冰雪和高山的土地。追随着阿特阿斯而来的战士们,便是北境的第一代先民,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北境人被称之为战斗的民族,在这里,就连九岁的孩子都能用长枪和雪原鹿搏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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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乱的马蹄声从山野的小路上传来,全副武装的骑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故的现场。就在昨天,传来了格劳克斯城边境的村庄遭到袭击的消息,因为格劳克斯城城主只是个昏庸无能的贵族,所以了解了情况的邻村村长只能拜托冒险者将消息传达给白夜城的城主阿特拉斯大公。
虽然格劳克斯城并非隶属于北境的城市,但是作为帝国北境总督的阿特拉斯大公还是决定向无助的百姓伸出援手。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阿特拉斯大公仅仅派遣了三十位骑士作为少数精锐前来调查。率领他们前来的便是公爵位的第一继承人,阿特拉斯家族的长子——赫利欧斯-阿特拉斯。
“这……”
眼前的状况让在场的所有骑士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惨状,恐怕不能仅仅用“遭遇袭击”这种轻描淡写的话来形容了。原本至少有五百人的村落化为了彻底的灰烬,房屋与农田的存在痕迹都被无情的火焰所吞噬,现在,火势退去,只剩下荒芜。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近期,魔族的活动突然频繁了起来,也有不少贫瘠的村庄无力雇佣佣兵和冒险者,因此遭到过魔族的袭击。但是很少听说土地与住宅一起遭殃的,往往也能有不少幸存者才对……像眼前这般凄惨的场面,还从未听说过。
“不要浪费时间,立刻分成三队展开调查……”赫利欧斯冷静地下达了指令,深蓝色的眼眸泛着寒冰一样冷漠的光芒,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无动于衷,“这一切恐怕并非魔族所为,注意不要漏掉任何可疑的地方。幸存者……如果有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
骑士纯白色的长发与雪花一同在风中起舞,他确实不是一位俊秀的公子,但浑身散发着北方男儿的威武。
“是!”
不过,调查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骑士们便面泛苦涩地回到了集合地点。这方圆数千米的土地上,再没有除了灰烬之外的东西,无论是房屋,马厩,田园还是尸体——更不要说幸存者了。
赫利欧斯沉默着驾马踏入焦土,在这片土地上唯一能够引起人们注意的“不和谐”的存在,便是位于中央处的一个巨大的深坑,它呈现出鹰爪一般的形状,大小足够站进一小队骑兵,深度甚至能没过一个成年男性。
额前的伤疤隐隐作痛,仿佛是在向他警示着什么。
他从雷马身上跃下,取下手甲,轻轻触摸已经变成焦黑色的土地,在那一瞬间,他不禁睁大了双眼,惊人的热量缠绕住他的右手,仿佛火焰一样炙烤着他的皮肤。身体本能地做出了保护自己的反应,伸出的右手迅速的收了回来。
“赫利欧斯大人……”
后方的骑士不禁担心地发声询问。
“我没事……”赫利欧斯的表情回归于最初的平静,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略微发红的指尖,装上了纯银色的铠甲,刚才那一下,如果换作一个普通人来的话,恐怕此刻已经化作飞灰,回归大地了。如果没有阿特拉斯血脉中的力量护身,就算是他也不可能不受伤。
“这里大概就是有关这场灾难的唯一线索了……不过它很危险,叫人把这片区域隔离。”
“你说的这句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啊,赫利欧斯-阿特拉斯。”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不满的声音,一个身穿红色礼服的棕发青年驾马闯入了骑士们的视野,紧随其后的是整整一个大队的骑士团,他们身着深蓝色的铠甲,高举的紫色旗帜上绣着格劳克斯家族的纹章——以水瓶倾倒出河流的水仙。
“为了防止你们忘记,我就好意提醒一下吧,这里是我格劳克斯家族的领地,”青年的表情一瞬间变得阴暗,“可不是你们这些北方人为非作歹的地方。”
“你这……”
赫利欧斯伸手拦住了身后想要出声的骑士,独自上前对上格劳克斯家的公子。
“布伦达,你要是稍微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
赫利欧斯不仅没有丝毫退却之意,反而正面对上了面前这无能的贵公子,他隐藏在白银铠甲下的脸色无人能知,唯有瞪大的眼瞳展现出不容反驳的威压。
“可恶……你这家伙。”显然,赫利欧斯虽然是一位出色的战士,但不是一位解决问题的专家。
一句话,让场面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布伦达身为格劳克斯子爵的继承者,从小到大可都没几个人敢这样直白地嘲讽他,屈辱变为冲动,令他下意识地拔出身侧的利剑。
“布伦达!”
然而,还没等年轻的贵族伸展开拳脚,赫利欧斯的一声怒喝就让他的理智回到了大脑。
银色的骑士骑乘在有两匹战马般高大的雷马之上,深渊般的双眼注视着他,他还没有拔出佩剑,刀锋般的魄力便将布伦达的傲气磨削地一干二净。
两人之间有如云泥之别,更何况一百名格劳克斯的骑士也未必能打倒三十位白夜城的骑士。至于布伦达,远在百米之外,赫利欧斯就能轻易地取下他的首级……
“既然你来了,这里的处理就交给你了,如果不想死的话,就不要擅自乱来。”
毫不留情地留下一句指示后,赫利欧斯头也不回地带领骑士们离开了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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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城的领地,一半是平原,一半是高山。而这座北境最大的都城,便修建在平原与群山之间。如果不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十公里开外你便能看见这似北境男儿般雄伟的城市。
南方人常以领主的家族来命名城市,千年以来,许多城市用过的名字都可以列满一页白纸。而北方人却有着与他们的形象不一样的细腻心思,他们将美好的愿望寄托于自己的家园——霜雪铺满大地,长夜降临,月光照耀银白之大地,这就是白夜城。
在这片土地屹立千年不倒的城市,而它的主人也永远是阿特拉斯。
北方土地虽然不适种植农作物,却富有矿物资源,其中更有少数稀有矿石是只有极北之地前的塔尔塔罗斯山脉出产的稀有资源,北方城市以珍稀的矿物和皮革与南方城市交易,换取丰富的食物资源与生活用品。
雪原鹿与白鬃猪是雪原上最常见的动物,自然,也是北方人主要的食物来源。几百年前,过度的捕杀曾险些使它们灭绝,后来城主下达了禁猎令,甚至亲自处决了自己因为嘴馋而偷猎的长子。禁令一直持续了二十年,直到雪原动物的足迹再次随处可见时才解除。
后来,阿特拉斯家族将每年冬季的头两个月——九月和十月订为狩猎季,允许人民自由捕猎,其余时间,则由阿特拉斯家族,每月仅允许进行一次狩猎。
骑士们归来之时,恰好便遇上了外出狩猎的大军。身披兽皮的健壮男儿们骑乘着黑色的骏马,他们有的手持长矛,有的背挎长弓,高声欢呼着追赶雪原鹿群。
长矛的穿透力差,但是掷矛攻击的冲击力可以有效剥夺猎物的机动力,巨大的长矛落在地上后也能起到阻挡猎物的作用,而弓箭固然杀伤力强,可有时不能一击毙命,猎物就可能逃脱。蛮力足的战士们负责拉弓射箭,而准头好的战士们就负责掷矛骚扰。
随着一排排箭矢落下,好几只雪原鹿不幸被扎穿了屁股,动作慢了下来,后面的战士们便追上去用战锤敲晕它们,然后由熟练的老猎人让它们在睡梦中离开这个世界。
“啊!是赫利欧斯呐!”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愧是您啊!”
骑士们在白夜城的城门边与狩猎归来的战士们汇合了,几个粗糙的汉子还没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就直接围了过来。
“今天的成果看起来不错,辛苦你们了。”赫利欧斯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战士们狩猎的成果并不是只有自己享用,其中的一部分也是为那些失去劳动力的家庭准备的。
“哈哈哈,这只是平均水平啦!”大汉说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却又把血水给蹭了上去,“那我们就先去处理猎物了。”
所谓“处理猎物”并不只是简单的处理,根据传统,猎物的尸体要在进城门之前处理完,否则动物的亡魂就会跟去城市中,给吃掉它们的人带来七天的霉运。
并且不需要的内脏和一支鹿角要供奉到白夜城外的冰雪女神祭坛上,现在,只有北方人民还遵循着这种古板的规矩了——当赫利欧斯听说南方人连内脏都吃的时候,内心是无比震撼的。
“哦,对了,赫利欧斯。”大汉没走几步就回过头来,“亚特兰大好像找你有事,回去后赶快去找他吧。”
“知道了,我现在就回白夜宫。”
说着,他便命令卫兵打开了白夜城的大门。
白夜城的城墙高达百米,其上层是由千年不化的坚冰所筑,中部的城墙中藏有八十架重弩炮,五十五门火炮与三十门旧式魔导炮。城门高达十米,通体为玄钢——这座城市一直以来也是帝国最为坚固的要塞。
白夜城没有护城河,也不需要护城河,仅凭这道城墙,便足够抵挡数万军队,据说,就连可怕的魔族巨人也拿这座要塞无可奈何。
走进城内,就是一排排紧邻的北境房屋,墙体通常都由青灰色的砖石堆砌而成,房梁立柱都是坚固的玄钢,为了抵挡深冬时节可能到来的冰雹与风雪,房顶通常为圆锥形,也用玄钢为材料。
青灰色的房屋与雪白色的街道,这就是世俗对于北国的印象。
白夜城的主干道是苍龙大道,军队和狩猎的人马来回都会经过这里。就如它的名字一样,这条宽阔的街道一直从城门延伸至白夜宫前,长达十数公里。
街道的两侧,钢铁交鸣的声音昼夜不息,北国的匠人们打造的武器与铠甲,是整个帝国最顶尖的装备,它们从白夜城出发,一直出口到大海的另一边,为白夜城带来荣耀与繁荣。
苍龙大道的尽头,是圆形的巨人广场,据说第一代阿特拉斯在这里俘虏了一百名巨人,并命令它们为白夜城修筑了那足以将一切天灾人祸隔绝在外的城墙。
六神高大的雕像肃立在六个角落,北国人民没有信仰新的绝对神,他们每个月都要经过这里,依次拜过每一位已经被南方遗忘的神明,祈祷北境的安康。
巨人广场不仅是苍龙大道的尽头,同时也是平原的尽头,至此,地势陡然变得艰险,俯首望去,便是一片无尽的悬崖,唯有一条白色的阶梯一直延伸至另一侧的高峰上,那里,就是白夜宫。
白夜宫坐落于高峰之上,阿尔比恩-阿特拉斯——第一位北国之王,骑乘着传说中的苍龙与魔族巨神大战,战斗的余波将整座山峰削平,千年的坚冰成为了白夜宫最牢固的地基。
北境永为世界高峰。
白夜城的起点便是三千米的海拔,古朴的城堡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永不停息的风雪也让一切雕花和粉饰变得毫无意义。来访的南方贵族,都把这座最为简朴的城堡称为“铁石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