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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受命于天

且说那太上老君助那悟空习得三昧真火施展之法。忽又听行者道:“悟空,你那颗金乌之丹何在?”

那行者急想起那粒日中所得金乌之丹,对老君道:“在俺老孙耳内呢!”

说罢,就侧耳一摇,从耳中倒出一粒丹来,落在悟空还有些余火的毛茸茸的手掌之中。

“且放下!”

行者果听老君之言,将那丹放在前日承丹器皿之上。那老君吹了口仙气,即见那丹迎风而长,恢复至本来模样。

众人再看之时,见那金乌之丹因与悟空一同,方出得八卦炉,通体也一样燃着火光。

“你们且退后,悟空,你向前吹口仙气,看是如何!”

众人果然照做,那行者向前,朝那金乌之丹吹了口仙气,即见那丹上的余火褪尽。

行者又将手掌抚了抚金乌之丹,众人不解其意,齐向老君看去。

“不忙!不忙!且再看看!”

众人直挺挺杵在那半人高的金灿灿的金乌丹旁,注视良久,始不见动静。八戒正欲坐卧下去之时,忽见那丹中似有异动。

“动了动了!”那八戒惊奇道。

不一时,那丹似鸡子一般,破壳处,忽见伸出一五彩斑斓的头来。众人见之,那头却十分像是一只凤凰之头。

八戒笑道:“猴哥,你孵出鸡子来哩!”

说笑间,那丹中之物,已破壳而出,众人视之,果然是一只与凤凰类同的金乌子。

那金乌子见到悟空,急跳向前去,依偎在悟空身侧,真似刚出生的小鸡见到母鸡一般。

八戒又道:“猴哥,你即孵出个后代,许是出不得家了!师傅啊!俺老猪也索性不出门,照顾猴哥把这月子坐完罢!”说罢,就解下背上的后天袋,佯装递与沙僧,直惹得众人大笑。

行者却不理会那八戒,见这丹中孵出一个光彩熠熠的金乌子,喜不自禁对众人道:“造化!造化!这金乌子果然将俺老孙认做娘哩!”

老君道:“此金乌子是你从日中带回,又在我这八卦炉中三昧真火处,与你一同练够四十九日;又是你度得他一口仙气,不认你,又复认谁?!”

行者听罢,心下大喜,忽又转忧道:“这金乌子当如何养育?他出自那烈日之中,断然与那凡间之物不同,却如何是好?”

老君笑道:“是你不分好歹,将其带出火轮,却来问谁?”

八戒笑道:“这金乌子是吃**嘞?还是吃仙果嘞?还是吃五谷嘞?若是吃**,那猴哥索性还了俗,取个亲,成个家,将此宝贝带大成年罢。俺老猪好歹也做回叔叔,岂不美哉?”

金蝉子在侧,对八戒道:“八戒,勿得玩笑,且听道祖主张!”

那八戒果不复言。又听老君道:“你道苦的是这猴子?还不是苦了我这仙丹?”

说罢,命道童取来一丹瓶,将瓶递与八戒道:“此丹唤做‘一阳丹’,最适此金乌子食用,尔等一月一投即可。待功成之日,我且传尔等些炼丹之法。不然,纵是需我老人家替你炼丹养鸟不成?”

悟空笑道:“与天同寿,岂可曰老?”

八戒亦笑道:“他不称老,如何倚老卖老?”

众人听罢,大笑。

老君又对悟空道:“此金乌子颇有灵气,与你心意相通,你且教其变化,不然如何随你左右?”

悟空果然照做,道了声:“大”,那金乌就大了些,又叫声“小”,又小了些。“再小”,果然又小了些。不一时,即见那金乌只有手掌大小,立在那悟空手掌之中。

老君道:“此等变大变小,有何大用么?”

说罢,就将玉麈一点,即见那金乌子化作一顶凤翅紫金冠。那紫金冠,通体光华璀璨,双羽处,更是七彩斑斓。众人再视之,越发显得雍容华贵。

行者大喜过望,退下昔日的凤翅紫金冠,将这金乌子变化的“凤翅紫金冠”戴在头顶,与锁子黄金甲、藕丝步云履,浑然如天成。

众人再看之时,昔日“齐天大圣”神光赫赫地立在众人面前,其风采,真真是不负“美猴王”之名。

诸事即已停当,那老君忽正色道:“今番成功,赖三界众神助力尔。玉帝已传旨意,邀得三界仙佛无数,在那灵霄殿前聚会,汝即已炼成了这《元阳不灭无量金身》,当此之时,应向众神演礼,一并谢过。”

言罢,悟空及金蝉子、八戒、沙僧四人,当即随太上老君及数位童子出得丹房,来到兜率宫外,不见稍做停留,匆匆轻展法身,向下飞去。

......

不一时,众人飞到灵霄宝殿上空,见有数万三界众仙在那灵霄宝殿外围坐成圈。众人放眼而望,见正北上坐着玉皇大帝,左首上宾之位为西天如来佛祖,佛祖旁是四大菩萨;右首上宾位为五方五老、五斗星君、四帝。中间二侧,左侧坐满三千诸佛,三千罗汉,三千比丘;右侧却是三千太乙天神,三千太乙散仙、三千太乙地仙。前方又见数十位大罗金仙、十方天尊。

你看那数万仙佛,各各凌空而立,或见仙气飘渺,或见佛光隐隐;或高坐金莲,或坐驾神兽,或脚踏祥云,不一而足,真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果是看不尽的三界第一盛景,万劫难见的宇宙不二盛会。

那数万仙佛见北方一团紫气降下,急仰面而望,见那太上老君立于那半天之中,身边围着悟空及金蝉子等四人。一行人身侧,但见霞光万丈,神光赫赫。

玉皇大帝在那紫气盈空的宝座上,善口微开,对众道:

“如尔等所知,向日,有一妖魔,纵横灵山,又扰灵霄殿,一时众神莫能擒拿。见此妖魔猖獗如斯,视我三界为无物,损坏我三界众神许多尊严。故而不得不剪除之。后,西方如来佛祖以无量般若,探知其来历。又知其侵略南极之地、广袤化外之土,其志必在我天下四大部洲也。四大部洲有失,则下方生灵必遭涂炭,下方生灵有难,所谓唇亡齿寒也,我三界众神焉能袖手旁观乎?故而不得不及早应敌。”

“然其山高水远,彼虚实难知。若我三界就此劳师对众,举兵十万,南向而敌,则内外之费,三军之用,神甲之奉,日费无数,诚为不便。故而,我等思议遣一心坚善战之士、并三五神将,结一小众,携我三界诸多法宝,远赴南极。能战则战之,如若不能胜,也好歹探个虚实,便于我三界另作他谋。此等紧要艰难之事,思虑良久,非金蝉子及悟空四人不能为之!”

“他四人,在地界苦历磨难,心坚志笃。怀菩提之心,携厚土之仁,更兼仙佛二道合而为一,本也神通广大,道行高深。然要孤军深入,与此等妖魔为敌,恐稍有不济之时,反为妖魔所害,则长妖魔气焰矣。故而依道祖及佛老之意,授予我三界诸多宝物,又将悟空在那八卦炉中加于煅炼,今日功成,故而邀得三界众仙到此,且做个‘誓师大会’,为四人践行,亦为壮我三界之威也。”

说罢,那太上老君即对悟空道:“悟空,且向前去吧!”

悟空听罢,对老君道了身谢,即飞身向前。在那半空中,摇摇身,即见那身上无数的短粗毫毛中变出数千个孙悟空。也个个手握金箍棒,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穿藕丝步云履,神彩奕奕,立在空中。那悟空又双指一挥,便见数千个孙行者便如一阵流光,闪现到那三千金仙、三千诸佛面前,端然而立。

那如来佛祖一旁大势至菩萨见人人旁边皆立着一个孙悟空,忽问佛祖道:“佛祖,这许多孙悟空,个个相同,哪个是真身?”

如来又问在旁的观音菩萨道:“观音尊者,依你无量法力,可知哪个是真悟空么?”

观音见问,以佛眼观之,见那半天之上如北斗七星状,立着七个悟空;下方场地中央,一众悟空中,也围着一个孙悟空;又见那无数仙佛之侧,也各立着一个孙悟空;那太上老君及金蝉子之侧,也各立着一个孙悟空。观音菩萨端祥良久,见这无数悟空果是个个相同,却不像昔日那悟空身上猴毛所变,昔日那般,佛眼皆能一眼看破。”

那观音摇摇头,对佛祖道:“这无数悟空,个个都似真身,实难看破!”

如来道:“这悟空身上本无数猴毛,因在那八卦炉中炼化了,仅余下身上十二万八千根短粗毫毛。这十二万八千毫毛,经那八卦炉中煅炼,便个个都有了灵力,与悟空本身心意相同。故而,这许多悟空,无一是真身,却个个是真身。”

观音与那大势至菩萨齐道:“善哉善哉!”

言罢,忽见那数千悟空齐躬身道:“多谢,多谢!”

而后,又见无数个悟空齐将身子摇了摇,便如无数流光,迅如闪电,齐齐变作猴毛,飞回那半空之中孙悟空身上,众神看时,直如万剑归宗,壮丽非常。

那立在半空的悟空,屏气凝神,而后身躯轻轻一颤,便见周身燃起熠熠火光,直如天中之日在那空中熊熊燃烧。众神抬头而望时,又见那悟空双眼内,却似二颗巨星,白光耀眼,更胜那中天之日。

“九重三昧真火?”众神中,见无数仙佛惊叹道。

不一时,那悟空收了周身之火,熄了眼内之光,轻展身姿,飞回到太上老君之侧。

那太上老君忽对众神高声问道:

“诸天神佛,可知为何要助这猴子炼就这《元阳不灭无量金身》,又习得这九重三昧真火么?”

众人听罢,或面面相觑,或窃窃私语。

只见那老君缓缓道来:

“世间有阳必有阴;有善必有恶;有生必有死;有无上光明,也必有无量黑暗......”

“......我三界之中,所谓阴阳,却只能称作是小阴小阳耳。而宇宙之中,却有一种大阳大阴。大阳者,如我三界,曰——‘元阳圣界’。‘阳’乃万物之宗、生灵之祖。”

“若无阳之时,我三界不过是些冷冷尘土,也无草木,也无生灵,也无众仙等。大阴者:曰——‘无量黑暗之界’。无光、无大地苍生、无日月星辰。我三界之物,彼全没有。

“此暗黑之界,虽无三界之物,却也绝非虚无,而是另一种时空,其蕴含一种能吞噬宇宙、毁灭天地之巨力。”

“天地诞生之时,轻者上浮,重者下凝。其时,日月生焉,星辰固焉,始成宇宙,故曰“无”生“有”。天地寿数将近之时,却反其道而行之——轻者下沉,重者上浮,复凝而成一,终归于“无”,故曰‘无量黑暗之界’。

那‘无量黑暗之界’即是我三界寿之所终也!若彼处生出一魔王,也能结百万魔军,也能携诸多法宝,其法力之大,非集三界众神之力不可匹敌,若其对我三界起灭杀之心,却是我三界第一大劫也。”

那太上老君正言说之时,双手运转,上下翻飞,忽见那掌中生成一团混沌之气。而后,那老君将此气体轻轻的推向灵霄宝殿的上空,于那众神围坐的半空之中,生成一副图景。众仙再看之时,见那图景之中,起时是一团黑气,混混沌沌;后来那黑气突然崩裂,在那电光石火之瞬间,生成万道耀眼之光,就如上百个太阳齐照,直耀得那灵霄宝殿外的众神法眼难睁。

光明过后,众神再看之时,见那半空中始有物质初生,有清有浊,有重有轻,重者凝结,轻者飘浮。后细看之下,见日月生成,众星固位,有河汉穿梭其间,缤纷无数、星光璀璨。

......

至此,众神始知此乃“天地演化”之象,故而皆仰首屏息而望。

又见那团“宇宙”内有一轮白日,起时暗淡,后逐渐光明,后来又变得通红,似那晚霞中将坠之日。其大小,却竟比起时大有千百倍,再后来那红日又渐渐暗淡,似烛火将息,摇摇欲坠。最后,那日火终于熄灭,又逐渐收缩成一小团黑气,那黑气又极速旋转,直似一个无情的漩涡。但见那黑气旁,众星辰有靠的近些的,皆纷纷掉入那黑气之中,竟然连水花般的涟漪都没有,便寂然不见。

那混沌黑色之物,就似有无穷魔力,直将那“宇宙”之中的满天星辰纷纷吸入那混沌黑气之中。直至如起始图景一般,只剩下那一小团黑气浮于那半空之中,周边却是无尽虚空。

太上老君接着道:“众神可知?上古之时,也曾有一次神魔之战。彼时,三界众神与那得自‘无量黑暗界’之魔力的魔军苦战数千年。多赖元始天尊及远古众神无上之大法力,战胜魔王,终于将其逐回无量黑暗之界。然而三界却也受到重创,天地近乎损毁。以至于三界之中,阴阳失序,众生无以为家,终致灭绝。”

“后来,元始天尊携天界众神飞升到更高远之宇宙之中,寻找再造天地之法。以至于后万万年,地界进入“无神纪”,彼时地界生灵妖兽纵横,弱肉强食,人类无立锥之地,故曰“妖兽纪”,又曰“侏罗纪”。又数万万年,阴阳复归秩序,巨兽灭绝。而后,方才有原始人类茹毛饮血、衣其羽皮之地。又万万年,历三皇治世、五帝定伦、圣人教化、文明复回、及众神归位。”

那老君又对悟空道:“悟空,汝本是‘先天之奇石’,此石先天地而生,诚为‘超然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诸多后天之物,皆易毁于那无量黑暗之力,独此奇石乃不生不灭、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之宝。因而是为我三界对抗无量黑暗之力的第一等’先天法宝‘。”

“数百年前,此石在那花果山中汲天地灵气,化作石猴。后学道法,聚群妖,扰天庭。我等知你来历不凡,故集众神之智力,教你炼魔取经、若历劫难。只望你收心养性,体恤苍生,知天地正气,识宇宙沧桑。汝虽也有些暴戾之气,好斗贪杀,却终是幸得你本性纯正,嫉恶如仇,因而委你等降魔之重任。汝历经千年之劫,终成大器,今日助你炼得这金钢不灭、元阳之躯,非汝一人之福,亦是三界之幸也。自今日始,汝方才也神称得上是“斗战胜佛”,变不愧你“齐天大圣”之名号。”

那老君又道:“就今天这般,我再给你取个封号叫“三界护法大圣”如何?”

“三界护法大圣”?

“正是!”

“三界之劫将近,汝当担起此责。不使三界又历上古之劫也!”

那如来佛祖又起身,声若洪钟道:“当此危机之秋,今又蒙道祖将诸般机要点破,众神当知那妖魔所凭之力,非同小可,更不得不早出化外之地,若能御敌于三界之外,不使我三界生灵徒遭战火,则善之又善也。”

言罢,那老君携四众,降下祥云,立在那广场中央,又见玉帝一侧张天师及佛祖之侧阿难尊者双双出列,来到金蝉子四人面前,代表仙佛两界对悟空四人起手施礼并道了声谢。

那老君又一手扯着悟空,对四人道:“天地虽有定数,结局却不可尽知,故而仍需各自努力,此去不易,诸君保重!”

言罢,四人不复多言,转身而去,决然而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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