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凉轻轻“嗯”了声,张开双臂:“抱一下。”
单慕扑进他怀里,用力抱了下,然后分开。
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克制住了。
北方气温低,她出门就戴着口罩,现在也没摘,她仰头望着她的阿凉,漆黑的眸子小动物一样晶晶亮。
“那我进去了。”
穆凉没说话,目光追着她的脸,她垂下眼,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转身,手腕却被拉住,她回头。
“怎——”
下巴被挑起,隔着口罩,一个轻而温柔的吻落下,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早点回来。”
“嗯……”单慕思想斗争几秒,摘下口罩,“你要不要再亲我一下?”
不等穆凉回答,又飞快地戴上,小声嘟囔着“还是算了”,然后兔子一样溜走。
穆凉看着她的背影,怔了好几秒才回过味来,嘴角弯了下,勾出个若有若无的笑。
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穆凉收回目光,摸出手机,看清来电显示,嘴角笑意凝固。
他顿了几秒,然后才右划接通了。
“喂,杨一鸣,你想通了?”
他们约在了归林路的一家咖啡厅。
穆凉到的时候,杨一鸣已经在了。他没点咖啡,面前放着一块布朗尼蛋糕,见了穆凉,他回头喊服务员:“麻烦再点一下单。”
穆凉在他对面坐下,服务员刚好过来,穆凉头也没抬,随口道:“除了咖啡,随便什么都行。”
服务员闻言便笑了:“来咖啡厅却不喝咖啡吗?”
“今天不想喝,”毕竟本来就有可能失眠了,“没别的了?”
“有的,烤奶可以吗?”
“可以。”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穆凉终于将目光转向杨一鸣。
“律师很快就到,到时候你跟他谈吧,我就不介入了,毕竟是你的隐私。”
“嗯,谢谢。”
杨一鸣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如鸦羽般,投下阴影一片。
他是在三天前收到穆凉的消息的,他说他已经搜集了一些证据,但还不足够,如果想让那些人伏法认罪,可能还需要他的配合。
他问他,还想不想还自己一个公道。
杨一鸣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回想起那天,他问他如果以前知道了那些事会不会拉他一把时,那清淡的嗓音说出的回答——
“我不会去假设如果,没有意义的事,我从来不做选择……但是,当下是有意义的。”
那时候,他没有具体说什么,没有承诺,更没有空口画大饼,只提了那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有还似无。
然后,就再无联系。
杨一鸣本来抱了丝希望,后来想想,又觉得可笑,便再也没想过。
他原本以为,他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的……可原来,不是么?
杨一鸣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穆凉。
刚开始暗恋他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男孩子实在好看得过分,每一个点都正好长成了他喜欢的模样。后来他因这份喜欢遭受了辱骂、嘲笑、殴打甚至……然后,那美丽便似乎成了罪过,连带着这个人都变得可恨。再往后,他认识了K,虽然并没有被他成功洗脑,但穆凉“花瓶”的形象却在心里越发稳固。
他自始至终只看了他的外表,也就不知道,穆凉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决定,要扛起那份莫名其妙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