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有时治愈总是安慰
第二天一早,祈忻早早地用完膳就在厨房用砂锅煎药,清洗浸泡,先煎后下,文火慢熬,有条不紊。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药就煎好了,祈忻正欲亲自送至陈父房中,遇见了刚吃完饭还在闲逛的傅之漠和陈元理,便叫上他们一起,去送药。
路上,祈忻嘱咐傅之漠,一会见了陈老爷,要说点好听的。
她解释道:“陈父日久体虚,加之心情抑郁,这体虚药可治,心病抑郁却难除,你一会就和他多多说话,最好能带他出来晒晒太阳,切记不用特意回避脸上的伤,要让他重新认识自己,接受自己。我不太会说话,就交给你了!”
傅之漠沉吟一番,在心里又预演了一遍说辞,便和祈忻陈元理一起敲门而入。
陈父依然是昨天的模样,只是刚吃完饭,面色略有红润,看见他们来了,还是略微起身迎接。
陈元理将药碗端过去。
祈忻问道“早饭吃了什么?”
陈父答“喝了些稀粥。”
祈忻说:“这药物只能达到十四正经,但是元气只能用饭食来补,肾为先天之本,是父母双亲给的,给多少就是多少,不可更改违逆;脾为后天之本,只要吃东西就能补起来。所以要尽量多吃些。总有好处的。”
陈父将药汤一饮而尽,略微皱眉。
傅之漠说:“我听元理兄说您现在吃素了?”
陈父叹了口气回答说:“我早年间将家禽畜牧运至省城处死,得这个病都是杀业太重啊。现在看到肉就觉得十分自责,是以不吃。”
傅之漠安抚道:“如果没有您的工作,省城的人都要吃素,每天一脸菜色,没精打采。正是因为有您这样的好官,民众才吃得上放心肉,身体强健,成为国家栋梁啊!”
祈忻接到:“人是要吃些肉的。”
陈父回答:“但是我现在看到荤腥就觉得胃难受,根本吃不下。”
傅之漠说:“这个没关系,咱们去金字招牌吃!我们昨天就是在那里认识元理兄的,5个人点了5道菜,没有一道菜能活过一盏茶的时间,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好吃啊。”傅之漠想以此引起陈父的食欲。
陈父露出难看的笑容,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然后陈父说有些累了,就要送客。
三人退出来后,陈元理就说要先去看看赵小姐,让祈忻和傅之漠自己逛逛。
等陈元理走远后,祈忻和傅之漠说道:“我本来没想在这呆的,他的脸的得小半年才能痊愈呢。
“但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嘛?我当时就决定得在陈府住个几天了!”
傅之漠随口便答道:“你能看见什么,他家跟个森林一样,到处都种的花啊树的,晚上影影绰绰的,你看见蛇了?”
傅之漠知道蛇也入药,就以为祈忻是看到什么名贵的药用蛇了,那自己可得小心,被蛇咬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咬了,祈忻会不会给自己吸蛇毒呢,元理兄来吸也不好,但是万一要是咬在什么难堪的地方。。。
祈忻神神秘秘地说:“我看见大鼠了。”
“老鼠也入药啊?我可不想吃老鼠肉。”傅之漠皱眉。
祈忻不置可否。
他们来到客厅,只见陈元理和赵方程已经在坐着喝茶聊天了,赵小红在旁边踢凳子玩。
祈忻看到陈元理便问道:“你家怎么会有这么多树?”
陈元理答:“家父好树,也喜欢动物,便把家里种成了这番模样,好在我家地处偏僻,也够大给他折腾。怎么了呢,不好吗?”
祈忻说道:“我还看到你家里有大鼠?”
陈元理说:“祈忻也懂动物嘛?这个俗称大鼠,其实是飞鼠,父亲出差时带回来的,听说很补,但是后来父亲不吃肉了,就放任它们在家里跑。有吓到你了吗?”
祈忻道:“这个好像是我们要找的药,你能抓一只给我仔细看看嘛?昨天就在窗外晃了一下,我不太确定。”
陈元理道:“这个。。。飞鼠速度很快,不太好捉。”
赵方程插话:“小红?飞鼠跑得有你快吗?”
赵小红回答说:“我去去就回。”
众人鼓励道:“抓两只,一只给祈忻看,一只尝尝味。”
赵小红出门后
赵方程叹道:“也是个苦命的人啊。”
众人问到小红的来历。
赵方程回答说:“当年父亲治学,悟出了一种计算的方法,揣了一贯钱就去赌场了。一开始玩的是下注猜大小,后来输的一塌糊涂。看来这个算法不是很适用于赌场,两盘就即将输光,但是他对自己的能力并不甘心。
“父亲就换了一种赌法:打麻将。父亲心算能力极强,再加上有算法加持,那些赌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算上番,父亲用剩下的100文钱赢到了5两银子,只用了一下午。
“后来赌场的老板怀疑他出老千,就派出赌场最强悍的打手:拳师赵教头去看着他打牌,结果教头也没看出个一二三来,但是他连赢的胜率在赌场教头眼里却一定是有问题的。
“于是教头就过去直接抓着父亲的领子问他有没有出老千。
“父亲当然说没有,推说自己只是运气好,但是教头哪里肯信,于是父亲就和教头打赌。
“赌约就是,教头上桌,父亲双手反绑在凳子上坐在后面,要出什么牌,要不要加注都有父亲耳传给他。一共赌十场,如果父亲有一场是输的,那父亲任凭处置,如果连赢十场,那教头出钱把赌资给父亲。
“当时在赌场里专门设了一个擂台给他们打,连赢几场都有钱庄可以下注,那天早上就围了一圈的人等着看这城里最大的新闻。”
“当时城里麻将打得最好的人都来轮番上桌。反正输了不要钱,赢了还能出出名。”
傅之漠插话道:“赵开元先生的名气就是那时候出来的,我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
祈忻却说:“我咋没听过,难道单纯就是因为你年纪比较大?”
陈元理闻言赶紧跟上:“我也还小,没听过上一辈的故事。”
赵方程说:“闭嘴,还想不想听了?”
赵方程接着说道,“其实这场赌注不管结果如何,对谁来说都是输家。那天父亲就被反绑着手,坐在教头后面指挥,教头在桌上摸牌打牌,配合的天衣无缝。连胜了十场。”
“然后教头没有钱还巨款,就把女儿抵给你家了?”陈元理问道。
赵方程说:“差不多是,你知道他女儿抵了多少钱吗?”
陈元理说道:“题目条件不够,我算不出来。”
赵方程懒得搭理他,说:“一两黄金!”
赵方程总结道:“这个故事就是想告诉大家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赌博,把自己弄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大有人在,你们要切记。”
傅之漠赶紧表态:“我不赌博,我不会打牌。”
祈忻也表态:“我不赌博,我没什么运气。”
陈元理跟着说:“我不赌博,我不认识赌场的门往哪开。”
赵方程反问道:“你如果认识呢,你不会想要用你的知识算法去赢钱吗?”
陈元理正色道:“赌博赢钱,只会摧毁一个人的意志,让他错误的认为单凭运气比努力更容易得到回报,从而否定自己的努力;
“赌博输钱,会一夜间摧毁一个家庭。”
赵方程赞道:“你说的真好,谁要是能嫁给你,是真的有福气。”
这时赵小红已经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飞鼠,问道:“你们想好怎么吃了吗?”
祈忻第一个走上去,用手抓住它颈背部的皮肤拎起来,仔细的看。
飞鼠四肢和头不断地挣扎,想去咬祈忻,却怎么也够不到她,急得直叫。
祈忻用另一只手不断安抚它,飞鼠也渐渐不再挣扎。
细看这只飞鼠,四肢与躯干有皮肤相连,张开会像一张打开的油纸伞一样,怪不得叫飞鼠。它身体毛色棕红,但是脸上却是纯白色的绒毛,眼睛又黑又亮,眼睛旁边有一圈红色的绒毛。看起来很可爱。
它尖尖的小耳朵,前后摇摆,粉红色的小鼻子不断的嗅嗅嗅,长长的大尾巴摇来摇去,看起来就让人想摸一摸,但是那尖利的爪子,又让人把探出的手缩了回来。
赵方程睁大眼睛,和飞鼠用面部表情交流。对着飞鼠就是一顿挤眉弄眼。
“对,就是这个,听人说这种飞鼠很补的。就是跑的太快了,我从来也没抓到过一只。还不知这种鼠能入药。”陈元理说道。
祈忻答道:“这鼠全名叫复齿鼯鼠,鼠身并不入药,鼠砂入药。”
傅之漠不解:“鼠啥入药?”
祈忻答道:“鼠粪入药。”
傅之漠不禁笑出声来,“只知道你祈忻给我舅妈喝尿,没想到你还给她吃屎,祈忻你这样真的好吗?哈哈哈哈哈”
众人又问道是何缘故,祈忻便把入王府后如何被王夫人恫吓说了一遍,再说给她的处方中童便可清理上焦,五灵脂行血化瘀通经,都是方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大家听后也觉得十分有理,挑不出毛病。
陈元理又问道:“这飞鼠。。。砂就是你们要找的中药了?那你们还要去河北吗?”
祈忻面露难色:“这几只恐怕产量不足。”
众人笑瘫。
陈元理说道:“如果我能把它们养起来,不断繁殖,是不是你们就不用走了?
“家父藏书中有各种动物的养殖方法全本,如果能将飞鼠豢养起来,岂不能达到持续供应的产量。”
祈忻思忖片刻道:“也可以,这复齿鼯鼠以树皮树籽果核为食,并且素有:千里觅食一处屙的习性,如果能找一个它们喜欢的洞穴用来采药,再有一片小树林给它搭窝即可。”
陈元理想想觉得很好实现,便说道
“诸位这一只咱们就先别吃,拿来做种,我去书房找找有没有养殖飞鼠的书籍资料,午饭请去大厅同用。”
祈忻拎着飞鼠最先走出门外,将飞鼠向空中一抛。
飞鼠刚被扔出去时,即刻敏捷地张开四肢,利用尾巴的摆动将方向迅速调整回来,直直俯冲,撞向祈忻面门。
赵小红在厅里看到这一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弹起身,飞到祈忻身边想用手拦下,却还是晚了一步!
赵方程只来得及惊呼一声!
陈元理和傅之漠也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小心!”。
眼睁睁得看着飞鼠冲向祈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