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秋雨清冷的下午,沁儿一个人回到家,将院子里的播了种子的花盆全部搬到屋檐下,坐在它们中间,痴痴地望着雨帘,思绪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她的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思念,思念爸爸、妈妈和奶奶,回忆起有他们陪伴的日子,曾是多么无忧无虑、幸福快乐。可是往事如烟,一切都只能追忆,无法挽留。匆匆22年,自己却经历了人世间的一切悲欢离合,这定是上天的刻意安排。如果我的寿命只有44年,那我已经度过了人生的1/2,那我接下来的1/2人生还会像前面1/2那样多磨折吗?如果我的寿命不幸只有22年,那我真的准备好了不留遗憾地离开吗?
沁儿放任自己的思绪,连绵不绝的秋雨让她想到了过去、未来和生命的意义,却唯独没想起现在。自己在尘世唯一可信赖的那个人,此刻正在医院陪着他的妻子做孕期检查,他们在B超机前共同倾听他们的未出世的孩子的心跳,脸上荡漾着即将成为爸爸妈妈的美好憧憬。
沁儿的人生就是一首没有词的小提琴曲,缠绵柔婉,如夜里的低诉,可是人们入睡了,充耳不闻。
夜很快就降临了,沁儿将家里所有的灯都按亮,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等遇信归来。沁儿相信,他会离开自己的妻子,回到自己的身边来的。
终于,遇信回来了。他依次把院中和屋檐的灯给熄灭,才进入屋内。他从沙发背后轻轻地揽住沁儿的脖子,亲吻沁儿的脸颊。
“你洗头了,身上很香。”遇信说。
“你说过不喜欢让别人看到我的长发,所以我只给你一个人看啊。”沁儿享受着他们之间的亲昵,微笑着说。
“沁儿,对不起,我今天的表现让你伤心了。”遇信说。
“没事,人都是矛盾的,总有不能两全的事情。”沁儿宽慰道。
“我不在家,你晚上是不是会怕?”
“习惯了就好了。”沁儿说。
遇信坐到沁儿身旁,只见她的头上别着那个纯银的发箍,停伫在一尾的小蝴蝶几乎要飞走。她长发垂肩,白皙的脸上晕着红润,眼神柔情似水,却无法隐去那独有的忧愁。这个穿着黄色四叶草图案睡衣的女孩,显得无比纯净却又心事重重。
“沁儿,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始终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永远需要我的保护。”
“那你还会像小时候那样宠我吗?”沁儿说。
“会。”遇信坚定地说。
“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沁儿问。
“只要能让你开心,我都愿意做。”遇信说。
“那好,你跟我来。”沁儿起身走进自己的卧室,遇信跟在其后。等两人都在房间里,沁儿关上窗帘,再按掉了原本亮着的灯,黑暗在这间房里肆意地漫溢,除了彼此的呼吸什么也感觉不到。
“沁儿,为什么要关灯?”遇信疑惑地问。
沁儿不回答,遇信只听到一阵轻微地窸窣声,过了一晌,突然感觉到腰被沁儿抱住了。
“沁儿,你是害怕吗?”遇信在黑暗中将手轻轻搭在沁儿的肩头,却丝毫没有感受到衣料的质感,而触碰到了一样细弱的、柔滑的带着温热的东西,遇信的手像火烧了一般立马缩回,他问沁儿:“这是什么?”
“这是我的肩啊,信哥哥。你知道吗,现在抱住你的是不着一缕的我。”沁儿像个诡计得逞的小孩子般语气轻快地说。
“你不要这样,沁儿,你知道我无法抗拒你。”遇信想推开沁儿,而沁儿就像遇信身上的一部分一样,牢牢地依偎在他身上。
“那就不要抗拒好了,干嘛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呢?我的身体是干净的,跟我的心一样干净。我的心已经给了你,我的身体也应该是你的。你不是说不会不要我么,为什么还要推开我?”沁儿轻轻柔柔的话语,更像是一剂催情药,点燃了遇信身体上的欲念,他隐约闻到了沁儿的身体在幽暗的夜里散发的馨香,像一支白荷清新绽放。
“沁儿,你别再诱惑我了好吗?你虽然是我爱的女人,但同时也是由我看着长大的妹妹。你的处子之身应保留到新婚之夜,我怎么能这么自私地占有你?听话,快把衣服穿起来。”遇信尽力地克制自己的欲望,以兄长的口吻命令沁儿。
“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吗?”沁儿仍不放手,满怀期待地问。
沉寂了一会,遇信才答:“是的,是我们的。”
“信哥哥,你迟疑了你知道吗?我在这儿听得到你的心跳,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你的心跳明显加快了,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可如果昨天我这样问你,你肯定不会迟疑,但是今天,你得知雅致姐女人怀了你的孩子,你又想跟她在一起了,所以才会犹豫,对不对?”沁儿失望得放开了手,不再挨着遇信。
“沁儿,我先出去,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不要着凉。”遇信凭感觉往门口走去。
“不要走,”沁儿冲上前揽住遇信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的后背,用梦呓般的声音轻声说,“不要走好吗,信哥哥,我也想给你生个小孩。”
“你放心,我林遇信这辈子只会爱一个人,那就是你,沁儿。”遇信说着慢慢解开缠在他腰间的那双手,走出去房间,关上门,把沁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你不要我,你不敢要我,因为你怕负责任,你只有一个人,你不能同时对两个女人负责任。”遇信走后,沁儿难过地自言自语道。
沁儿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角,雨后的秋夜格外凄冷。路灯发出的昏黄光线悄然入窗,打在沁儿的白色抹胸裙上。沁儿深深地呼吸,尽量不让眼泪落下。而后又把窗帘拉上,也不再开灯。她坐在床头默默地将睡衣换上,也不再出去,躺在被窝里静静地入睡。烦恼的事情留给明天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