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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江山如画

江山如画,美女多娇,更有英雄无数。

古也江湖,今也江湖,让无数少男少女心生向往,谁的心里没有一个成为一代大侠,然后笑傲江湖的梦?

可江湖终究是江湖,门槛之高,高过天上龙门,无数平凡少年连江湖的门都找不到,只能在下一次说书人到来之前早做准备,占个好位置,听一听他们的江湖,然后继续憧憬着。

在充满危机但丰富多彩的生存和平淡的生活之间,大多数人选择了后者,但这并不能代表他们没有向往。两者也并无高低之分,无论王侯将相,武林高手还是市井平民,人生不都只有短短几十年?偶尔出个意外活过一百岁就足以让人羡慕。人,能开心的活着就很好。

碧波万顷,鱼跃龙潜,翠竹成林,莺雀盘旋,好似人间仙境。远远望去无异于世间最美好最宁静的画卷,仔细一看,原来还有一位身穿锦衣华服的少年郎坐在河边钓鱼,少年温雅俊俏,眉头却不得舒展,似有愁字在心头。

山清水秀天朗气清,是个钓鱼的好日子。可湖里鱼虽多,少年却一条也不曾钓到。

这里的鱼可忒精怪了些。少年心里想着。

等少年又一次提起吊杆,不禁让人哈哈大笑,原来所谓的鱼竿不过一节翠竹加上一根细丝,应是少年从衣服上某处抽出的。

又吃不到肉了。少年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感叹道。顺手江鱼竿丢在河岸,少年起身往山上走去,寻几个野果子填饱肚子罢了。

太阳高照,已是正午。山上搜寻了一圈,少年收货颇丰,不仅有衣服兜住了许多娇艳可口的鲜果,怀里还有两个野生的鸡蛋。

又回到山脚竹林,左弯右绕,原来竹林间有一小竹屋。推开竹门,屋内颇为朴素,弥漫有淡淡的草药味道,唯一竹床一桌一椅和一些食物,和一把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女子依旧躺在床上,一袭束身黑衣,面纱又遮住了大半芳华。可少年是见过面纱底下的俊俏之姿,女子桃李年华,比少年还要“英俊”三分。若换上男装,便是翩翩公子。若穿上盔甲,便是英勇少将军。少年也不想如此唐突,可照顾少女的这段时间总得给少女喂药…

慢慢走近竹床,隔着衣物为少女把脉,良久少年才稍稍缓了口气,高烧终于退下了,应无大碍。

倒掉陶罐内的草药渣,去河边洗了洗,又舀回一大罐水。少年便在竹屋外艰难的生活煮起水果粥。看着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火苗,少年又陷入了深思。

不由得感叹世事无常,想想几天前与现如今的差别…内心有太多说不完的愁与忧。瓦罐内水的沸腾生拉回了少年的思绪。不论怎么说,自己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忽然,竹门被轻轻推开。少年也注意到这异动,回头看去,才发现屋内女子正倚靠门边打量着自己。面纱仍在,不过现在看去,女子个子较高,比少年也差不了多少,一身黑衣显得身材格外苗条。身体略微佝偻着,摇摇欲坠,一眼望去尽是憔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姑娘你醒啦,你可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少年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之情。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如何称呼。”门边女子缓缓说道,她显然还很虚弱,连说话都有几分吃力。

“姑娘说笑,我还要多谢姑娘助我脱险,若非姑娘,我现在还不知在何处。”少年说道,“在下木荣,南有樛木之木,本固枝荣之荣,敢问姑娘芳名。”

原来,前夜在距此数十里的另一处山脉木荣与女子相遇,巧合的是两人都在被人追赶,木荣自东往西,女子自西往东,两人身后都有数十名追兵。女子身中一箭已受到不小的伤,在看到木荣这个完全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即将被抓的时候,却毅然相助。女子趁着夜色携带着木荣一路惊险逃亡,好几次身受险境但都侥幸逃脱,最终女子带木荣来到了这里。

“木荣..”女子稍稍思索了会,察觉到一丝古怪,没有多想。“奴家陶晚晴。”说着又咳嗽起来。

木荣见状赶紧放下手中柴火起身搀扶女子“外面风大,陶姑娘还是进屋歇息,喝几口热粥补充体力。”

陶晚晴一直握紧手中宝剑,待看见木荣眼神清澈后才稍稍放松,便由着木荣扶进屋内坐在椅子上。

木荣赶紧带茶碗出去盛起一碗热乎乎的水果粥给陶晚晴。

“水果煮粥,亏你想的出来。”陶晚晴望少年,忍不住一笑。

木荣心头忍不住一颤,虽然还带着面纱,但他还是能感受到这一笑的魅力。“嘿嘿。”只能干笑来缓解尴尬,又补充道:“其实还有鸡蛋。”

陶晚晴无可奈何,只能低头望着那碗水果粥,却始终没有要吃的意思。木荣也察觉到屋内并没有他坐的位置,开口道:“姑娘慢些吃,我也到外面去吃饭。”说罢便出去了。

大约半个时辰木荣来进来收拾碗筷,才发现陶晚晴正坐在竹床上打坐闭目养神,身边依然是那把宝剑。

木荣不忍打扰,正准备出去。陶晚晴道:“公子不必拘束,若有疑惑大可一问。”她早先就看出来木荣有一大肚子问题说不出口。

“既然姑娘直言,在下还真有几个问题想问,打扰姑娘休息了。”木荣坐下正对陶晚晴,良久才问道,“姑娘是何人?”这句话饱函深意,可陶晚晴并没有察觉到。

这才睁眼,呼出一口浊气道:“奴家陶晚晴,宋国北都人,会点武功罢了。”

木荣松了一口气。并非自己所想,陶晚晴真的只是自己的恩公。不然早该直明她的目的了。

“那姑娘被何人追杀?”木荣又问,却又马上改口道“不不,我想问的是姑娘为何要救我。”木荣虽从未进入江湖,却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随意打听。

陶晚晴微微皱眉,道:“追杀是门派恩怨,不可奉告,至于救你,不过是我看不惯那些人持枪凌弱的狗官兵。”

木荣察觉到她似乎对官兵有很大的敌意,可昨晚追杀我的不是普通官兵啊,木荣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公子又怎会被那些官兵追杀,看公子的穿着,应该出身于富贵人家吧。”陶晚晴问道。

木荣想了想,只见他长叹一口气:“豪门是非多啊,家族恩怨而已。”

“家族恩怨?”陶晚晴想了想并没有多问。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众生皆苦,苍生如蝼蚁。”

木荣沉浸在众生皆苦四字之中,有些摸不清头脑,略微出神,当他反应过来,陶晚晴早已闭眼盘坐。虽然还想交谈一番,但现在也只好离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陶晚晴只是想显摆一下她的文学“才华”。

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只因为一场追杀便得相识,这就是江湖的魅力。“有人向往,有人逃离,可我既已身处江湖,那便一路无畏闯下去。”木荣两眼明亮,这一刻爆发出强烈的自信。

下午,木荣端着自己煎制的草药进屋。陶晚晴这才第一次在木荣面前摘下面纱,与木荣给她喂药时所见风光完全不同。陶晚晴脸色苍白中带着些红润,睫毛修长,眼睛好似一湖秋水,感觉到木荣的注视,耳垂微微泛红。全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魅力。

“好美。”木荣无声的赞叹。

闻着草药一股苦味,捏着鼻子才一口喝完。喝完,陶晚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打量着木荣。

木荣被打量着半天直至眼神实在无法闪躲,刚想开口,陶晚晴却噗嗤一笑,风光无限。

木荣有些莫名其妙却,只好饶了饶后脑勺。陶晚晴这才开口道:“我是说公子虽是富家子弟却竟然识得草药,做这些粗鄙之活,实属难得。”

“以前憧憬江湖,便瞒着长辈偷偷像人讨教过这些事,但也从未动手过,时至今日才有此机会大展身手。”木荣苦笑道。

“那我背上箭伤?”陶晚晴声音小了几分,突然问道,脸颊浮现几分红晕。

“情况紧急,姑娘身上草药确实是我所敷,但我绝对没做多余之事,我自幼熟读圣贤之书,绝不会,,,”木荣慌忙的解释起来,没来得及欣赏这一风光。

“行了行了,暂且相信你。还有别一直叫我姑娘姑娘的,我都听厌了,都说过了我叫陶晚晴。”虽然觉得木荣慌忙的样子很有趣,陶晚晴还是打断了他的解释,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谈起这个尴尬的话题。一本正经的书呆子。陶晚晴给木荣下了定义。

“那陶姑娘可直接称呼我为木荣。”木荣高兴道,他感觉到了陶晚晴现在才放下防备,也真正想与自己结交,自然高兴。

之后,木荣便带着陶晚晴出门走走,她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而且她讨厌竹屋内的沉闷。交流中木荣得知这竹屋是陶晚晴师傅所建,出来前师父叫她顺路来此看看,她之前也从未来过。

“不曾想此地如此不凡,难怪师父在此住过好些年。”陶晚晴此刻正站在湖边,微风拂过,吹散几缕发丝,带来涟漪与一湖春光。

“绿酒醉眠闲日月,白苹风定钓江湖。此处风光独好但缺酒一壶。”木荣站在一旁,不禁感叹,在欣赏湖上风景,也在看着陶晚晴。

“动不动就是酒,你又不是什么大侠,甚至连武功都不会。”陶晚晴笑着打击他,她被师父逼着读了无数诗文,可她就是喜欢不上这些文绉绉。

木荣没有反驳,只是问道:“此山何名,此湖何名?”

陶晚晴答道:“并未听师父说道,应是无名。”

“哈哈。”木荣大笑,道:“那刚好,我想到了一个绝佳之名。”

“快说。”陶晚晴充满了期待。

“此山可名波翠山,此湖可名波翠湖。”木荣道。

“波翠山湖,确实有点意思。”陶晚晴说完,又闭上眼感受这风光。

木荣也学着陶晚晴闭上了眼。有些景有些人,是得用心才能去欣赏的。

江山如画啊。宋国的如此一隅就有如此风光,那整个江湖呢?我就要做那笑看江湖之人,无论何时,何地。人们总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美好的向往。

时光流逝,木荣与陶晚晴在青山绿水间又停留五日,陶晚晴的伤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五日虽短,却恍惚间胜似五年。如此轻松恰意的生活,在两人的记忆中都不太多见,往后也不会多有。

天底下的事都是这样,越是难得,越易失去,留不住那便好好珍惜。两人在这五日,游山玩水,乘风而歌,与山野精怪为伴,与游鱼调皮嬉戏,好不尽兴,似乎忘记了一切烦恼。寻一对的人,太难,前人曰:微斯人,吾谁与归?大概就是因为太难找到那个对的人吧。

第六日清晨。

“那我便要回师门了。”陶晚晴带上那柄剑,已经准备离去。

“期待下一次相遇,不论何地,但肯定是在江湖中。”木荣道。

“看来你是真的铁了心闯荡江湖了。可惜你不肯,我又着急回师门,不然非得陪你回家,我倒要看看你家是什么龙潭虎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那样的家不回也罢。但江湖我是一定要闯上一番的。希望下次见到你你已经是一代宗师,带着我惩恶扬善。”木荣坚毅道。

“嘻嘻那一定的,希望下次遇见你你别还是被人追杀就行,好歹学一些武功傍身…”沉默片刻又道:“你若真想寻我,明年三月十五天下英雄会我必定会去。”陶晚晴笑着挥手告别,身影很快就不见了。江湖可不是说说就能进去的,其中又有多少凶险,但陶晚晴没有道破,她相信他。

“三月十五英雄会。”木荣心里暗自记住这个日子。痴望着陶晚晴离去的方向。好久才大声喊出一句:“江湖再见。”说完便转身进了屋子。此时山上一大树后的身影才悄然离去。

江湖有你,更值得我去往一番了。若是江湖里的人都像你一般可爱,那我此番一定不会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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