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过道上，弥漫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塑胶的蓝色椅子上德丽莎正双手合握轻抵额，不安的为姬子祈祷着。
琪亚娜已经被她强行赶回去休息了，虽然考虑到姬子在圣芙蕾雅的学员中的人气并没有将姬子重伤濒死的消息公布，对外还是宣布姬子出任务了，也对琪亚娜她们下了封口令。
但是时间长了总会有人感觉到不对劲的，再这么下去恐怕就真的瞒不住了。
“看来我给你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啊。”声音中带着歉意，不知何时屠苏已经出现在了过道的天花板上。
“屠苏啊……屠苏？！”连续几乎24小时无修加班了好几天的德丽莎的脑袋看着天花板上的混蛋，一时之间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回来了~放心，我没有把天花板弄脏。”拍了拍德丽莎的头，屠苏并没有直视她的脸。
“你个混蛋……”要是换做平常，被屠苏拍拍头，德丽莎早就炸毛用犹大砸扁这个总是嘲讽自己身高的混蛋了，但是现在的她在连续几天的繁重的公文和过度的忧虑的摧残下已经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解释就免了，现在听我的犯罪动机也没什么意义吧。我会把姬子治好，作为交换……帮我照顾好九霄。”用仅剩的一只手挠了挠头，屠苏没有直视德丽莎的眼睛，反正也猜的出来，过去他已经见过太多次那种眼神了。
“欸？”德丽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屠苏能打她是知道的，但是他可从来没说过他还会医术啊！
“具体解释挺麻烦的，让你手下的那些白大褂让一下，独门技术概不外传。”直接暴力将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屠苏扫了一眼室内因为自己这个不速之客而有些惊慌的医生们。
“你是……”一名医生看着回过身来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刚打算说些什么就被屠苏粗暴的打断了。
“都滚蛋！接下来的手术没你们的事。”数根红绳凭空出现将这些医生五花大绑之后暴力甩出了手术室。
“德丽莎大人，这……”看着关闭的手术室大门，一位医生忿忿不平的看着德丽莎。
“我也不说图个心安之类的蠢话，我早就没的洗白了。”握着姬子的手腕，屠苏皱着眉头看着昏迷不醒的姬子，将姬子翻过来，不出所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命弄出来的人工圣痕。
“睡个鬼啊，起来嗨！”看了看隔壁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姬轩辕，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要是那个话痨在就方便了。
不过好在虽然麻烦了点，却也不是完全没辙。
“额……屠苏？”一阵熟悉的头疼袭来，恍惚间姬子还以为自己又宿醉了，但是随即映入眼中的屠苏那张没有感情的脸让她回忆起了一切。
“我这里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那一个?”看着醒来的姬子，屠苏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
“纯粹的……善意。”姬子这一生见过太多笑容了，最多的就是学园中那些预备役女武神学员的笑，那是一种年轻人独有的笑容，像是在山间绽放的花朵，干净爽朗饱含对未来的憧憬。
而屠苏的笑容则是另一种，就像是人工雕琢的宝石一般，与其说是一张完美的笑脸，不如说是他的一个伪装，为了让对方放下防备的一种工具。
“坏消息？”强撑着自己开口，姬子暂且将自己发散的思维收了回来。
“你要死了。”看着姬子腹部的伤口，让姬子的生命不断流失的并不是这个伤口，而是这伤口附近的不断增加且向上延伸紫红色纹路。
“……是吗？”带着些许的不甘，姬子闭上了双眼似乎打算就这么接受自己的这份命运。
“喂喂喂，要是现在死了，你可真就是死而无憾（汉）了。好消息还没说完呢，好消息是……我能救活你。”随口玩个谐音梗让姬子提起些的精神，伸出手抵在那道伤口附近阻止了不断向上攀爬的纹路。
“老娘……老娘一定会脱单的！”常来和来自各国的女武神打交道，姬子也是了解一些中文的，敏锐的察觉了屠苏的意思，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没体力生气反击了。
“好好好，会脱单的。”伸手取出一个自己差点忘记了的物品：装载在守夜人中的液态魂钢构成的量子计算机。
“解析开始。”取出姬轩辕的遗体，屠苏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自己必须在姬子彻底死亡前完成移植。
之前他就在思考了：末那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如果说是巧合的话……鬼才信啊！对方明显是冲着他来的！后来在闲聊中才被谜之音告知：自己的那台计算机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自己误会了末那的话，末那的意思不是指自己的圣痕很完整，而是那个计算机里面记录着完整的圣痕实验的资料。
“而且把那只章鱼单独放着我也不放心。”毕竟是个能吊打自己的恐怖存在，虽然把它交给欧米茄看守了，但是屠苏还是各种意义上的不放心，而且比起这个还有另外一件事也让他头疼不已。
“最近的麻烦真是接踵而至。”摇了摇头，扫了一眼计算机，看来还要一会才能解析完姬轩辕的圣痕。
“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是把虚数之门放在我的宿舍里，还特地留了张条子说什么仁义尽至了……它知道我能活下来？还是巧合？整天和空气斗智斗勇，搞得我都快秃了……虽然我长头发很快就是了。”摸了摸自己及腰的白色长发，屠苏全然不在意自己这番话到底有多欠揍。
“话说这真的是第二神之键吗？计算机被人动过手脚？哼，恐怕连‘我’的记忆都被动过手脚了吧？不过，到底是谁干的，阿撒托斯？不，虽然落魄，但那只倒霉玩意好歹也是外神。而且他好像没有操作记忆的能力……
果然还是信不过他，那家伙明摆着把我当工具来利用……虽然我也一样就是了。而且指不准议会里就有能操控记忆的家伙。
如果不是议会的话……难道是某个活到了现在的‘老朋友’？我记得的确是有人在实验中得到了不死身来着。掌握羽渡尘的……是谁来着？”双手抱头，虽然早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具体的地方屠苏却说不上来。
明明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是当自己开始回忆过去的时候却又很难找出记忆中的错误。在最危险的时候，屠苏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前世的真实性。
“想在出被人脑过度美化或丑化的记忆洪流中找出某个错误的片段……难度可有点大啊。上个时代，最强的那八位都是谁来着？凯文……”掰着手指，屠苏开始一点一点的回忆起过去，原本自己就因为和第八律者进行过战斗而留下了一堆后遗症，更不用说现在记忆还被人动了手脚，只能一点点的去回忆过往了，这件事他已经查了有一段日子了，虽然枯燥且耗时极长，但却也有所收获。之前在复活点可不是纯粹因为显得无聊才去回忆的，他在试图寻找记忆中的混乱。
“凯文……很好，又找到了一个缺失的拼图。”掏出一个小本子将察觉的问题记下，上面已经画满了一堆只有屠苏能看懂的鬼画符。
“叮~”随着一声微波炉的音效响起，屠苏将本子收起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将姬轩辕圣痕解析完成的的计算机。
“仔细想想，长空市开发的时候不可能没有规划过地底，可是那间实验室居然没被影响，这本来就是件很值得玩味的事。”摇摇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收起，对于这种看不见敌人，自己出了多留个心眼提防着还能怎么办呢？更何况，比起这件事，还是先救回面前的姬子比较重要。
“……瞅啥瞅？在我面前玩潜行？看把你们能的，是不是还想上天啊！”回过身，看着在门口探头探脑的以德丽莎为首的一群人，屠苏嘴角抽搐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无法容忍这群家伙拙劣的潜行技巧。
“没听说过海螺姑娘啊！除了德丽莎以外都给我滚出去候着！谁再敢偷看，守夜人伺候！”话音刚落，守夜人几乎是贴着她们的脸狠狠的将手术室的大门砸出了一个洞。
“……”感受着贴脸而过的守夜人带起的气浪，一众医生默默地咽了口口水之后选择了屈服于屠苏的银威之下，老老实实的将头缩了回去。
“别偷瞄了，想看就进来看……我没说你们。”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想装糊涂折回来偷师的医生，可能是因为在阿撒托斯的身体里呆久了，精神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尽管他极力控制，但是短时间内，屠苏的性格会变的比较混乱邪恶，不过作为补偿，在一定时间内如果屠苏想，和他对视的人都会受到一个精神攻击，如果没挺过去San值就会狂降。
“……”没有理会那些那些已经昏迷了的医生，屠苏将注意力放回了姬子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