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我听到了火柴燃烧的声音,然后暖意瞬间没入我的身躯,让我紧绷的神经在梦中也松散开来。一股香味袭来让我从昏睡中醒来,睁开眼帘我发现我在他的怀抱之中。
“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我点头,睁着朦胧的双眸我起身看了看边上的火把和考好的鱼疑惑的开口:“怎么会有鱼呢?传言死人谷是没有任何生灵的。”起身我蹲在火堆旁望着香喷喷的鱼肉差点没流下口水。
“江湖谣传无人谷寸草不生是因为此处死人多无人前来核实,所以才造就了死人谷没有生灵的谣言,实在不可信。”看着我望眼欲穿的眼神他轻笑出声,替我拿过考好的鱼肉摆在了我面前:“这些鱼肉是无毒的,我试过,吃吧。”
我缓慢的接过鱼肉毫无形象的吃了起来,一只鱼下肚我才没了饥饿感。看到远处的温泉后我才惊呼出声:“有温泉,怎会有温泉,太好了。”
有水源就有生机,看来我们出去有希望了。
萧夙尘坐在火堆旁看着我欢快的身影,眸中闪出幸福的色彩。
我开心的蹲在地上拨开碎石拿出树枝开始画起地图来:“我们是从死人谷的黑树林上掉下来的,那么死人谷的出口应该是在我们的左边,不,应该是右边。”
“阿左,过来。”
许久我才抬头发现他是在喊我,连忙起身走至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我的碎发把我拉至眼前温柔道:“近两日我们出不去,我身体不行。出去的路线我已规划好了,你无须多想。现在,和我玩一个小游戏好吗?”
游戏?我不解的凝眉看着他:“什么游戏?”他倒是挺有闲心。
“每人提出问题,对方必须如实作答,若是撒谎惩罚由对方选择。”
我沉思细想,害怕他下套让我钻,但是转念一想我也可以提问而他不可以说谎我就顺口答应了。
“好,那我先问。”见他点头我才凝思问道:“你的病能治好吗?”我感觉这个问题最严峻。
他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所谓旧疾就是不会根治但是也不至于要命。”
见我凝眉他伸指点了点我的眉心:“那现在换我问了。你想要个什么样的明天?”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离开,那么一定是在为我创造一个美好的明天。
我双手托腮,费劲脑力幻想以后的美好生活:“一定要有家和家人,嗯,非常热闹,还可以悠闲自在的活着,没有纷争,没有厮杀,就像你说的蓬莱仙岛一般每个人都很和睦。”我感觉我这个想法实在太过遥远,也只敢想想而已。
看着他若有所思我立刻提出下一个问题:“你恨我娘亲吗?”当他提起我娘亲之时眼中的愤怒让我有些伤心。
他盯着我的眉眼,眼眸中尽是一片祥和:“以前是憎恨,后来是怜悯现在是感激,感激我把你带来了世间让我与你相遇。也许我是想让你告诉我,即便是坠入了地狱也会有一方净土。”
他轻柔的拍落我衣衫上的露珠:“我怨恨命运,怨恨肮脏的人心,怨恨所有一切,惟独只爱你。所以,阿左,不要用冷漠的眼神看我,那会让我残破的心更加的疼痛,即便不爱我也不要离弃我好吗?”
看着他极尽哀求的话语,让我的心慢慢的破碎开来。他为何说的如此卑微,让我产生了莫大的负罪感。
我一直是一个胆小鬼,即便是在面对爱情我也胆怯的一直选择退缩。明知他需要我来救赎我却始终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会被爱上,害怕会被伤害,就在坠入死亡谷的那一刻我才真正明白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即便是用我的生命去交换我也愿意。
所以我现在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爱人和被爱的机会,即便是付出一切。
“我是……喜欢你的。”为了不让自己退缩我再次重复:“我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会一直喜欢我吗?”我太害怕被抛弃了,太害怕他会忽然变脸说他对我的喜欢并非真心,但是此刻我愿意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他眼中连年的雾霾全数散尽,点着我的鼻尖指责,语气却无比欢愉:“你这个狡猾的小狐狸,问题该由我来提问。”
我抓住他的衣领急切的询问:“你愿意为了我放弃仇恨吗?”我真怕他说不愿意,如果那样的话,我不知还有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
他楼我入怀,眼中尽是沧桑。
“好。”
我不可置信的脱离他的怀抱握住他的手拉入胸前,双眼因兴奋溺出明亮的星光。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为了我放弃报仇吗?”我真害怕这是一场梦,等我醒来又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有些累了。”他扶着额头垂下了眼眸,我眼中的光芒太过耀眼才会令他恍惚不敢与我直视。
我兴奋的拉起他的手腕坐在岩石上,让他躺入我的双腿之中:“你若是累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守着你,等我们出了死人谷我定会找到医治你病症的药方,再也不会让你像现在这般身受痛苦的。”
他眉敛,无声叹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怕是会深陷‘情’字之中永远沉沦下去了。
潮湿的浓雾最终散去,久违的朝阳飞射下来。我看着闭目沉睡的萧夙尘,内心激动的久久不能平息。我跳下岩石抬手为他挡走飞来的虫子,看了看衣袖上的血迹我打算趁他小休的时候洗一洗身上的灰尘。
我一走三回头的看着他朝温泉的方位走去。
不知为何我现在的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席卷全身,让我在沐浴的时候竟然不自觉的笑出声音,我想这是我从小到大从未体会过的快乐,仿佛一下步入了云端,让我全身每个毛孔都欢乐起来。
而萧夙尘在我刚离开三步之远的位置后他就已经醒了,也许我就是他一生的魔咒和劫数,十多年未正常入眠过的他在我身旁竟会进入了梦乡,却在我离去的时候又这般容易醒来。这让他非常的惆怅,没有享受过幸福的感觉也许只会向往,一旦体味过其中的滋味,那便是入骨的毒液分分秒秒都在体内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