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长,我、其实从未放下他!”沐言婷坚定地看着对面那个震惊皱眉的女人。
“若我不曾记错,当年,分明是你……”室长悠悠地说道。
“没错,当年是我提出的分手!”
“这……当年大家伙儿都看好你们的感情,彼此眼中的深情是骗不了人的,没有华而不实的外表,那么平淡又那么真实。不仅仅我们,包括我们的班导,可最后你们的结果是大家都未曾想到的……或许别人都有可能会走到这一步,独独你们不可能,刚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真的。”室长这会儿已是有些激动了。
沐言婷转过头看向窗外忽下的暴雨,暴雨中孤独地站着一抹路灯,洒下昏黄的微光照亮路人回家的那条路!“是的呢,连我自己也是不信的,若不然那一年我怎会尽量躲在老家不回校……”
“那,这其中是否……”室长问道。
沐言婷转回头又要了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她现在需要这份苦涩,来压一压心里的闷痛。“室长,这件事情、我从头来跟你说一说吧……正好,此时不说的话,以后怕是再没有可能讲出来了!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盼望着有个人能说一说、听一听的,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希望有个人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对了还是做错了……我自己、是真的分不清了。”
回忆
二零一一年六月,已入仲夏。六月的雨,让人不得不走走停停,频频回望,可却又必须离开!临到六月末,正是一年一度的暑假,长长的两个月。沐言婷未有留校,也没去哪里游玩的想法,买了一张回程火车票,去看望家里的几个老人。自小奶奶家、外婆家或舅舅姑姑家轮流转,学会了做得愈多,活的愈轻松,习惯了各处漂泊、习惯了瞧人眼色、习惯了隐藏自己、习惯了关上心门、就是独独没学会如何去熄灭心里始终对爱的那一份渴望!辗转多年,对沐言婷而言,“家”是一个陌生的词,放不下的是生命中印记最多的四位老人,趁着他们还健在,有时间多陪陪他们比什么都重要,不想走到那“子欲孝而亲不在,人欲惜而爱无存”时,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不去做,等到了那一天、会有多遗憾,多悔不当初!
傍晚的列车沐言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收拾完行李,匆匆用了顿饭,直奔火车站!他一路提着不多的行李、叨叨不停
“婷,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要是累了就眯一会儿”
似是思考了一会儿,又说道
“还是算了,一个人在车上睡着不安全”
看沐言婷瓢了白眼过来,他又说
“嘿嘿,我是怕你睡过头,坐过站了”
“你到了要给我电话哈”
“在车上要是无聊也可以电话我,要不然、我打给你吧”
沐言婷无奈的说了句“车上很吵,人很多也会吵着别人休息”
他撇了撇嘴,“那,我们消息联系也行啊”
进了站,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虚无坐席,还差十几分钟就到检票时间。他们两找了个角落站着等,他又开口了
“怎么办?没位置坐了,你也没买到坐票,一会儿还得站几个小时呢!”
“不然我坐地上,你坐我腿上?哈哈哈哈,逗你的,你别瞪我了!”话落,长臂一伸,将眼前怒瞪着眼的女人拉入怀里,收紧双臂“婷,你还没走呢,我就舍不得了……”
难得沐言婷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听到他所言,又不愿意把他推开了,任凭血液逆流而上。烧烫的脸颊、发烫的耳根她也无奈了,只得把脸埋进他怀里更深处!
瞧了瞧怀里女人的样子,他又腾出左手摸了摸沐言婷的头,这么乖巧不抗拒的她更让人不舍了……
眼看到了检票时间,他放开沐言婷,抬手理了理被他弄乱的发,眼中的低落似再也掩不住地溢出来,看一眼、就不敢再与他的眼神对视了!拾起脚边的行李沐言婷准备出发,旁边的人固执的提起她的东西准备送她进站,那时还有站台票,可以送亲友进站!沐言婷也着实不喜这离别的氛围,还是说了句:“其实,一会儿也是要走的,也不差这十来分钟啊”
他未答她,一只手提着行李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似怕下一秒就许久见不着得抓紧这每一分每一秒钟!不管他如何不情不愿,还是挪到了站台上,耳边一阵轰鸣声,列车拖着长长的身子缓缓驶进来,停在众人面前。沐言婷找到自己的车厢,他跟着一路过来,不肯落下半步,反正亦是没有座位的,沐言婷最后才上车,转过身看向他。他满眼满眼的不舍,站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这一刻的他到底触动了沐言婷的哪一根神经,她问他“你、要不要上车跟我一起回家?”
他愣了,大大的双眼睁得越发圆溜,很是瞠目结舌的傻样儿!以为他似是不愿,沐言婷懊恼不及,这一时脱口而出的话也是未经思考。正挥挥手与他道别,却见他三步并做两步一股作气上了车,直直盯住沐言婷。这下子沐言婷也没有办法再说出赶他下车的话了,自己先发出的邀约,也不好再拒绝……再看他,好似在不满主人的情绪表达的不够充分,那双眼睛里闪烁了满满的星星,洁白的牙快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婷、婷我、这……我上来就不走了啊,你、你可别不认账,要负责到底……”
沐言婷无语了,什么就叫做要负责到底了,她干了什么……“知道了”
沐言婷在心底腹诽:唉,还是好好想到那边怎么弄吧。这孩子,什么都没带就这么跟来了,先安顿好他比较重要!正好,在一起也三年左右了,他的为人处世还是不错的,自己也认定他就是执子之手、相守一生的那个人,带回去给外婆他们看看也不错,这样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见到了。
后来的后来,沐言婷在想,要是当初自己能够多些考量、态度坚决的不让他上车,那么这辈子也许就不会错过了吧,毕竟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