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谷华一看表,已经九点二十五分钟,女儿夜自习快结束了。
谷华埋怨说:“叫你早点结束,你不听,这样,我在家里做夜宵,你快去接女儿。”
丁磊一声不响,打开门就走,他不想听老婆的叨唠,同学聚会机会难得,他这样提早离席是不应该的,何况还有三十多年未见面的同宿舍的同学在场,学校离家里这么近,女儿偶尔独自回趟家难道就不行吗?
他不好意思地对老七说:“老七,女儿夜自习快结束了,我得赶回去接她,你难得回来就多住几天,有空到我那里玩。”
老二接过话说:“明天不是周末吗?今晚迟点有什么关系?”
丁磊只好撒谎说:“学校离家远,一个女孩子晚上独自走不安全。”
老七说:“老八,没关系,孩子要紧,你快回去吧。”
丁磊拿起酒杯加满酒,说道:“那好,我敬大家。”敬了酒丁磊就走。
“老八,路上小心,千万不能开车。”大家说。
“我叫代驾,请你们放心。”
酒驾是碰不得的,那是高压线,有深刻教训的,丁磊的一个远房亲戚曾是A区水利局的副局长,喝醉酒后,同事将他送回家,他心里惦记着车还停在酒店里,等同事前脚一走,他就后脚打出租车去酒店开车,结果出车祸撞了人家的车,还酒后狂言,人家报警,一查是酒驾,撞红线,立即开除公职,过二年就退休啦,想想多冤哪!
丁磊有时想他们以前读书不都是自理的吗?父母从来不管他的,现在的孩子都宠爱成什么样子了,好像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爸妈,不是为他们自己。唉!这种培养方式迟早会害了孩子,可人家都是这么做的,难道你能例外?
“爸、妈,下星期二就要一模考试了。”丁谷一回家对爸爸妈妈说。
“是模拟考试吗?”谷华问。
“不是的,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将有四次重要考试,分别是一模、二模、三模、高考,老师说这四次考试都非常重要,各高校的‘三位一体’招生和自主招生都要参考一至三模的成绩,老师要我们将三模的考试视同高考一样,马虎不得。”丁谷一一边吃着妈妈给她做的夜宵一边回答。
“那要好好考喽。”丁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嗯,我回房间看书。”
“刚吃过,休息一下,不在乎这一刻。”谷华说。
“不行,人家作业还没做完哪。”
这没日没夜地读书做作业,能受得了?看着女儿明显清瘦下去,谷华内心非常不忍,可关键时刻不能退缩,得咬牙挺过去。自己唯一能做到的是给女儿增加营养。
“女儿,你明天想吃鸡还是鸭呢?”谷华问。
“随便吧。”
谷华进厨房收拾碗筷,叫道:“老公,你过来一下。”
丁磊过来,问:“有什么事?”
“你先将门关上。”丁磊闻言将厨房门关上。
“究竟啥事?搞得这么神秘的。”
“过几天女儿就要一模考试了,我听同事说得求求神灵,她的儿子本来成绩一般,自从求了神灵后,结果考上重点大学。”
“有这么灵吗?是否有必要?”丁磊对神灵一直不是很相信。
“好多人特地跑到舟山求观世音菩萨的,我们太不够重视啦。”
“那我们到什么地方去求呢?跑舟山已经来不及了。”
“我同事说凉棚岑的‘文昌帝君’很灵验,她的儿子就是在那里求的。”谷华说。
“‘文昌帝君’是什么神灵?我们必须到主管考试功名的神灵面前求愿才行,就象我们现在的政府机关一样,教育的事得找教育局。”丁磊一本正经地说。
“求神灵不能开玩笑的,心诚则灵。”谷华批评道。
“行,我上百度查一下‘文昌帝君’,看他主管什么工作?”丁磊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一会儿手机上显示出来,他念着:“‘文昌帝君’,有天神与人神两种不同的说法:文昌两字既为星名,又为神名,也就是民间惯称文昌星、文星神。文昌帝君,一般认为他是主管考试、命运,及助佑读书撰文之神,是读书文人、求科名者所最尊奉的神祗。其受民间的奉祀,从周朝以来,历代都相沿制订礼法,列入祀典。文昌帝君掌理考试命运、主宰士子的功名利禄,比孔子还受读书人的欢迎。同时他也是刻字、书店、文具店、说书、抄纸的行神,所以昔日书商公会就叫做‘文昌会馆’。嗯,应该去求他。”
“我听同事说,求神灵需要挑选日子的,你打电话叫你父亲看看日子,明天或后天去如何?”谷华说。
“好的,我明天就打电话去问一下。”
“明天?你现在打就不行吗?”
“你看看现在都十点钟啦,我父母都睡了。”
“孙女的高考重要还是你父母的睡觉重要?明天你不是要送女儿去补习吗?倘若明天是黄道吉日岂不错过,女儿下星期二就考试,应该在考试前求神灵吧。”
“好,好,我打。”丁磊无奈地说。
电话通了。丁磊听到母亲接电话,母亲声音依然洪亮:“谁呀?”母亲快八十岁了,身体依然康健。
丁磊说:“娘,我是老四。”
“磊儿啊,这么晚了有啥事?”
“娘,您先穿好衣服,别着凉。”
“我已穿上啦,你说吧。”
“是这样的,谷一不是要高考吗?我们想替她求求神灵,保佑她考出好成绩,明天去求愿可以吗?”
“是应该去求的,你等一下,我叫你爸查查看。”
“爸睡啦,打扰他了。”
“瞧你说的,没关系,孙女的高考重要,我叫他马上查。”
过了一会儿,母亲回话:“你爸说明天是黄道吉日,宜求神还愿。谷一什么时候考试呢?”
“星期二。”
“你爸有话跟你说。”
“爸,您说吧。”
“磊儿啊!明天好日子,我会求老天、土地神和祖宗保佑孙女的。你准备求哪个菩萨?”丁磊知道父亲有点重男轻女,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只好接受现实。
“文昌帝君。”丁磊回答。
“好,好,‘文昌帝君’主管考试的。”
“爸,求愿需要带些什么吗?”
“按常规应该带些水果供品、香和蜡烛,香和蜡烛庙里应该有的,你到庙里买,水果你自己带去,六样水果就行。”
“噢,我知道啦,您快去睡吧。”
“还有,你叫谷一考前对天叫一声‘文昌帝君’,念道:‘今天我考试,请文昌帝君保佑我考个满分,千万别忘了。”
“爸,考几天就念几天吗?”
“嗯,对的。”
“爸,我知道了,挂啦,晚安。”
谷华一直在旁边听着,她笑着对丁磊说:“你爸什么都懂啊。”
“那是,我爸在村里算得上是知识分子,村民求神还愿什么的都请他帮忙。”
“赶快睡觉,你明天送女儿去补习班后,买好水果回家,我们要早去早回。”
“如果我们回来迟了,女儿明天中饭怎么办?”丁磊问。
“她明天下午要补习地理,如我们赶不回来就叫她自己在外面吃些自己打车去补习班吧。”
“好,就这样办,熄灯,睡觉。”
丁磊历来不想信神灵之说,既然妻子有此提议,不好强烈反对,权当作心理安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