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弱箬置若罔闻,一笑置之。
苏真断然道:“不欢迎,但泽嫔娘娘非要来,妙雨宫也只能接待,然后我家娘娘就可以直接向龙帝讨要龙武卫了。”
常嫔、沐嫔、露嫔、泽嫔齐齐大笑起来。
杜泽嫔乐不可支道:“你简直就是痴人说梦,露嫔啊,丧礼别扔,兴许很快就能送出去。”
奚露嫔矛头一转,问道:“燕恩嫔,听说昨下午雨嫔去找你了,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燕恩嫔道:“既是不可告人的秘密,露嫔还来问岂不可笑。何况你们家六妖不是一直在贴墙偷听,我和雨嫔说了什么你比谁都清楚。”
众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斗了一路嘴,终于行至剑池。此时东六宫的皇后、贵妃和德淑惠三妃都已到场,龙帝由龙武卫陪同端坐中央,剑池中站着十名皇宫一等侍卫,每一个看上去都格外精神抖擞、龙精虎猛。
龙帝见皇后、贵妃和嫔妃们都就坐,晃头一笑,高声道:“比武开始!”
场中十人立刻动手,直接混战群殴,有一对一的,有一对二的,有三对一的,所有人都没有携带兵器,全是徒手搏击,拳脚上使劲,摔跤、拳术、擒拿格斗,一时间各种打斗方法五花八门,打得热闹,看得人也眼花缭乱。
场中乱战持续了半柱香,喊喝声和拳脚到肉之声此起彼伏,有人甚至已经挂彩,却没有一个放弃退场,全数咬牙死扛对手。
龙帝起初看得挺带劲,时间一久就有些厌倦,无非就是一群莽汉肉搏,更不会有人施展法术,龙帝无意间打了个哈气。
骤然之间,剑池里风云突变,十名侍卫瞬间就倒下九个,在地上屈身抱脸,哀嚎打滚异常痛苦,剩下最后一个满脸古怪和莫名,瞅着满地同僚,刚才还一个个生龙活虎,怎么突然就全躺下了,等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可他还是大吼一声,躺倒在地,翻滚哭嚎,似乎凭空遭到暴击。
龙帝问道:“是谁胜了?”
两名龙武卫齐齐指向最后躺下,喊声最响那人。另外九名侍卫立刻起身,恭恭敬敬退到场外,脸上神情有如释重负的,也有偷笑幸灾乐祸的。
最后那位偷眼瞧见,知道自己没办法再演下去,只能偃旗息鼓,站起身恶狠狠瞪着周围的同僚,看情形自己显然是被出卖了。
“下面何人?”龙帝问道。
“静心殿外围一等侍卫梅...梅勇。”他将“勇”字特意念成“用”的音,听着完全就是“没用”的音调。
“没用?”龙帝皱眉揣摩半天,忽地笑道,“嗯,不错的名字。没用,你可知道朕今日为何找你们来比武?”
“我...我不知道,他们不告诉我。”梅勇一指另外九个人。
龙帝笑道:“哦,看来你人缘还不错,他们几个也很讲义气,拱手相让了一份美差给你。”
梅勇的眼睛特别小,此刻就算瞪大也和睁不开没啥区别,美滋滋道:“什么...美差?”
龙帝道:“朕将你指派给秦雨嫔,去妙雨宫做她的九宫配置。”
“啊!”梅勇大叫一声,把在场众人都吓一跳。
龙帝隆起眉头道:“怎的?你不愿意?”
“龙帝,这秦雨嫔...她...她爹...”梅勇刚想说她爹秦思南是个五品小官,没钱没势,还听说种种传闻,说秦雨嫔自己没什么本事,全靠运气进宫,跟着她绝没什么好处,但他毕竟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话说出口就是找倒霉。
龙帝见他不说了,才问道:“你是不愿意去妙雨宫吗?”
梅勇一仰脖道:“不愿意。”
在隐龙城的皇宫里,敢对龙帝说“不愿意”并非不可以,但说出这三个字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龙帝沉默片刻道:“朕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妙雨宫当九宫配置;二嘛...九天门的看门小太监小圈子跟了秦雨嫔,现在九天门缺个看门的太监,你自己选。”
梅勇苦着脸道:“龙帝,去别的宫行吗?”
龙帝脸色微微一沉道:“如果这两处你都不愿意去,那就出宫去吧,把脑袋留下就行。”
梅勇当即跪地,磕头道:“谢龙帝隆恩,我选去妙雨宫给秦雨嫔当九宫配置。”
龙帝点头满意道:“这就对了嘛,那大家都回宫吧。”
东西六宫众妃起身恭送龙帝,各回各宫。
回妙雨宫的路上,常嫔、沐嫔皆是不怀好意地敲打梅勇;露嫔、泽嫔表面上给秦弱箬道喜,实则也是在劝降和恫吓梅勇。
梅勇知道这些娘娘他一个也惹不起,想讨好求饶,又敢想不敢言,沿途那叫一个别扭。
终于回到妙雨宫,小圈子也一起来到后殿,白窈窕取出九宫锦盒,拿出一枚宫环交给秦弱箬。
梅勇瞧见宫环,想哭的心都有,仿佛被活生生摁在铡刀之下。
苏真忽地喝道:“梅勇,到现在还不正眼看我家娘娘,你到底什么意思?”
“抱歉,我天生眼睛小,看不看都那样,看不顺眼赶我走啊。”
“你以为我们想要你嘛,那是龙帝的亲口圣旨,你若后悔我这就叫小圈子领你去九天门熟悉环境,然后去把那东西剪掉,安心做个没用的看门小太监。”
小圈子不明所以道:“啊?”
梅勇哼了一声,依旧摆出一副负隅顽抗的模样。
秦弱箬笑了笑道:“梅勇,你心里有什么委屈和本宫说说,龙帝圣旨金口玉言,咱们谁也无法改变,你说呢?”
梅勇还真敢开口,张嘴就道:“我有四个条件,娘娘能不能答应?”
“说来听听。”
“饭管饱、酒管够、钱不少、事得少。”
秦弱箬等人听完皆是哭笑不得,他梅勇真当自己是来享福的。
苏真道:“下次龙帝来妙雨宫,你要不亲口和他说,也许龙帝一高兴就会答应你的四个条件,然后送你出宫,留下你脑袋。”
梅勇用小眼睛瞧着秦弱箬,不打算和苏真理论,他似乎已瞧出来苏真不太讲理。
秦弱箬道:“本宫能答应你的是:饿不死、有点酒、有点钱、不避事。”
梅勇沉沉一叹,委屈吧唧道:“我说娘娘,我好好的在静心殿外做一等侍卫,有吃有喝逍遥自在,你干什么非要把我囚在妙雨宫,龙帝的后宫就是个屠宰场,朝不保夕,我哪里得罪您了要来受这份罪。”
秦弱箬略微迟疑,犹豫是不是要告诉他真相。
苏真道:“娘娘,别跟他废话,直接上宫环,再敢不知好歹、出言无状,看我每天换一种办法收拾他,保管把他治得服服帖帖。”
梅勇一瞪眼道:“你想干什么,你...你个瘫子。”
苏真一笑,伸出双指虚空夹紧道:“白师妹,替娘娘为梅勇戴上宫环!”
梅勇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受到法术钳制,全身无法动弹,他大叫道:“法术!你胆敢在大白天使用法...”
小圈子上前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叫出声。
白窈窕转向秦弱箬,目光落在宫环上。秦弱箬无奈一叹,只能递给她,白窈窕将宫环戴在梅勇的手腕上。
梅勇不能动、喊不出,眼睛瞪再大也毫无威慑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宫环在手腕上扣紧锁死。
苏真道:“娘娘,如果待会梅勇还闹腾,您正好试试宫环的威力。小圈子,放开他。”同时收回手指,解除对梅勇的法术禁锢。
梅勇再怎么不甘心也知道宫环的威力,事已至此明白再闹亦于事无补,反而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苏真随便一摇手指就能将他制服,要整治自己真的易如反掌。
他跪地磕头道:“属下梅勇拜见雨嫔娘娘,甘愿替娘娘守护妙雨宫,效犬马之劳。”
秦弱箬奇怪地瞧着苏真,难道这态度的大转变也是宫环的作用?
苏真哼哼笑道:“娘娘,看来梅勇也不是真没用,还挺识时务的,您打算分派什么任务给他?”
“就让他和小圈子轮流守门,在李本木还没来之前,清理草木的活也让他分担些。”
“是。”苏真答应一声,瞪着梅勇道,“我是妙雨宫总管苏真,今天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口头警告你,以后在人前背后叫错我的名字或者乱叫,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梅勇站起身道:“懂。现在我就去看大门。”转身就朝外走。
苏真见他走远才道:“一点都没规矩,实在欠教训。”
秦弱箬这才问道:“苏真、艾宝剑,剑池比武...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真抬眼朝艾宝剑道:“你说。”
“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和九个事先知情人的一场表演,打得热闹都是为取悦龙帝,龙帝一旦不耐烦了,傻瓜就被推出来了。”
“这个傻瓜身手如何?”
“对付寻常地痞无赖绰绰有余,像样点的高手也能应付,真正的高手就不行,关键看他懂不懂法术,若懂那么一些,也就有用了。”
苏真道:“娘娘,就是这么回事。不过这家伙可能有点惹祸的潜质,咱们需要再好好考察考察,若是过分必须给他点教训。”
秦弱箬笑道:“其实我挺喜欢他这种比较‘直’的性子。”
不一会,西街宫门开启,秦错又来送食材,见到新人梅勇,虽微有难色,但还是答应以后送六个人的食材,同时准备些酒。
黄昏时分,静心殿并没有来传话,龙帝今晚不会来妙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