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前面引路人的背影,虚贫道长见左右无人懒散的撑了下懒腰,打了个哈欠,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全无刚刚的仙骨气概。
弯弯绕绕了大半圈,也终于到了寺门。
“道长。”白若曦轻浅的行了礼,神色淡漠,那奶白的裙裾微扬,竟比那画中的嫦娥还要飘逸几分。
虚贫道长神色微敛,原本浑浊的双眼此时竟是说不出的澄澈,仿佛前一刻的懒散都是上天的错觉。
“施主随我来吧!”虚贫道长侧了侧身,又向一旁的小道士道,“你先下去吧。”
“是。”
“不知施主前来所为何事?”虚贫道长沏着茶,慢悠悠道。
“道长,您信命吗?”白若曦摘下斗笠,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尽显。
她最近总是有种直觉,那个仙人的出现绝对带有某种目的,而那个目的有可能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虚贫道长将翠绿色的茶杯递过去,道:“何为命?世人常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可命是什么?命的标准又是什么?别人说你命中注定没有出息,你就真的没有了吗?那他又是如何得知你的命的呢?那是一种思想的束缚,道德的绑架。”
他的嗓音带着一点钝锉,沙哑中带着一点不自然,说的很缓很缓,好似只是在阐述一段不起眼的文字,带着淡然。
白若曦看着杯子里泛着白烟的茶,神色愈发淡然:“天有常道矣,地有常数矣,君子有常体矣。逃不了,躲不掉。”
虚贫道长淡淡一笑,道:“也有人说:‘世界不会满足人,人决心以自己的行动来改变世界。’谁又能说谁说的错呢?人有信念是好事,可也不能完完全全的依靠它啊,不然等这个信念覆灭的时候,就会像失去了全世界。”
“多谢道长,受教了。”白若曦起身戴上斗笠。
“贫道也不过是一方道长,怎懂的上天的旨意呢?不过是前人的探索,外加个人的经验,胡言乱语罢了。”虚贫道长起身拜别,“施主慢走。”
白若曦忽然回头,朦胧的白纱下看不清她的面貌,嗓音含笑:“你不是真正的虚贫道长吧?这易容术的确神乎其神,只是在你身上啊,没有虚贫道长那腐朽的气质,你也学不来。”
“虚贫道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知公主把贫道刚才的话听去了几分呢?”
白若曦不答,转身离去。
“虚贫道长”看了眼那满满当当的翠绿色茶杯,心想:掐头去尾,四舍五入,估计也只听见了一个命字吧!
他转身向里面走去,那薄薄的假人皮被扯下,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唯有那左眼角的泪痣最为绝色。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