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那一晚的相见,是饮鸩止渴,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像是中了毒一样,越发不可自拔。脑子里满满都是那个白衣翩跹的身影,那个温润柔和的笑容。
这三天,我每天打扮好自己,然后去了内藏阁,可是,却没有看见他。
当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失落地回到院子里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刘公公带着几个小太监小宫女尾随而来。
“圣上有旨。”
听到圣旨到,我和屋里的丫鬟连忙出来跪下领旨。
刘公公打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美人李贞希,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皇后!钦此!”
皇后?这像是一个重锤锤在我心上。我的胸膛激烈地起伏着,久久不能平静。
身后的韩嬷嬷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我才缓过神来,谢恩接旨。
刘公公说半个月便是帝后大婚及封后大典,让我好好准备一下。
我吩咐韩嬷嬷去拿钱打赏刘公公。
刘公公走后,我院子里的宫女和韩嬷嬷都兴奋地说个不停,我无心去理会她们说什么,自己呆呆地坐在桌前,对着烛火发呆。
为什么要封我为后?皇上连见都没见过我,我们高丽国也不过是个小国,对天朝来说,丝毫起不了作用。为什么是我?
原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默默地躲在角落里,过自己的生活,而这一次,却是把我推到了台中央去。
特别是一想到修,我就难过。相思相望不相亲!
……
今夜,花未眠,夜未央。
浓重的露水凝聚在花瓣上,一弯新月,几点寒星。月光溶溶,流淌在露水中,让水珠都变得更加晶莹透亮。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站在内藏阁外已经两个时辰了,我以为我回去得早,他可能被什么事耽误了,来晚了,我便又来到内藏阁,想跟他说这件事。
可是,望穿竹林小道,还是看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夜已深,我转身回到内藏阁,研磨,提笔写了一句话: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封后之事是大事,满朝文武,甚至全天下都会可能知道皇后是高丽公主,所以修也一定会知道。
倘若他愿意带我走,我也会不顾一切地跟他走。倘若,我们之间缘尽于此,我也认命。
我把写了话的那张纸夹进他常看的那本书册里,然后离开内藏阁,希望他会过来,会看到我的心意。
第二天一早,我又来到了内藏阁,拿下那本书,希望看到他给我的回复,虽然很大可能,他未必来过。
出乎意料的,那本书在书架中书脊微微突出,有被动过的痕迹。我知道一定是他来过了,因为这个地方不曾又第三个人来。
他这么晚才来,想必是进宫不便,或者太忙。想到这里,不由得有丝丝心疼他。
不过,我还是很快地拿出书中的纸条,看看他会怎么说。
然而,就在打开纸条那一瞬,我看到了上面的字:
请务必嫁给皇上
我脚下一个踉跄,感觉心碎了一地,鼻头一酸,一股热潮涌上眼睛。
他让我嫁给皇上!
他始终还是没有办法将我带走。罢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怎么能做出有背君臣之道的事来呢?
他是理智的。
而我,是一时昏了头。我背后是高丽国万千百姓,倘若天子震怒,便是血流成河。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