饸饹
走在路上,一排长长的队伍映入眼帘,我瞅准队伍的前头,但见对着“一碗饸饹”小面馆。我问一个长者这是干什么呢,她说开业呢,平时八块钱一碗,今天三块钱一碗饸饹。我嗯了一下,径直走往家的方向。
饸饹,在山西已不是什么新鲜食物,面食丰富的山西人把面做成了各种各样,拉面,扯面,拽面,刀削面,猫耳朵,卤面,饸饹面……
饸饹面在豫北地区,现在也许盛行,过去可没有,一碗手擀面就是豫北的特写,浇一勺子臊子,吃的赞不绝口。
八十年代,有时遇上节日,也会做一顿饸饹面吃吃,就已经稀罕的不行。饸饹床只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家祖辈留下来的,到了那一天家家户户都要吃饸饹,就像早已商量好似的,从早饭后就开始忙活起来。在等饸饹床时,就已经和好了面,加工出来的黑面掺上榆树皮面,揉成一团,越发黑得一塌糊涂。面和的时候要软硬适中,扣住醒醒,继续等,等到挨着时再压饸饹条。
我们不叫饸饹面,而是说饸饹条,听大人们说饸饹条就是圆的细的面条,吃的时候有劲道。
只听得胡同里有人说压完了,该你家了,然后就是一溜小跑的去抗饸饹床。饸饹床是铁做成的,就如和好的面,黑黑的,感觉永远都不会折断,黑色给了我们力量,一如铁疙瘩结实。饸饹床上有个小铁桶,铁桶底部有十几个小孔,里面专门放面,揉一团面填进去,饸饹把儿对准面压,就见细细的饸饹条顺着铁桶下来了,另一个人专门负责把饸饹条成把成把的拽断放在锅拍上,只见一把一把的饸饹被压出来听话的躺在锅拍上时,已经有了食欲,饸饹条的长度就和平时擀出的面条一样长,仔细一看,真的就是细细的圆圆的黑黑的。小孩子们立在一旁,眼睛都不带眨的看的津津有味,大人们一边压着一边安抚着孩子们——马上就好了昂,一会儿就煮出来了。
面终于压完了,饸饹床又去了另一家。
这个时候就开始了煮,和手擀面一样,等水开后煮下去,一锅饸饹条在沸水的翻滚中此起彼伏,父亲用筷子拨着饸饹,让饸饹彻底熟透,然后盛碗,母亲负责浇菜。我和妹妹早已迫不及待。原来面条还可以这样吃,铁桶底部的几个小孔居然能把一团面做成这样,太神奇了,而且不断。或许是黑的原因,或许里面添加了榆树皮,更加的劲道许多。
不大会儿,一碗念叨了半天的饸饹条已经下肚,不会用词语夸赞,但心里那个美啊!只呼下一次再吃饸饹条昂,父母答应着,说如果哪天人家再吃时,咱也再吃。
平时的擀面条其实也是黑的,那是用红薯面做成的,红薯面擀出来容易断,不过煮熟后依然称作是美味。
现在饸饹床随处可见,饸饹面成了随时都可做的主食。但在那个年代,一碗饸饹条胜似过年吃的饺子,有一种盼在里面,隔三差五吃一次估计都难。
按说都是黑面,做成什么都行,为什么会成为稀缺呢,我想一定是榆树皮短缺。才会导致饸饹条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