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天天的溜走,一直生活得闲适的二人终于有了点紧张的气氛,那已经告别多日的健身馆,为了能美美的穿上嫁衣又开始走动起来,沈青一如既往的在泳池里一边沉浮,一边享受着教练的哀嚎,而简言之为了更快的减脂塑形,选择拉消耗最快的有氧器械运动。
眼看着就到了要试妆的日子了,简言之还是没有打通覃家志的电话,又一次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从电话里传来的时候,她失望的挂掉了电话,耐心开始一点点的被消磨殆尽。
刚从泳池里起来的沈青,正擦着头发,见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跟教练道了别,就向她走来。
沈青坐在她身边,顺手把毛巾搭在了肩膀上,拿起她身边那瓶尚未开启的矿泉水拧开,抬头灌了自己一嗓子,这才侧身关心的问着她。
“怎么了?”
她还不知道简言之已经好几日都联系不上覃家志了,其实不止是这几日而已,简言之早在八月中旬的时候就开始和覃家志联系很困难了,她每次抽了他应该是休息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要不就是电话无法接通,要不就是无人接听,要不就是忙,稍候再拨,而覃家志回电话也不像前些日子那样积极了,甚至有时候她打了电话要四五天以后才会给她回电话,而她只要一问起,他就总是说忙,也不给别的解释。开始的时候简言之还能理解,可这样的次数多来得几次,就算是心再大的她也会忍不住的犯嘀咕的。
“你说他这是不是要逃婚啊?”
简言之一边喝着水,一边看着泳池里的人在来来回回的游动着,那舒爽的样子让她有些后悔没选游泳课程了。
“他要是逃婚早就逃了,也不会等到这时候才来逃婚啊,除非他不要命了,再说了,他这个职业,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于警察这个职业沈青虽然没有简言之了解得多,但是这些日子下载了一个短视频的APP,在那上面看见那些警察日常的一些执法行动的时候,她才真的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他们这份职业的不容易。
特别是看见下雨的时候,有的交通警察要冒着大雨,甚至是站在积水里指挥交通的时候,她才觉得这帮人是真的很不容易,而有些人就对这个职业有着很严重的认知扭曲,会在警察冒雨指挥交通的时候还加快车速从警察面前开过,为的只是把地上的积水溅起来,泼洒他们一身,而那样的报复还不止是特例,甚至是比比皆是,有的人甚至以辱骂、羞辱警察为乐,这才让沈青更是为简言之以后的生活担心,她怕那样的羞辱会波及到她这位未来的警嫂。
还好现在的法律健全,以前对于这些辱骂、羞辱,警察们只能听之任之,不敢动口,更是不敢动手,只能一直默默的承受着,而现在不一样了,法律也要保护他们的权益,看到那些明目张胆的挑衅司法权威的人被一个个的用法律给羁押起来,得到了自己应有的惩罚的时候,沈青是欣慰的,最起码她不用看着自己最好的闺蜜以后会为了顾及到身份的问题只能任由别人打骂,但这并不表示警察的职业风险就会降低。
上次覃家志还因为工作受了重伤,这事过去才不久,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次……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她甩甩头,想要把那些不好得到预感从脑子里甩出去,可这思绪吧,你是越怕什么它就越来什么,越是不想去想,那些看过的新闻就越是要从脑子里争先恐后的往外蹦,吓得沈青赶紧敲了自己脑壳一下,生怕越想越严重,到时候让那不好的想象成了真。
“放心吧,他肯定只是工作太忙了,没空而已。”
这话水得连沈青自己都不大相信,可是除了这样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简言之了,其实简言之也不大需要安慰,只是心底的焦虑需要找个地方宣泄出来而已,这越靠近结婚的日子她就越是焦躁,她曾以为自己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是能坦然面对结婚的紧张的,可是当真的这日子快到的时候,饶是如此汉子的她也免不了的紧张起来,更何况在过些日子覃家志的父母就要提前过来了,到时候这样那样的事情压在一起,她现在光是想想都一个脑袋两个大。
“我现在还巴不得他是逃婚去了呢,最起码我能轻松一点。”
简言之已经完全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比起那些闲言碎语来,她还是更害怕面对那种庄严的时刻一点。
“他要是敢的话,那估计分分钟就能上了内部通缉名单。”
沈青不敢想象如果覃家志真的干出这种事情来的话简永胜会怎么处理,依着他那平日里云淡风轻,但是一旦扯到简言之的事情就能分分钟化身修罗的模样,她开始同情起可能逃婚的覃家志来。
“哼,给他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
简言之娇嗔一句,难得的露出小女人的模样来,不过那有点嚣张的样子让沈青心里有点发酸,如果她的父母还在的话,她也能如此骄傲的说出这样的话来的吧,可惜父母没有那个好命,刚刚要准备享受生活了,偏偏双双携手离世,独留她孤独一人在世,若不是如此,徐红梅怎么可能欺她至此,她又如何能在亲眼目睹了方正的出轨以后,还奢望着他能回心转意。
一想到这,她心里还是避免不了的泛出丝丝苦涩,还好那样的情绪只是存在了片刻就被她收敛,还沉浸在自己的念叨里的简言之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找他领导要人去啊,这都快结婚了,还让他这么忙,难道他们领导不知道结婚很麻烦,要筹备很多事情的吗?”
简言之不太确定的问着沈青,可她哪里知道他们司法方面的规矩啊,她就是个老百姓而已好吧,和他们这些系统里的事情那是一点头脑都没有的,不过好歹她还是能出出主意什么的。
“要不你问问你爸?”
简永胜的身份很特别,不过他好歹也是政法大学的老教授了,门下弟子万千,这之间的关系千丝万连的,还真的说不清楚。
她这么一提,简言之貌似才行想起来家里还有尊佛,当即一拍脑门就掏电话骚扰她亲爹去了。
既然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帮不上什么忙,趁着时间还早,她不如再去回顾一下教练刚才教的姿势。这样想着,她拍了拍简言之的肩膀,在她抬头看自己的时候冲着泳池比划了一下,简言之点了点头,算是了解她的意思了,又低头继续打电话,沈青把手中的毛巾搁在椅子上,走到泳池边,踩着楼梯就又下到了水里,这时候教练有事不在,她对自己的技术又没什么把握,就算教练说她已经毕业,她还是乖乖的缩到了儿童池里,一米二的深度对于新手的她而言相当的友好,完全不用担心会淹着,只是周围同样来游泳的会员的眼神有点让人受不了而已,但是几个月前她就已经习惯那些探寻的目光了,就算中间有段时间没来,她也不会觉得有多尴尬,反而会安慰自己安全更重要。
等到她在泳池里扑腾了个开心的时候,刚才还坐在池边椅子上打着电话的简言之看沈青在水里那享受的模样,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挂了电话之后就跑到浴室去冲了个澡,然后换上了她早就预谋好带来的泳衣,在跟自己的教练打了声招呼后就跳进了游泳池。
和已经被教练安上了秤砣称号的沈青不同,简言之可算是个中老手了,不仅姿势优美,还能托着沈青的肚子教她怎么踢水,如果不说穿,别人还会以为她才是沈青的私教呢。
看着那每天都能以不一样的速度勇敢的往池底搞速降的学员此时能缓缓的用脚拍打着水,在水里稳稳的浮起,在一旁教导别的学员的教练差点没有泪流满面,果然只要坚持就一定能看见结果的,哪怕这位接连送走了四位教练,好歹在他手上没有错砸场子,能自己浮起来了,虽然那原地打圈圈的样子有点不合道理,不过教练选择了视而不见,决定赶紧上岸用手机把这一幕拍下来,发给沈青的那几位前任教练们看看,也顺便炫耀下自己教导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和简言之熟悉的原因,沈青没有那么紧张,甚至在她托着自己的时候也不会有怪异的感觉,反正就是一种很放松的姿态,这让她以前一在身边看见有人的存在就咕噜咕噜往下沉的状况一下子得到缓解,虽然浮得不是太好,还要时不时的让简言之往起托托她,免得她呛水,但最终她也是浮起来了的,也算是对得起自己叫了那么多的学费。
“你呀,就是太紧张了。”
简言之倒是简单的解答了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本来沈青就是那种偏内向的性格,小的时候就很少和异性接触,虽然长大了,视野开阔了,也会和男性在各种场景有着正常的接触,但是在游泳池这种会裸露肌肤相处的地方她多少还是有点排斥的,才会一旦教练上手教她,她就一直心砰砰跳,恨不能跳出来。
“是是是,反正你说的就是对。”
在自己单独扑腾了一会儿以后,沈青还是觉得太累了,拖过了被扔在一边的游泳圈,又把自己套了进去,这下她连踩水都不用了,就把自己挂在游泳圈里,任由自己随着水的浮动飘动着,这让都已经拿起手机的教练欲哭无泪,刚刚还打算炫耀的心情瞬间粉碎。沈青倒是没注意到教练在岸上痛彻心扉,不用自己浮水,她现在才有多余的注意力来和在身边浮水的简言之。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简言之不解的看着她,猛然察觉她在问的是什么,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往泳池边游去,背靠着泳池,让身体和沈青一样随着水波飘动,沈青见她这模样,赶紧踩着水,划到了她的身边,看见沈青过来,简言之往旁边让了让,顺手拉了她一把,省得她累,然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别提了,老头子就是个废物,没事儿的时候蹦跶得挺能耐的,等到真的有事的时候屁忙都帮不上。”
不用说,刚才打那么久的电话简言之也没能探听到覃家志的行踪,这让沈青也跟着她一块叹气。
如果简永胜都没有办法,那么这事她俩也没办法了,毕竟老狐狸出马都不成,她们这点道行,哪里够看的啊。
越想越是生气,简言之本来好好的心情都被这该死的电话给糟蹋没了,也没了继续锻炼下去的心思,当即把沈青从游泳池里拖了出来,两人洗漱了一下就直奔熟悉的烤肉馆去。
熟悉的位置,熟悉的点餐,不熟悉的是在桌底下慢慢垒砌的啤酒箱,开始的时候简言之还会吵着让沈青跟着她一起喝,但是考虑到一会儿总得留个清醒的人来结账回家,沈青只是意思意思的陪她喝了两瓶就不再动酒杯了,一人喝着寡酒无聊至极的简言之开始撒泼使魂,难得见她这样混不讲理,沈青最终还是没能坚持住自己的原则和她推杯换盏起来,所幸在彻底喝醉之前,沈青没有忘记给徐朗打个电话。
一接到沈青的电话,还在家里沙发上窝着看电视的徐朗立马拿钥匙出门,还好他晚上没有喝酒,还可以自己开车,等到他到了沈青报出的店名的时候,见过他几次的店员立刻知道他是来找谁的,立刻给他指了路,顺着指引推开包间的门,当看见那俩合起来都快五十岁的女人醉倒在一起,相互揽着肩头,简言之还在砸吧砸吧嘴的时候,那面上的担心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奈起来。
最近简言之因为结婚的事情焦虑不安,徐朗是知道的,为了怕刺激到她,最近沈青和他见得都少了,就算打电话也都尽量背着点简言之,生怕让她想起覃家志联系不上的事情来生气,这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这人还都不省人事,想想自己这日子过得,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谢过了店员,这才挪了椅子坐到沈青的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脸,唤醒了看起来醉得还不算太严重的沈青。
沈青揉了揉眼睛,艰难的睁开了眼,当看见徐朗的脸的时候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揉了揉眼睛。
“能走吗?”
“嗯。”
一边扶着沈青,一边扛着睡得跟死猪似的的简言之回到家,饶是体力甚好的徐朗也要喊累死了,好不容易把这俩女人都安顿好,他才依依不舍的离开,而此时简言之床头的手机却在此时闪动着,发出熟悉的手机铃声,那屏幕在黑暗中闪动着,上面覃家志的笑脸在跳动着,可惜简言之已经醉得太沉,根本没有听见手机铃声,反而觉得很吵,伸手一把把手机拂到了地上,铃声瞬间戛然而止,而床上简言之却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