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仙鹤庞大的身躯消失在视线中,寒陌这才解开了艮山身上的禁咒。
解开禁咒的艮山没有了那股仙威的镇压,一下子便瘫倒在地上,看着身边空荡的旷地,曾经得力的手下全在一瞬间就丢失了性命,就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能留下!
寒陌低头看着恍若失了智一般,目光变得呆滞的艮山,皱着眉问道:“你们干了什么,能让医仙生这么大的气?”
“我只是奉长老之名,从石天齐的手中夺取青魂之木,没想到青魂之木封印在他的丹田之内,便打破他的丹田,强取灵物。”艮山失神地说道。
“蠢货。”寒陌低声骂道,“世人皆知天风皇城石氏家族与医仙关系匪浅,你们竟还敢伤其后人性命。”
“可若不如此,又如何完成‘涅槃’大计,取得青魂之木呢?”艮山的眼眶不知何时,悄然泛红,似是有些不服气地问道。
“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本尊自有方法能够逼得他主动交出青魂之木。”
寒陌看着逐渐变得心灰意冷的艮山,竟主动揽过了他们的任务,但最后又警示道:“不过,本尊还得再去一趟天玄山,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得再招惹石氏后人,否则,下一次,谁也保不了你。”
“是,陌师。”艮山俯拜在地上,将头深深地低下,深藏眼中闪过的无限杀意,用着极其恭敬的语气说道。
寒陌嘴角微动,便腾云直上,飞向了南方,看着底下渐渐缩小的事物,在心中呢喃道:“我已仁至义尽,你执意自寻死路,哪怕火神再临,也救不了你的性命。看来,东北阵地要亡了......”
感受不到陌师的气息,艮山这才缓缓抬起了头,可他的双手依旧撑在地上,脸部因为羞耻愤怒变得扭曲无比,低吟道:“桀桀,哪还有我们,这里就只剩下了我。绾烟寒,屠我火神宫子弟之仇,不共戴天!”
随后,一个特殊的指令便从分殿中传到整个东北阵营所属的火神宫剩余门众,而这个指令便是:
“不顾一切代价,虐杀石天齐!”
空荡的殿堂内,艮山宛如癫狂地坐在台阶上,口中不停地说道:“绾烟寒,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只能抱着那个臭小子的尸体后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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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江北城,淮南王府。
嘈乱的喊声回荡在王府上下,让本就令人心生烦躁的炎炎夏日更加燥热。本该肃静庄严的王府,此刻大堂内正有几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吵吵嚷嚷着什么。
“王爷,要我说,咱直接反了得了!”
“是啊,这狗皇帝当真是一点活路都不给,咱们还拼死拼活地给他守什么边疆!”
“是啊,王爷......”
“都给本王闭嘴!”端坐在上端,一个身披铠甲的中年男子突然喝道,顿时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整个王府都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外面不时的蝉叫声。
这位国字脸,川字眉,满脸威严的中年男子正是当今天风唯一的异姓王,同时也是当今陛下的妹夫,淮南王——赵弼国。
淮南王紧锁眉头,喝道:“吵什么吵,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儿戏之地了吗?”随后,又指着最开始叫唤那个身材最魁梧的大将说道:“熊太,谁给你的胆子,连造反这种话你都说得出口啊,下次别人再给你什么好处,你是不是也能背叛本王啊!”
熊太满脸横肉的大脸立刻憋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怎么可能啊,王爷,我跟了您多少年啊,您难道还不相信老熊我吗?你说,是不是,老二。”
说完,熊太还用手捅了捅旁边身材相貌都跟他类似的魁梧大汉,正是他的弟弟,熊丕。
熊丕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点着头说道:“是啊,王爷,您就算不相信我大哥,也得信老二我啊,我大哥他对您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一看到熊丕那副模样,淮南王只感觉火气更大,手指都快指到熊丕的鼻子底下说道:“还有你,你要本王说你多少次,说话不能走一下脑子吗?皇上也是你能骂的?这要是被朝廷那帮老学究知道了,你不被满门抄斩就算是光神赐福,有好生之德了。”
熊丕歪着头,连忙躲过王爷伸过来的手指,生怕一不小心,下一个瞬间就能戳进自己的鼻孔里。
“好了,熊大熊二两位熊将军,你们就少说话,别再惹王爷生气了。”
这时候,坐在淮南王右手侧的一位留着山羊胡,军师模样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才稍稍平息了淮南王心中的怒火。
淮南王又回到他的紫檀木椅上,一只手撑着膝盖,胸腔还在剧烈地起伏着,显然还有余气未消,冷着嗓音说道:“这次陛下让本王裁军二十万,你以为本王心中就好受吗?我淮南军一共就三十万子弟兵,全都是本王经过层层甄选,选拔出来的精英,竟然一下子要砍掉三分之二,本王又该如何向下面的兄弟们交代!”
“王爷也别生气。”山羊胡抬了抬手,失意王爷莫要动怒,道:“如今随着三界交界口的封闭,剑神不插手人界之事,修真界和我们世俗界之间的隔隙已经越来越模糊,现在虽然仍是大道艰难,法系没落,但却不再是以前那个安和的时代了。修真界已经向我们伸出了无数看不见的黑手,只凭着人数上的优势是根本打不过哪些强大的修真者的。”
“臭不要脸的,你的意思是那狗皇帝颁的诏令是正确的呗,就应该取消二十万士兵的供奉来培养他那些所谓的‘天才’吗?”熊丕的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大小一般,怒视着山羊胡,喝道。
“熊丕,注意你的措辞!”淮南王颇有些头疼地锤了锤桌子说道。
山羊胡也早就习惯了熊二将军的脾气,并没有生气,继续说道:“熊二将军且听我说完啊,陛下的决定从长远角度上来说,确实是有益处的,但他却有两个疏忽之处,一个便是他忘记了剑神的存在,虽说剑神每十年才在人界现身一次,但距离他下次出现仅剩一年的时间,而剑神是秩序的制定者,修真与世俗两界分开,这乃是他当年为人界所制定的,所以,以剑神之威,如若察觉到这样的苗头,定会被他全被扼杀。
而另一个便是陛下要遣散我淮南二十万子弟兵可以,但不能连最后的遣散费都不舍得掏出来。他们为镇守天风的边疆,奉献了自己的前半生,如今要被遣返,没有这笔俸禄,他们的后半生又该如何安定下来?而且,这可是二十万啊,就算我淮南六郡再大,又如何有他们谋生的位置呢?”
“是啊。”淮南王长叹一声,对于陛下的这道命令,他并不反对,甚至还颇为支持,因为这对帝国来说,无疑是一次质的变革,顶多有些不舍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罢了。可问题的关键就是,陛下并不愿意为这二十万士兵安排好退役的生活,这才是导致分歧的主要原因啊。
就在堂中众人微思,短暂宁静的片刻,突然有个侍卫爬滚着,一路从外面跑进来,跌在淮南王的面前,哭着喊道:
“王爷,王爷,小王爷的魂香,断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