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江水的气味便扑面而来。
当石天齐满怀期待地来到断魂江边时,所见到的场景却大大出乎了自己的想象。
没有想象中的波涛汹涌,浪起浪落。
断魂江虽然一望无际,但却有如一滩死水,水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哪怕是微风拂境,也没能吹动这片江水。
“这就是断魂江吗?”
石天齐望着面前暗黄色的平静江水,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之感。
因为实在是太过安静了,不仅是江上,哪怕江边都未见一丝生气。
“没错,这里就是断魂江。”宫小柔站在秦怀玉的身旁,面色颇为凝重地说道。她投向江中的灵识,有如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回应,被眼前的断魂江吞噬得一干二净。
“真的不能横越过去吗?”
还在生着闷气的秦怀玉赌气似地说道,不知为何,在看到曲小星亲吻了石天齐后,先是愤怒,而后却有种难以言说的失落感,像是自己最心爱的玩具被别人夺走了一般。
正是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感受,充斥着她这颗心,让秦怀玉陷入到一丝痛苦的迷茫中。
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呢?这臭流氓爱跟谁好,就跟谁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宫小柔微微摇头,不知究竟是根本不能横越过去,还是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办到。
“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石天齐轻轻挑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抛向了江面上,随后灵力激射,控制着石块飞在空中。
但等他的灵力刚刚落到石块上,便全都诡异得不受自己控制,随着抛起的石块全都落入到江水中。
而石块在碰触到江面后,便被瞬间腐蚀成一团烟汽,飘散在这天地间。
“这么邪乎的吗?”石天齐不禁咂舌道。
“我们还是沿着江边走吧,只要中途不耽搁时间,还是来得及的。”秦怀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正埋头苦思的石天齐,决定道。
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想出横渡的办法,不如脚踏实地按照计划的路程行走。
不过最令秦怀玉感到心烦的是,这个臭流氓为什么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没事人一般。
之前她一时冲动,将初吻给了石天齐的时候就是。
现在曲小星亲吻他,也是这样。
真不知道他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要不怎么连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哼,他就是个又臭又硬的破石头!
虽然心中不断地埋怨着石天齐,但他现在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反倒让秦怀玉平了不少怒气,因为最少他并没有喜欢上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曲小星。
秦怀玉不禁伸手,发现怀中的法术秘籍还在后,心情这才缓和了许多。方才她一时气恼,险些就要把石天齐送她的秘籍扔到断魂江中,幸好最后控制住了这股愤怒之意。
一行人就这样沿着江边飞行了数个时辰,一路见到的,除了千篇一律的江水外,再无他物。
唯一有点不同的,便是曲折的岸线。
“这样下去,非得闷死小爷我啊!”
刚从白玄山颠那场激烈的战斗中走出,一路上历经波澜曲折之事,石天齐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能经受住这种长途奔袭呢。
所以他虽飞在空中,但视线却一直牢牢地扫荡着身下,想要看看附近究竟有没有其他人。他就不信,这世上没有人有办法横渡断魂江。
或许是石天齐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上苍,一道移动的身影就突然闯进了他的视野中。
“下面有人!我们不如下去问问吧。”
说完,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石天齐便驾着闪闪兀自飞了下去,留下夜雨他们三人,只能无奈地跟了上去。
等到了下面,众人才发现,这里除了有个身穿深色书生服的男子外,竟然还有一座破旧的小木屋和一个深黑色的雕像,显然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一直居住在这里。
看到从天而降的石天齐四人,这个坐在断魂江旁独自出神,浑身充满了书生气息的儒雅男子微微一笑,并没有世俗中人见到修真者时的紧张与害怕,反而眼中带着一抹超凡脱俗的淡然。
“这位大哥,你是一直住在这江边的吗?”
石天齐走近儒雅男子的身旁,脸上充满希冀地问道。
这个像极了书生模样的男子,看上去比石天齐大不了多少,约是二十七八的年龄,似是很开心看到有外人来访,从江边站起身来,温和地说道:“是啊,几位道爷远道而来,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言书春的声音就像脉脉春风,给人一种和煦之感。
石天齐便立刻点了点头,问道:“不知大哥可有横渡此江的方法?”
似是没有想到石天齐会提出如此刁难的问题,言书春秀气的眉毛明显轻皱了一下,细语道:“断魂江乃三大险流之首,如果小生真有什么横渡的好办法,它又何以成为世人望而却步的地方呢?”
说到最后,言书春不由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歉意,似是因为自己不能为面前这几个少年解决困难而心怀愧疚。
石天齐轻声道了一声谢后,便转头对夜雨他们说道:“走吧,看来我们还得接着往前飞了。小柔,我们还得飞多久呀?”
此时,言书春赤裸着双脚,踩在平软的沙地上,走向了小木屋旁一座只看得清轮廓的雕像,倚在略显宽大的底座上,仰起头看着渐渐下落的太阳。
晚霞映红了他温润的面庞,甚至衬得有些熏红。而他的眸子却是那么的温柔,带着一丝沉醉的恍惚,似是深深地陶醉在这美丽的晚霞中。
只是他的手依靠在雕像上,薄削的嘴唇上下启阖,不知究竟在说些什么。
宫小柔脑中回忆了一下林道长留下的路线,心中默思片刻后说道:“此处离淮北渡口还有不到五百里,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不出三日便可抵达。”
“到那什么淮北渡口就可以跨过断魂江了吗?”石天齐好奇地问道。
宫小柔则耐心地解释道:“断魂江与秦淮大河交汇,最后分向流入无尽的海域中。而它们的交汇处只有一处,便是淮北渡口。只有从淮北渡口出发,才能安全地渡过断魂江,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借秦淮之水渡江。”
石天齐这才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看来这断魂江也并不是无所不能的,为何你先前会说没有横渡它的办法啊?”石天齐有些不解地问道。
“笨蛋,小柔说的意思是我们不可能随时随地地横渡断魂江,只有借助秦淮的活水才能穿越。”
秦怀玉不放过任何打击石天齐的机会,因此便立刻接话,嘲笑着尽惹她生气的臭流氓。
石天齐则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并不在意秦怀玉的语气,或许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如果说这任性的公主能够心平气和地跟他说话,石天齐反倒有些坐立不安了。
而宫小柔则是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秦姐姐心中的火气已经消减了不少,这样真是太好了。
“如果你们想从淮北渡口过江的话,小生劝你们还是赶紧放弃吧。”这时候,一直默默欣赏着晚霞美景的言书春突然开口说道。